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毒

    房间里,南遥正拿着几张房契在左思右想。顾衍随即也给拿起了几张看了看,问:“夫人看这些临安的店面做甚?”
    南遥笑,“咱们不是要离开了嘛,我在计划那接下来的事情。北野和笑笑不是要在这成亲之后,也给定居到那临安去么。我就想着给找上一间大的店铺,前头可以做这北野的药堂,方便他问诊,咱们都给住到那后院里去,这两家人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对了,你不是喜欢喝茶么,那咱们再给开家茶叶店呗?”
    顾衍也给笑了起来,说:“怎么,夫人不是要开间客栈么,这么快就转变主意啦。”
    “呃,我想了想,那客栈毕竟还是太吵闹了,不太符合你这清冷的气质。而且,那客栈打理起来也太麻烦了,我这么懒,肯定是会做不好的,还是算了吧。”
    “那这南风堂呢,夫人打算怎么经营?”
    南遥说:“那南庸和南平自幼就跟着我,而且南庸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我就想着把这南风堂全权交接给她俩去管理。而且,那老爷子如今只有我们了,我实在是不忍心放他独自留在这里。所以,我和那北野说好了,叫他老人家也来这临安城里给住段日子,就安置在我那南风堂里,也方便我们去照看他。”
    “嗯,那夫人有中意的店铺么?”
    南遥给摇了摇头,说:“没有的,这个位置不仅要离我那南风堂近,还要方便这笑笑可以随时去那缥缈宫里办事。可这里的店铺都没有合适的,着实叫我有些为难。”
    “怎么,那王宫主还是不肯回这缥缈宫里去吗?”
    “是呀。”南遥给叹道:“她说既然那缥缈宫送给这笑笑了,她就没有再给收回去的道理。还说什么她在这一年里,已经在那外面给懒散惯了,是万万不肯再回去操持那些琐事的。这不,她怕那笑笑拦她,早就给跑了个没影了。我看呀,再找她就难喽。”
    “哈哈,你们这几个人,难怪能成为朋友,那性子确实是有些相像。”顾衍将她这手里的房契都给扔了出去,然后抱住了她,说:“你别忙了,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已经替你给准备好了,等咱们回去后,你就去检验检验,看看为夫我给你做的安排如何。”
    “你找到那合适的房产了?”
    “是,而且这会儿,我的人应该也已经把它给装修好了,咱们回去就能住。”
    南遥莫名的心头一暖,说:“呀,夫君你真好。”
    顾衍给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笑道:“嗯,夫人开心就行。”说完,他又给问道:“对了,我来的时候,那老爷子正冲着东姐和西辰发脾气呢,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嗨,还不是他俩较真儿,死活不肯办那婚礼,这老爷子就是为此才给训斥他们的。”
    “为何不肯?”
    南遥给耸了耸肩,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这东姐被我给传染了呢,也觉得那婚礼的仪式太过于锁碎了。与其和个玩偶似的叫人拿捏,还不如按照自己这舒服的方式,去向那世人宣告自己的幸福。再说了,这成亲是自己的事儿,没有必要让那么多人都来掺和一脚。”
    “那他俩可定下这接下来的去向了?”
    “嗯,定下来了。那西辰决定将这西越堂交接给那小西离,而他自己则是同这东姐一起定居在那蓬莱里。我觉得挺好的,这云起公子和那谢二哥不是也住在蓬莱么,他们之间也能有个照应,也方便咱们时不时地去看他们。”
    顾衍给应道:“是,如此甚好。”
    “那我们去同他们给商量看看这离开的时间吧?”
    顾衍欲言又止地说:“南儿,你真不打算在这老爷子的面前给再办一场婚礼么?”
    南遥给抿了抿嘴,问:“是不是那老爷子和你说什么了?”
    “那倒没有,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而已。你看昂,他那么在意这件事情,我觉得,咱们是可以互相给退让一步的。这婚礼呢,你不想办咱们就别办了,可你也稍微满足一下他的心愿吧。不就是穿个嫁衣,在他那老人家的面前给敬个茶么,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操持起来也容易。”
    “可是还要订做嫁衣,太麻烦了。”
    顾衍笑,“这个其实也好办,那东姐和这唐姑娘,已经将那衣少鳕当时的嫁衣给改了改,其余的东西也都是现成的。乖,这老爷子已经给查过日子了,明天一早,你我就去给他敬个茶,可好?”
