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南露,我们走吧。你把要找的人告诉我,我雇人帮你查。”男青年再一次苦劝,“这大热天的,乡下地方到处脏兮兮,这里的人素质低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何必受这份罪?”
    “你不懂……”南露眉宇轻蹙。
    “我是不懂,零二年的匿名信,零八年的地震灾情都是你提醒的,功德无量。”男青年边走边替她抱不平,“你今年还被保送qh,却连找个人都要自己出马,不委屈吗?”
    “嗐,哪有什么委屈?”南露微微苦笑,“我成绩不好,被保送本来就心中有愧……”
    “愧什么?当初要不是你,我国不知要死多少人。分数算个乌,它能救人吗?你的品德比谁都高尚,何必妄自菲薄。”
    美女深深吁了口气,仿佛放弃了般,带着几分失落说:“算了,别找了,等以后出来工作我再慢慢找。今回多亏你有车,不然我肯定中暑,回去我请你吃饭。”
    男青年嗤一声笑了,没说什么,两人慢慢离开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
    第73章
    自从和爸妈成了对面邻居,罗青羽偶尔进一趟丹炉山练功的愿望落空了。
    她现在除了做功课、上厕所和睡觉之外,再也找不到私人空间,比小时候的处境更严苛。
    和前世一样,老妈的高压手段使她喘不过气,娘俩曾经爆发一场两败俱伤的争执。等高考失败后她死都不肯复读,招呼不打一个就和同学朋友出去打工。
    这个出去其实是离家,仍在本市。
    由于那次短期的失踪,娘俩的关系稍微好转,老妈在她婚前还念叨劝她重返大学,直到她婚后才停止。
    而罗青羽的绝望是在婚后开始,后悔当年为什么不更加努力一些,好歹考个三本啊!
    可惜一切太迟了。
    “妈,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我的心情你不懂。”为了拥有一个清静环境,她必须跟老妈推心置腹一次,“有时候你说的话我特别反感,特别想扔书就走。
    可是妈,这是我的前程,我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学习方面你帮不了我,有大哥和年哥在,你别再干涉我,别再费神帮我找补习班了行不行?我好累……”
    老哥、年哥布置的作业够多够难了,还要她去应付补习班的,感觉会疯掉。
    “你听我说,”女儿肯跟自己说心里话当然好,但谷宁不甘心,“我同事女儿上的那个补习班真的特别好……”
    “妈,我大哥是华夏top1警官学院的高材生,我年哥是哈佛博士生,你觉得青台市哪个补习班的师资能比咱家强?”为了争取喘气的时间,罗青羽耐心讲道理。
    “可,可人家也是国外那个什么威……威灵顿还是威尔顿出来的,三管齐下不是更有保障?”谷宁不死心。
    老妈真是冥顽不灵,罗青羽咽下心头直冒的火气,平心静气道:
    “妈,你知道填鸭式教学吗?就是把东西一鼓脑塞进我的脑袋,如果消化不了,那不是营养,是对身体有害的脂肪肝。要么你试试在家坐一天,然后不停嘴地猛吃,差点噎死的那种感觉就是我的感受。”
    “青青……”听得出女儿正在压抑火气,即使谷宁强势,也不由得顾忌两分。
    高考事大,孩子的抵触情绪也很重要。
    “妈,你同事女儿那个补习班的学生全部考上清华、北大了?如果不是,那纯粹是人家资质好,我去了也白搭,反而浪费时间把年哥他们教的全忘了。”
    “哎?那可不行。”谷宁立即下意识地拒绝。
    在她心里,小年简直是神童般的存在,在她心目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那就给我留点时间喘气,好好消化年哥、大哥教的。妈,我为了高考现在连老家都不回了,我比你更紧张好不好。”罗青羽耐心用尽,起身推老妈出门。
    “以后除了吃饭别再叫我,我更不会去任何补习班,你俩甭费心了。”她前世补了那么多,照样白搭。
    老爸今天不在家,去武道馆报到了,老妈刚下班便兴冲冲地跑来说补习班的事。
    表明立场,罗青羽松了口气,继续坐在客厅的地板研究年哥布置的作业。
    不久,亲哥的电话来了。
    “今天的作业做得怎么样?发个现在进行时的视频给我看看。”
    罗青羽:“……”
    瞅瞅这不客气的口吻,绝对是亲哥。乖乖接受完亲哥的训示,想起那天年哥的情况。
    “哥,年哥有没问过你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问过,怎么了?”罗宾的回答十分干脆简洁。
    罗青羽:“……你小时候在罗家村有朋友吗?”
    “没有。”
    爷爷奶奶没了,老爸忙于事业极少回乡,就算回,也是匆匆一别,没过夜。因为老叔公家太窄,罗家祖屋人气少霉味重,谷宁怕对孩子不好不肯过夜。
    渐渐长大,小妹出生了,从此与罗家村缘绝。
    “你这毛病得改,人家小年可能随口一问,你想那么多干嘛?”亲哥的嘴很毒,“脑子本来就不好,是不是偷看电视了?告诉你,再这样我让妈24小时候监督你……”
    不敢相信他亲妹居然是学渣,小时候完全看不出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手量,因为毫无深度,一眼看穿。
    被老哥一顿讽刺,罗青羽撇撇嘴角,懒得反驳,认真温习功课。
    自从到了高中,仿佛所有人都不大正常了,一个个在她身后挥舞小鞭子撵着她往上走。
    好是好,累也是真累,唉。
    她曾经想过,日常努力温习,逢周末回一趟枯木岭练功+种药草。她已经规划好了,院里专门种植绝种或珍稀草药,院外种植现代常见的,微有毒性。
    像乌甘草那样,要种植多遍给地里的土壤添加养料,这样种出来的草药力浓度高,更能达到炼丹的条件,等她考上大学就抽空回来炼一些普通丹药。
    除了炼复元丹的炉,另外还有两个轻的。光提鼎盖的重量,一个仅10吨,一个五吨。
    凭她的能力,掀起五吨那个应该困难不大。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在未来的三年内难以实施。
    老妈看她看得紧,走不开……
    晚上,去报到的老爸回来了,娘俩对他的新单位特别好奇。
    “爸,那间武道馆长什么样的?有证不?”
