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

    良久，一切归于平静，神智渐渐回笼。床上的两个人还是缠在一处，定定对视了一会儿后，魏贻猛地凝住脸，翻身向另一侧，蜷缩成一团。
    秦焕贴上她的后背，手臂绕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圈进怀里。她似乎太瘦了，即使是用一只手抱她，都仍觉得有盈余。秦焕收紧一点手臂，脸埋进在她的头发，隔着头发轻吻上她的颈窝。
    “累吗？”
    魏贻睫毛微微颤了颤，慢慢转过头。
    “累吗？”秦焕淡淡带笑望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魏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回过身，抬手勾住秦焕的脖子。不需多说什么，秦焕很自然地一手绕过她的背，一手勾住她的腿弯，将她抱到自己怀里。魏贻闭上眼睛，蜷在他身上，埋头在他颈侧，轻微地摇了摇头。
    秦焕低头看着她，将她脸上的头发挽到耳后，在她的额角吻了一下。秦焕的手贴着她的肌肤一寸寸往下，虽然是抚摸却没有一丝情欲的味道。
    魏贻斜靠在他肩上，左眼挑开一条细细的缝，懒洋洋把视线投向秦焕。
    “你瘦了好多。”嶙峋的手感直到到了她的腹部才消失，秦焕的手掌在她的小腹上盘桓着，不愿离开:“他们都照顾不好你。”
    “没关系，以后我来照顾你。”
    魏贻突然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勾起唇，似笑非笑:“你以前也说过要照顾我。”
    秦焕的手停顿住，一双漆黑幽暗的眼睛静静凝视着魏贻的脸，过了好一会儿后:“贝贝，现在不一样了。”
    魏贻偏过脸来，迎上秦焕的目光:“不一样了？你现在打算让我为你生下继承人了马？”
    她的语气天真，天真到几乎不像是个成年人的语气，以至于听起来甚至有些挑衅了，可是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不理解而已。
    秦焕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很在意这个？”
    魏贻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秦焕抚摸她小腹的手上。
    “你刚才没带套呢。”
    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腹部，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仿佛里面真的有一个小生命。
    魏贻抬起头看他:“我会怀孕吗？”
    秦焕不回答。
    魏贻又把头低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怀孕，我是不是要翘辫子了？”
    秦焕抱紧了她一点:“你不会翘辫子的。”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安抚的力量。魏贻被那声音牵引着望向他，对上秦焕漩涡似的墨色眼睛。
    “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贝贝，再等等，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拥有一颗健康的心脏。”
    魏贻的瞳孔缩了缩，一瞬间定住，过了一会儿，身体细微地颤抖起来。
    “……我……我不能……要……她的心脏。”
    “你必须要。”
    魏贻颤抖得越来越剧烈，连声带也开始控制不住抖动:“……我要回家。”
    “魏贻，看着我。”秦焕握紧她的肩膀，逼视着她，蛊惑的声音从喉咙里滚落出来:“你没有家了。”
    “从今以后，你的家人，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