    “你们是不是都已经给商量好了,他们是不是来叫你做说客的?”
    “哈哈。”顾衍笑着给刮了下她那娇俏的鼻子,叹道:“夫人以后还是不要这么聪明了。”
    ……
    第二天,南遥这一大早就被那唐笑和东裳给拽了起来,好一顿打扮。顾衍此时也早已给做好了穿戴,守在了这正堂里,给等着她。那坐在上首的老爷子这会儿是神采奕奕的,一会儿给整理整理衣服,一会儿给寻问寻问那西辰自己的妆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要成亲嘞。
    吉时一到,这南遥就由那东裳和唐笑给扶着走了进来。介于这只是个简单的仪式,那南遥并没有给戴盖头。这比平日里更加娇俏迷人的模样,竟叫那顾衍给看痴了,完全怔在了原地不能动弹。最后,还是这北野给拍醒了他,说:“新郎官,你赶紧的呀,该敬茶了。”
    “哦。”顾衍立马就给反应了过来,牵着南遥又跪在了那老爷子的面前,恭敬地向着他给递起了茶来。这老爷子给笑着应了,可就在他要去搀扶起那两个人的时候,这南遥突然给昏倒在了一旁,不省人事了去。
    在场的人都给吓坏了,顾衍更是忙乱得不知所措。北野上前给做起了检查,叹道:“糟了,是血毒。”
    “什么是血毒?”顾衍问。
    北野说:“是一种可以引发那血液变异的超强毒素,也被我们称作是毒中之毒。制作起来异常困难,所以很难有人能给炼制成功。而且此毒基本无解,中此毒者,自古以来无一生还。”说着,北野就用银针给护住了这南遥的心脉,说:“我也没有那具体的解毒方法,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了。顾公子,快带这小四回房去,我要为她逼毒。”
    “好。”顾衍应着,就给跑了出去。
    北野跟了上去,说:“笑笑你来帮忙,快,我们现在要同那死神抢人了。”
    ……
    北野和唐笑从这天亮一直给医治到那天黑,终于,在这午夜之前,从那屋子里给走了出来。这大家伙儿都记挂着那南遥的病情,于是一直给杵在这院子里,等着消息。见他俩出来了,那众人是一哄而上,七嘴八舌地给问道:“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不过……”唐笑欲言又止地说:“不过,若是遥遥在这三天之内没能给醒得过来,恐怕她就……就没救了。”
    顾衍一听,顿时就想要给奔进那屋里去。北野连忙给拦住了他,说:“她这会儿虚弱得很,你等会儿再进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西辰问:“那小四是怎么给中毒的?”
    北野将那身红嫁衣给扔了出来,说:“这就是那血毒的来源,这套衣服是被人用那血毒给浸染过了的。这小四穿上了它,就给中了那毒。我怀疑,这是那叶元城的手笔,他是有能力给制出这种强毒的,恐怕,此事也是他那最后的反击吧。”
    “可这嫁衣,我和笑笑都给接触过,我们怎么没事?”东裳问。
    “谁说你们没事的?我刚才也给查看了一下那笑笑的身体,她的体内也有这血毒的少量残余。只不过你们那情况并不严重,喝两天解毒剂就可以了,一会儿你记得同这笑笑一起去熬药。可是那小四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穿戴那身嫁衣的时间过久,这中毒颇深。虽然我给逼出来了一些毒素,也护住了她的心脉,可她究竟能不能给扛过去,得看她的造化了。”
    “哎,怪我。”叶老门主给叹道:“如若不是我,非要叫她穿着嫁衣来给我敬茶,她也不能如此。”
    “哪能怪您呢?”东裳说:“是我的错,是我图方便,直接用那衣少鳕的嫁衣给应敷的,这才导致了她中毒。”
    “不,怪我。”顾衍给自责道:“是我没能给保护好她。”
    “好啦,现在可不是咱们这自怨自艾的时候。”北野说:“既然那叶元城都能给算计到这些,那在这天目门里,指不定还会有什么咱们给想不到的后招呢。老爷子,我认为,咱们应该彻底地把那门里的里里外外都给检查上一遍,以免再生事故。”
    “对,咱们这就去。”叶老门主给应道:“西辰,东裳,你们也来帮忙,至于顾衍你……”
    “我要守着她。”顾衍说:“我要看着她醒过来。”
    ……
    三天的光景,那说长也不长,这说短也不短。可是对于那天目门里的人来说,这过去的三天里,简直是可以用那度日如年来形容了。他们轮番守护在这南遥的屋中,而那顾衍,更是在这床边给坐了三天两夜,不吃也不喝,人也消瘦了不少。
    眼见着,就到了那三天里的最后期限了。正如这北野所说的,若是那南遥无法在今晚给苏醒过来,恐怕明天就连这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给流逝了过去,他们从那傍晚一直给守到了这凌晨,可那南遥却连个苏醒的痕迹都没有。这外面的天,渐渐地给亮了起来,那各色鸟类,也开始在这屋顶之上给叫出了声。那最后的期限已过,而这南遥却并没有给醒得过来。
    那唐笑控制不住情绪地,给趴在了这北野的肩上痛哭不已,那叶老爷子和西辰他们也在这角落里,默默地给抹起了泪。顾衍握着那南遥的手,表情生硬地给喊道:“夫人,该起了。”见她没有反应,他就又给催促道:“夫人,该起了……”说着说着,他也给落下了泪来。
    泪水滴落到了这南遥的手里,又滑向了一边。突然,南遥那只被他给握着的手,幅度轻微地给动了动。顾衍惊喜地给叫了起来,说:“北兄,北兄,她动了,动了!”