    “你傻呀,你封伯伯能给他找无证单位自砸招牌?”有钱人最怕声誉受损,何况坑战友?谷宁问他,“待遇怎样?工作时间长不长?你吃得消吗?”
    “待遇跟老封说的一样,”临时工五千月薪,正式工八千以上,交社保、医疗等,“虽然是暑假,新开张的店客户不多,我暂时不用上班。”
    罗宇生如实告知,好让她们放心。
    “那你在家岂不是很无聊?”
    谷宁有些愧疚,自己有工作打发时间,男人被自己搅和得把罗记租给别人了,长期赋闲在家恐怕会憋出毛病。
    “我哪里无聊?平时给你们做做饭,闲了就回大谷庄看看麦田,我觉得挺好。”罗宇生安慰媳妇说。
    罗青羽的眼睛咕碌碌地转两下,忽而道:“爸,不如这样,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说来听听。”
    “帮我回老家种药草。”
    谷宁啧一声,用谴责的目光横女儿一眼,“你懂药草的药性?你知道哪些药草有毒吗?”
    “哎呀妈,我的药草跟你的不一样……”罗青扇正欲辩解,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说多错多,不说不错,“唉,算了,以后我自己种。”
    “别,你说吧,我帮你种。”罗爸爽快应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第74章
    “真的?”罗青羽眉眼一亮,“爸,说到做到!别哄我。”
    “我哄谁都不敢哄你,你也要答应我,专心读书。你交代的任务,爸一定帮你完成。”罗宇生拍胸口保证。
    事就这么定了,爷俩击掌为誓。
    父女俩撇开自己达成共识,谷宁瞥丈夫一眼,却被他使了一个眼色,满腹怨言只好咽下。
    吃过晚饭,闺女回自己那边屋去了,剩下夫妻俩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怎么胡乱应承孩子?药草能乱种的吗?”谷宁一边洗碗一边埋怨。
    罗宇生在旁边切着水果,若有所思地问:“阿宁,你有没想过,其实乌甘草可能是青青给她外公的?”
    谷宁动作微顿,眉间轻蹙:“不会吧?”
    “怎么不会?除了她,谁见过那位问路人?”老封和酒厂总部从未放弃寻找它真正的主人,几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或许这问路人根本不存在……”
    纯粹是闺女为了让乌甘草面世,杜撰出来的人物。
    “怎么可能?!”谷宁难以置信地瞪着丈夫,“你是说青青撒谎?!她当时那么小……”才三岁多。
    “你记得儿子跟咱们讲的国外一桩杀人案吗?凶手是一名七岁的小男孩……”为争夺父母全部的注意力与关爱,他用残忍的手段把三个兄弟妹全部弄死。
    关键是,三个兄弟妹是陆续两年死间的,也就是说,他在六岁甚至更早之前就起了杀心,至少产生过念头。
    因为出事之后,外界的人把兄弟妹的死视为意外,直到他那精神失常的妈偶尔发现自己唯一的孩子有异常行为,这才慢慢发现真相。
    这桩悲剧的后续,孩子妈彻底崩溃进了精神病院,孩子爸远走他方,另结良缘重新开始。
    这个结局,让谷宁对这事印象深刻,瞪着丈夫,完全不敢把小凶手代入到自己闺女身上。
    “你别想歪,我是指孩子早熟不限年龄……”罗宇生解释。
    他抬眸瞅瞅窗外的繁华街景,眸子黑黢黢的,思绪飘远——记得以前女儿说过,有位老伯吐槽她是道术废材。
    他当时以为孩子做梦,如今看来是另有蹊跷。
    孩子从小就安静,与寻常婴孩不同,会不会是有人在旁边教导她?比如那位老伯,他嫌弃孩子是道术废材,所以教她武功?不然她的一身武力哪来的?
    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越多,便越沉默,哪怕她当年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打从她学会走路起,先有一双怪异的眼睛,接着不明来历的乌甘草面世,拥有一身无师自通的好功夫,还有丁大爷的孙女曾经说过她身上有一道光。
    种种迹象,使他有理由怀疑,闺女出生时手里拿的那块扇形石并未消失,而是一直藏在孩子的身上。
    如果他猜对了,意味着那块扇形石绝非凡品……
    第二天,罗宇生拿到女儿连夜画的一张图,上边标志着她藏在房间里的种子方位。
    然后选择谷宁休假的那一天,夫妇俩一起回到枯木岭。为了亲眼见证丈夫的猜测,谷宁死活要跟回来。
    有房间主人画的方位图,不久,两人很顺利地从孩子的衣帽间的一个抽屉里,捧出一只长方形的扁铁盒。
    打开一看,一股淡淡的药香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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