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节
另一座山头有间叫杨氏小筑的会所,也开了有些年头。一直没倒闭,还另外开了一条山路避开大谷庄,意味着生意同样不错。
可想而知,某些人简简单单的一句“不行”,扼杀了多少年轻人的希望。
虽然堂兄退了,名声还在呢。
但,看着堂侄子不时给自己媳妇夹肉夹菜,小两口有说有笑的,温馨和谐。崔堂姑纵有许多话也说不出口了,怕说出来显得自己在责怪嫌弃堂侄媳妇。
堂侄子白天在办公楼忙碌,视频上课,几乎一进工作室不到饭点不出来那种,仿佛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下了班,就让他清静地吃顿饭吧。
毕竟,人家的两位婆婆都不吱声,对眼前一幕司空见惯似的,她一个旁亲长辈多什么嘴呀?
想罢,崔堂姑没吱声了,继续吃饭。
但吃完饭,各归各家的路上,趁堂嫂梅姨仍在叶乔家聊天,崔堂姑把自己的忧虑告诉崔老,希望他点醒堂侄儿不要一味的迁就纵容媳妇儿。
万一她成了别人眼中的村霸,对崔家的名声不好。
“你想太多了。”崔老笑呵呵道,和堂妹慢悠悠地走在山间小路,“这村子,以前只有留守老人和小孩。直到罗家出种子,建议他们种乌甘草才有今天。”
“那就更不能仗着父辈的功劳,做出败坏父辈名声的事。”崔堂姑强调,“一代有一代人的发展,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的,让年轻人在家啃老就对了?
是,阿青是有本事,她会自制草本配方,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自己吃肉,总得让人家喝口汤吧?她何必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出这个风头?”
“哎,阿青不是爱出风头。”
“呵,你怕是忘了她什么出身的吧?”崔堂姑撇撇嘴角,“网红也是明星,她们那个圈子爱炒作,耍大牌,不知民间疾苦。”
以为在村里种几棵树就是苦了?不得不说,这堂侄媳妇真的……
不知是天真,还是蠢,要么就是故意的。
“那是迫不得已,当年她被人打压,无路可走。如果要坚持专业,这是她唯一的出口……”
对于儿子从小认的义妹,他和老伴注意着呢。
南露当时颇受看重,她的一举一动均被大家看在眼里。她要打压一个人,大家揣着各样的心思旁观。
有的想观察那位遭受打压的是什么人,能被南露注意的必有过人之处;有的认为无关紧要,一个普通女生而已,此路不通,她大可放弃专业另觅前程。
很多大学生的工作与专业不对口,反而闯出个名堂,就当一场磨炼了。
只要不搞出人命,他们就不管。
包括崔家,因为儿子私底下传了话,不要干涉她的生活,任她闯。
“谁说的?”崔堂姑不以为然,“当年我听温夫人说,很多事业单位请她,是她不肯去。还有她的学校也邀请她回去任教,学校总不会帮外人打压她吧?”
说到底,是她自己想红,现在的小姑娘个个想当明星。一来赚钱快,二来,虚荣心作怪,能在镜头前炫耀显摆。
崔老呵呵一笑,道:“当年是有单位请她,都是有人背后安排的……”
不得不说,南露当年的忠粉蛮多的。
外人一直以为,当年那场强震、和多年前的那场疫情多亏她的预言,才让无数家庭逃过一劫。
其实不是的,就凭她区区一名女生空口白牙的胡说一通,就能说动政府不惜经济发展搞大动作抗那莫须有的灾?
不可能的嘛,除了这些话,她一点证据拿不出来。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她才预言出某大院的某位领导包小三的事。
经查,果然是真的,这才半信半疑。
事实上,是他儿子在背后清晰明确的指出几场小灾难,终于使个别精英相信他的灾情预警是真的,因而悄然采取行动。
南露不过是儿子的挡箭牌而已,那领导的私事也是他使计提醒她的。
这些内幕,不仅南露,就连相信她的那批人也被蒙在鼓里。因此,有出生于灾区的当权者,出于感激,不惜充当南露的打手向她讨厌的人递出橄榄枝。
如果罗小妹接了,她就掉坑里了。如果没有外援,她这辈子甭想出头。
这不算大费周章,对他们来讲,举手之劳而已。
进学校就能安然无恙?太天真了,有时候,为大局着想而牺牲一个人的前程,连校方也不得不妥协。
所以,她自找出路是正确的。
只不知,这是她自己想到的,抑或是儿子给她提的醒。如果是前者,那就难怪儿子会看中自己的义妹了。
机灵和运气,是一个人的优点和魅力所在。
当然,这些话,崔老不方便跟堂妹提,仅笑了笑说:
“巧妹啊,很多事我们不了解内情,不要干预太过。时代不同了,年轻人的想法和我们也不同,让他们自由发挥。咱们哪,顾好自己,不拖后腿就够了。”
“怎么,嫂子跟你提过我发牢骚?”崔堂姑不傻,立马猜到堂嫂跟他说了之前的事,“哥,我不是对阿青有意见,就是怕她沾染了娱乐圈那些不良风气。
既然你们不怕,那我一孤寡老人就更不怕了。”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有了情绪。
“啧,瞧你,一把年纪了,还动不动就发脾气。”崔老瞥她一眼,道,“你以后只管专心搞你的研究,他们小两口的事,我跟阿琴都不管,你操什么心啊?”
