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二·关于以后

    距离上一篇后记已经过了一年零四个月，现在《狮子》已经更完了，我也要变成社会打工人了。
    2020年对应届生来说是异常艰难的一年，如果没有全球蔓延的疫情，我此刻也许就在非洲，做着冉冉的第二份工作了，有点遗憾。
    去年春天拿到了某厂的offer，面试官看中的是我在非洲的经历，谈到最后他特意说：“如果你来我们这里工作，就写不了小说了，因为互联网企业非常忙”。我想了想，虽然工资挺高的，但没有北京户口，又写不了文，还是拒了，事实证明我太天真，没有很忙只有更忙。
    夏天去上海实习，发现金融领域没有人脉资源很艰难，公司的人一个赛一个有钱，老板说你们家如果有闲钱也可以投资，但如果我家里那么有钱，就用不着来这实习了。
    秋天去了几趟北京，面了体制内，前一个清华后一个北大，左一个港大右一个牛津，我就顺理成章地被刷了，面试官姐姐还好奇地问我：“你的工作语言是法语，怎么报英语岗？”对不起，我的英语实在太差，吓到你们了。又问我：“你是哪个省的人？”对不起，我普通话也不好，口音太重了。
    过年前某国企也给了offer，不用996和做业务，就是钱少。这么个小省的国企，人选个个都是985和海外硕，充分感受到内卷的严重，卷吧卷吧人就蔫了，大家脸上是一种礼貌而疲惫的笑容，指望苟富贵勿相忘，又不想抹掉微信里永远抹不完的红点。
    差点就去报道了，但考虑过，也许年轻还能累几年吧，实在不行再回省。如果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写文也不会有大的进步，在一个开放的环境里，还能沉淀一些新的东西。
    所以只剩下一个很累人的选项。当初海投，证也没有，瞎几把去面，结果它就要了我，可能是缘分吧。这公司以前竞争没这么激烈，如今形势差，各种学校都来了。
    长期找工作是一件会把人变得很焦虑也很佛的事情，有时候会想，如果大叁那年我决定实习留用就好了，不去国外读研，会在一个很舒服很漂亮的城市生活，同事也很nice，没有那么多加班，假期还多。
    不过如果不读研，也就不会去非洲了。不去非洲，我也见识不到与从前完全不同的世界。
    下半年要去公司当狗，这份工作非常非常忙，运气不好连微博B站都没时间刷。从现在开始我就没时间写文了，下一本长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也许要几年后。
    说点关于写文的话吧。
    我写作的前五年，拼死拼活斟词酌句写古言，微博算上靠做菜吸引的粉丝才几百，最后两年写现言，换号一年之内就搞到了九千粉，挺神奇的，算是刚刚熬出一点苗头。
    《狮子与太阳》是现言处女作，毛病很多，它完结后两个月，我开始写《峄南之桐》，特意采用了大众比较喜欢的风格，想多积累点读者。如果有不清楚状况的人说狮子怎么退步了，我其实挺开心的，因为事实上短短两个月我就进步了很多，从简单的情节到更复杂的轻悬疑。这篇文本来全清水，之所以放PO，开文前已经讲过原因，别的网站不能涉及政制、粽教、非架空，异国题材也不是市场主流，去年投了一整年稿子都无果，才放在这里，临时加了几章肉（我觉得质量比去年高）。需要说明的是，本文非常理想化，如果你因为它想去非洲看看，一定要提前做好攻略。
    本来想说“这篇文数据很差”，但翻了翻网页，其实没资格说这话。我的点击虽然很少，但也弄到了4个星，都是粉丝一颗珠一颗珠攒起来的。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存在那么多作者，一丝不苟地查资料做考据，勤勤恳恳写了十几二十万字，不收费，只有几百个收藏，寥寥几个评论。
    太苦了，真的。
    看着他们就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很早以前读者给我写长评，我能回复相同篇幅的东西，因为上了一个好的榜单，发着烧熬夜关小黑屋写存稿。2017年暑假写完人生第一个长篇后，我在租的房子里哭了一下午，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高兴，又怅然若失，像与一个长大的孩子断了联系，觉得以后再也不会投入那么多的精力服务一篇文了。
    但后来，我的读者奇迹般地多了起来，付出的精力只多不少。
    然而正当我初步摸清该怎么去写文、让自己发展得更好的时候，我必须靠一份很忙的工作养活自己，没有时间去深入研究这个兴趣爱好了。
    我本来可以让大家看到更成熟、更有价值的作品，但很可能只能让你们看到《峄南之桐》和《狮子与太阳》这两篇试水之作。
    我还没来得及写我的初心古言，七年以来，我都没去碰它，怕把它写坏。我中学时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出版一本古言，让伊吹给我画插图，河图给我唱主题曲，某天能坐在书店里在漂亮的书本扉页上签我练过很多遍的笔名，签到手酸。
    如果我这七年写出了成绩，挣到了十万块钱，我都会觉得全职还不错，但到目前我获得的所有收益还不抵我在上海实习几个月的房租，也错过了获取收益的最好时机。显然，我不配全职，不配把兴趣当饭吃，我的家庭条件也没有优越到足以支持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程度。
    其实挺痛苦的。当主动离开这个爱好时，承受能力不好的我就感觉非常疼，一想到失去一个陪了我很多年的东西，就跟丢了养的小狗一样难受。
    这七年我最大的快乐来源，就是旅游，以及读者的长评，它们让我感觉自己是自由的，独立的，被爱的，有价值的。
    如果你们遇到一个勤奋更新、文笔剧情不水、数据冷清的新作者，无论在哪个网站，请不要吝啬评论鼓励，要是不拒绝追连载，就常去看一眼，不要等养肥完结再去，因为勤更的一大原因就是希望得到读者反馈。作者太想有人陪伴写文了。
    很少有大神一炮走红，绝大多数的作者都要经过耐心和失望的磨练，你们的一句话可能就会支持Ta写上叁章，如果没有反馈，写着写着热情就熄灭了。
    不是每个作者都以挣到钱、卖IP为目标。如果以挣钱为目标，也十分正常，通过正当劳动得来的金钱是纯洁的，和工作没有两样。我希望所有以出名为理想的底层作者得偿所愿，大红大紫，通过写文改善自己的心态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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