    这众人听此,都给看了过去。果然,那南遥的手指正时不时地给动了几下,接着,她这眼皮也开始给抖了起来,显然是一副那将要苏醒的样子。大家喜极而泣,立即互相欢呼地给拥抱在了一起。
    “嘘……”北野给制止道:“你们会吵到那小四的,她现在可经不起你们如此折腾,都先出去吧。笑笑,你去熬点粥,她昏迷了这么久,适当的进食能有助于她恢复。西辰,你去烧个炭盆进来,如今那小四的体质虚弱,比较容易怕冷。东姐,你扶着老爷子回房去补觉吧,这里留我和顾公子两个人就好。等那小四彻底地恢复意识了,我再去叫你们。”
    晌午的时候,这南遥就给睁开了眼,只不过她还不能独自进食,需要由那顾衍喂养着。北野在看过她的病情后,称她这体内的毒素并没有给完全清除掉,还有那不少的残余呢,至少需要养上个十天半个月。好在是他当时逼毒给逼得及时,再加上这南遥的体质特殊,方才能够给救得回来。如若再给晚上一刻,或者是碰上个别的人,估计此事就悬了。
    南遥就这么时睡时醒地给过了几天,那精神也逐渐地给好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瘦削的面庞,南遥心疼地给说道:“你瘦了,也老了。”
    顾衍给笑道:“还不是被你给吓的,你是没有看到那老爷子的头发,着实是叫你给吓白了不少呢。”
    “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
    “不,应该是我们要谢谢你,谢谢你没有弃我们而去。”
    “嗯,我可舍不得你们。”
    顾衍动作轻柔地将她给抱在了怀里,叹道:“南儿,你快些给好起来吧。等你好了,咱们就回那临安城里去,再也不出来瞎折腾了。”
    “不行。”南遥说:“咱们还要去那蓬莱给看看这二哥他们呢,还有还有,也不知道那气宗大师怎么样了,有没有将这沈师兄给打造成那天山派的宗师。对了,咱们给去趟这江城呗,蒋民现在不是成了那里的捕头了么,说不定咱们这次回去,可以用他的名号混吃混喝呢。不过,在那之前,咱们得先去趟唐门,参加完这北野和笑笑的婚礼才行。你说,我送什么给他们当那新婚的礼物好呢?”
    顾衍宠溺地用这嘴给堵上了她的唇,抑制住了她那接下来的唠叨。
    ……
    半个月后,这一众人马从那天目门里给行驶了出来。这李彦,给带着那一大帮子的百姓,前来为他们送行。
    叶老门主将这禁室里的书籍都给毁了,也遣散了那门下众人,并把这天目门的钥匙,送给了那李彦,说:“此地我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老门主,你这是不回来了么?”
    “哈哈,我年纪大了,得要去享清福喽。”说着,就给挥起了这马鞭,向着那远处给奔了去。南遥撩开了这马车的门帘,叫道:“喂,老头,你那岁数不小了,可悠着点骑。”
    “臭丫头,你说什么?”
    “嘿嘿,老爷子,你吃蜜枣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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