“好,以后我不看不管,行了吧?”崔堂姑赌气道,“别怪我多嘴,你和嫂子最好看紧点,别让儿媳妇闯……得,你不要瞪我,我不说了。我往那边走,你跟他们回吧。”
看着堂妹孤单的背影,崔老摇摇头,让身边一人送她回去,自己在另外一人的陪同下回了家。
第829章
对于崔堂姑这个人,罗青羽和她不亲近,谈不上好感、反感,就当是一位比较难相处的邻居。
见面点一下头,再微微一笑,不失礼就行。
口头称呼对方为姑,实际上,她没法把对方当成亲戚,反而农氏那边给她的感觉更有一份归属感,可能因为年哥没改姓的缘故。
农氏那边是有人看不惯她,却没把她当外人,除了内斗的时候。
若说崔堂姑是爱之深,责之切,爱在心头口难开……完全不像,至少罗青羽感受不到她对自己有丁点的关怀和善意。
当年,萧老师对她够冷淡吧?
怎么形容两者之间的区别好呢?
萧老师对她笑里藏刀,又如寒风般凛冽,冷则冷矣,不太冻;而崔堂姑待她冷淡似路人,宛如腊月的寒风,像菜刀削骨的那种冷。
这二位长辈面对她时,都是一脸严肃。
区别在于,萧老师的眼里有她的影子,而崔堂姑则完全当她不存在。有时候,她这么大个人站在对方面前,对方愣是看不见似的。
一度让罗青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过她。
“年哥,堂姑好像不喜欢我。”
饭后的散步,罗青羽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她一向这样,别介意。”农伯年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她对小辈向来严肃,人到了一定年纪,生理机能退化导致心态产生变化,脾气古怪在所难免……”
加上长期处于是否二婚的焦虑当中,承受各方面有意无意施加的压力,崔堂姑的脾气无处发泄只好撒在小辈身上,连她单位的那些年轻同事也纷纷躺枪。
“可我见她对你和王洛的态度就挺好。”罗青羽不信。
还有在公公婆婆和干爸干妈跟前,她的态度和面对自己时有很大区别。
暂时没见过她和自己爹妈相处的情形。
“没办法,我比较能干,王洛是她徒弟。”身份有别嘛,农伯年瞅她一眼,“这么在意她的态度?”
“那倒不是,好奇问问,想知道是不是我做错或者说错了什么得罪她,以后注意点。”
“没有,你权当她是一位脾气古怪的老邻居,互不干扰,平时见面客套两句就好。”
相处容易相住难,所幸,大家是隔着一座山的邻居。
挺远的,连吵架都成了一种奢望,干扰不了。
他上辈子和这位堂姑交集不多,她的学生曾经担任过他的保健医生。大家见过几次面,之后听崔氏亲眷以及她的学生提的次数多了,印象比其他人深刻些。
自己上辈子和对方尚且不算亲近,有什么资格强求小青与她多亲近?媳妇能和婆婆亲近,和睦共处,他已经感激涕零了。
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身为崔家人,有的长辈晚辈会不经意地露出一丝优越感,不必理会。亲朋而已,保持应有的礼貌和客套即可,其余的怎么舒坦怎么来。
“嗯,我也这么想。”罗青羽点点头。
她家又不是住在海边,哪管得了这么宽?别人什么想法,她控制不了。
“就快清明了,年哥,你要不要回帝都扫墓?”把崔堂姑的事放下,罗青羽随口问,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定位。
农伯年倒是听出来,瞧,这就是不办婚礼的后果,现在两人又住在她做姑娘时的地方,没有已婚妇人的觉悟很正常。
“今年我和堂姑回,你和我爸妈,还有你干爸干妈留在家。”
让大肚婆到处跑,太不人道;让她一个人住在山里又不放心。助理们和管事等人没有话事权,不算亲朋,便作此安排。
她今年不回,明年孩子还小也回不了,只好过两、三年再带回老家认认门。
这是他认亲的头一年,人人都希望他回一趟。
那便回吧,等扫完墓他连夜赶回来。
农爸农妈去年清明回了一趟香江,今年不回了。
崔家二老的理由和农氏一样,真相是,二老看到儿媳妇肚子那么大了,自己儿子不在家,他俩若不守着点儿实在不放心啊!
三胞胎哪!孕妇身边不能缺人。
同样的,助理等人不在这个“人”的范围内。
……
一眨眼,又是一年春雨飞洒,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时节。
不过,今天是清明节的前两天,农伯年和崔堂姑、王洛昨晚乘车去机场,今早已经和族人们开始祭祖。
清明那天车多人多,年年如是,崔家去年推迟两天,而今年提前两天。
目的是错开人流高峰期。
而罗家,罗宇生和谷宁两人已经回到西环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