第65节
纪棠没有跟他握手的打算,说话间,脸上的表情,甚至是仿佛连眼睫毛都透着股傲娇:“这种装腔作势的自我介绍就免了,睡了三年,我连你宋家祖宗十八代都清楚,有什么好正式介绍。”
宋屿墨碰不到她的一片肌肤,嘴角却浮笑:“好。”
纪棠看着他笑就碍眼,没给什么好脸色。
宋屿墨的状态,很符合当下一句词:舔狗。
要说舔狗舔到一无所有就是这样,纪棠连他献殷勤递来的大衣都不披,宋屿墨还心心念念着这样的寒冬腊月天气,她穿的少,会感冒生病,以至于让宋途将车开进来。
半步,都舍不得让她多走的。
这个点,保镖又不在。
纪棠别无选择,只能上车。
在宋途给她递水的时候,不经意间将水滴了两滴在她裙摆上。
宋屿墨在旁边,有些抱歉,嗓音出奇温柔的说:“我赔你裙子。”
宋途滴的水又不是硫酸,大可不必。
纪棠想也没想拒绝,结果宋屿墨坚持要赔她一条裙子。
在场,还有宋途插话:“纪小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宋屿墨是变着法子,找着借口想要送出这条裙子。
他在去往纪棠家的路上,将后座的礼服盒拿了过来,缓慢地,递在了女人的面前。
礼服盒打开,里面是一条星光闪烁的紫蓝色裙子。
面料薄如蝉翼,一针一线都精致无比,相比之下,她白天扔垃圾桶的那条高奢礼服裙就显得不够看了。
宋屿墨相当隐晦的暗示着心意,望着她的目光里温暖又清澈:“你喜欢这个颜色吗?我还有另一条同款颜色的。”
他怕纪棠看见紫蓝色会迁怒,同时准备了两条。
纪棠捻了捻裙子一角,脸蛋表情特别不在意:“还行,勉勉强强吧。”
第64章 (我只是太想纪棠了。...)
黑夜仍在延续, 在近凌晨前,京玺壹号别墅灯火通明,一楼客厅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并排站好,不敢平视端坐在沙发处的宋夫人。
管家在旁,言辞严厉地挑了个人问:“机会已经给过你们了,要是再敢有隐瞒, 明天都别来上班了。”
这话无疑是让众人慌了神, 不提别的,单凭高薪水, 别墅男女主人都经常不回家这点,这份工作可是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
被点名的那位, 战战栗栗的低着头说话:“夫人,我们也不知道宋总今晚的行踪, 他平时回家的次数不定,纪,纪小姐上周前跟宋总回来过一次,连夜又走了。”
纪棠来过?
宋夫人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她有意防着儿子和纪棠离婚后还有来往, 却没到派人跟踪的地步, 多半都是打电话平时问一下宋屿墨的行程安排,以及他在哪里过夜。
怎料千防万防, 还是没有防备的住!
宋夫人当下冷了脸色,直到别墅外面传来开门的动静也没起身。
暗处的走廊,缓缓地出现一抹高挺的西装身影, 他走到灯光处,精致五官的轮廓被照映着, 眉目间淡得出尘。
近乎在同一时间,宋夫人的视线就注意到了宋屿墨手上拎着的礼服盒,与他这身精英淡漠的装扮不怎么搭配,偏偏他仿佛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有旁人在,宋夫人要脸面,所以让在场的保姆都离开。
宋屿墨放下礼服盒,语调平和自然,没半点起伏:“您怎么来了。”
宋夫人已经没心情跟他嘘寒问暖一番,继续冷着脸色:“屿墨,我这边拿了她一件礼服,你就眼巴巴送过去,也不怕被她笑话?”
宋屿墨听言,薄唇扯了扯:“她连笑话我的兴趣都没有。”
宋夫人难得动怒,当着宋屿墨的面,也没添油加醋,只是原原本本的将纪棠今晚在晚宴上挑衅的事情告诉他。
宋屿墨听了,沉默半响,看向脸色很不好的母亲,有句话再次强调了一遍:“我与那善小姐没有眼缘。”
这话很委婉,既以拒绝了善歌阑,又不会过分唐突她。
宋夫人:“那你和谁有眼缘?就和纪棠???”
宋屿墨先没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骨骼分明的长指端着,视线沉思般看着飘浮的茶叶,仿佛是想到了与纪棠的的点点滴滴。
他确实是和纪棠有眼缘,早在一开始就不自知的在纪度舟的朋友圈关注了她,那时她年纪也很小,他也没有去探索男女之情,以至于结婚三年后才意识到内心的情感。
客厅气氛变得平静,几乎宋夫人都不指望宋屿墨会回答时,见他薄唇轻启,嗓音异常平稳,有人无形中有种他是认真的想过,思考过这个事情:“是,她不仅合我眼缘,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是我喜欢的模样。”
宋夫人要现在手边有个茶杯,都快控制不住地砸向他。
而就在母子之情快要处于崩溃的边缘时,宋屿墨眼底情绪慢慢暗沉了,在半垂的睫毛下,依稀还能看到淡淡的青色,显然是许久没休息好的缘故:“最近我经常失眠,母亲您会吗?”
突然聊这个,让宋夫人的怒气发到一半。
下意识地,关心了句儿子身体休息:“你夜里少喝点茶。”
宋屿墨冲她温温和和的笑,说道:“好在我琢磨出了快速入眠的方法,不想纪棠的话也开始能睡觉了,可以提前翻几本佛经的内容,还很管用的――”
宋夫人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微颤了下,盯着宋屿墨那张神似他父亲的脸庞。
宋屿墨仿佛就是说一句,就没有往下的意思了。
可这一句,足以撼动宋夫人内心最恐惧害怕的事情。
顺风顺水了这辈子,任何事都是朝着她的安排去发展的,唯独嫁入宋家后,丈夫执意要出嫁的这件事上,宋夫人最担惊受怕宋屿墨也走上这一条看破红尘的路。
“屿墨啊!”
宋夫人半天才回过神,喉咙感到很干:“你别这样吓妈。”
宋屿墨骨节修长而分明,轻轻摩挲着茶杯,感受着温度,不紧不慢地说:“您放心我没事,我只是太想纪棠了。”
宋夫人现在哪管什么纪棠,她就怕宋屿墨现在孤家寡人了,哪天突然宣布要离开宋家,学他亲生父亲跑到什么深山老林里去出嫁,精美的指甲不自觉把手心抠出红痕来:“屿墨,你和善歌阑没有眼缘没关系,妈不逼你跟她相处了,你别有心理压力。”
倘若是宋途,或者是任何一个与宋屿墨生意上接触过的人听到这句话,绝对是要大跌眼镜。
宋屿墨这样心理素质极强的资深资本家,会有心理压力???
而宋夫人完全是关心则乱,一时被几本佛经吓唬住了,她忘记今晚来的目的,是打算以母子情分逼迫宋屿墨别在跟纪棠纠缠不清,也忘记要生气。
临走之前,上楼将宋屿墨床头的几本佛经都找借口收走,再三叮嘱他:“晚上别想太多,妈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宋屿墨站在别墅门口,身后是灯光拓下的暖色灯影,从远处望,无形中给人一种格外冷清孤寡的感觉。
他目送母亲离开,在十分钟前,言辞清晰地对她说了一句话:“您别去为难纪棠了,她越过得不好,我就越忍不住想回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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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整整一个多月,豪门圈内都风平浪静。纪棠每天都照常出门,参加上流社会各种聚会晚宴,也忙碌着投资娱乐圈的产业。而不管是出席任何场合,都没有再遇见过宋夫人的身影。
她以为上次公然挑衅后,以宋夫人眼里揉不了一颗沙子的性格,绝对会事后打压报复。
结果并没有。
纪棠很快就没把宋夫人放心上,她依旧出席聚会都是要做最夺目的那一个,也没有人敢不长眼凑上前阴阳怪气什么。
今晚结束一场商务酒局前,纪棠原以为和往常的安排毫无别动。
再过十分钟,她就会找借口提前离开,可能有食欲的话,让保镖找家餐厅,要么就是回家卸妆休息。
而就在她离场,刚走出包厢。
却一条冷清安静的长廊上,看见了隔壁有备而来的简晴也。
自从离开宋家后,纪棠就没跟这个女人见过面,平时关系就不好,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待连眼神都不想给一个,朝电梯方向走时,简晴也跟了过来,高跟鞋的清脆响声与她一样:“纪棠,你就算不能霸着宋太太的位子,也不让别人拿走么?”
纪棠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没问,因为很清楚简晴也自己会往下说:“为了让善歌阑不嫁进宋家,你就将她推给纪度舟――”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纪棠嫣红的唇微勾,总算是给了她一个正眼,语气慢悠悠的;“关你什么事啊。”
简晴也脸色一度在变化,她气不过姨母决定放弃善歌阑,就单凭宋屿墨的一句没眼缘?
谁信呢。
指不定就是因为纪度舟看上了善歌阑。
而宋屿墨看在多年的交情份上,自然不会跟好友抢的。
简晴也立刻联想到到了上一次纪棠在慈善晚宴上公开把善歌阑带走的时,以及沈栀期的那条朋友圈,没纪棠牵线,善歌阑又怎么会在沈栀期的家里?
要说她没有想阻止善歌阑嫁到宋家,取代她之前宋太太的位子,简晴也是不信的。
纪棠似笑非笑地看着简晴也变脸色,索性顺势说出膈应死她的话:“善歌阑不嫁到纪家,难道你嫁么?可别,沈栀期要成为我大嫂已经够让人绝望了,再来一个你惦记我二嫂的身份,我还能不能回娘家立足了啊。”
到时候无论是宋家和纪家,都被她讨厌的女人霸占,想想都恐怖。
简晴也十分隐晦的心思被一言挑破,当下挂不住脸色。
纪棠漆黑的眼睛望着她,走近半步,语气随即温柔极轻的说:“简晴也,你就留在宋家好好做你梦寐以求的长公主吧,嫁进纪家这事,趁早死了这条心。”
简晴也怒从心来,带着带着几分憎恶也盯着她,想动手。
纪棠连站姿都没动一下,挑衅的笑容纯粹得透明,红唇勾起,语气淡得没有情绪:“这巴掌,你敢打吗?”
简晴也混迹着大佬圈多年,又从小在宋家牢记本分,到底是比纪棠这样骄纵的名媛多了一份理智,平时她再怎么出言阴阳怪气几句,也无伤大雅,不至于在明面上闹得难堪。
可是要是上升到动手,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她这巴掌,打不下去。
最终却握成了拳。
一两秒的犹豫。
在冷清的走廊上,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险些让简晴也差点站不稳,抬起头,五个红指印留在她左脸上面,表情是震惊的,看着先动手的女人。
纪棠打完人,揉了揉自己白得剔透的手腕,笑得很浅:“你不打,我打了。”
简晴也脑子懵了,完全还陷入了一阵空白里。
直到她右脸,也挨了一阵清脆的巴掌。
“现在清醒点了吗?”
纪棠声音安静轻和,却跟一根细细的尖针般,刺进简晴也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