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

    南遥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脸上顿时失了血色,胃里也有点恶心,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间屋子曾是用来干什么的。
    顾衍在看清了这番屋内的景象后也是愣住了,自己倒是有想过这里会藏着那詹乐山的什么秘密,但怎么也想象不到会是这副骇人的场景。
    刚想阻止着南遥进来,便看到她脸色煞白地僵在了门口,快速地走了过去,心疼地望向了她说:“这里交给我,你出去等着吧。”
    “这些是……”南遥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此时的感觉,只好叹道:“詹乐山的喜好竟然这么变态啊?”
    “恐怕这就是他那不为人知的一面吧。”
    南遥嫌弃地看向了屋内,扁着嘴说:“这人人称赞的江湖侠客居然如此的不为人道。”
    顾衍却对她宠溺地一笑,“这江湖上的传言哪能尽信。”
    “我觉得吧,下午的那个疯女人可能是见过这屋内的场景,说不定她那疯病的起因就是缘自这里。”
    “嗯,我也这么认为,不过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待咱们详查。”顾衍将她往外拽了拽,沉声说道:“别在这分析了,我先带你出去。”
    “哎哟,我没那么娇弱,只是一时间有些震惊罢了。”南遥拒绝了他的好意,又继续问向了他:“你说,镖局里的人会知道詹乐山有这样的一面么?”
    “其余人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我能肯定的是,齐叔一定是知道的。”
    “嗯,我觉得也是,不然他也不能表现得这么奇怪。詹乐山要是真在家……干这个,肯定得有人替他掩人耳目。”
    顾衍见她神情缓了过来,便松开了手,转身准备要继续去寻找线索。
    南遥却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角,问道:“你说,海儿听到的鬼叫是不是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见她如此主动地拉着自己,哪怕是衣角,也足以让顾衍的内心狂喜不已,只是这个环境实在是太破坏气氛了。
    “我觉得是。”
    “啧啧,真恶心,那你说这算不算是詹乐山被追杀的原因?”
    “那还得咱们再查查看,你确定自己没关系么,不用在外面等着我?”
    “嗯,我要和你一起。”南遥神色坚决地说道。
    顾衍便也不再勉强,南遥毕竟不是一般的闺中女子,这点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有的,两人就分头行动,各自在屋内翻看了起来。
    估计这里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被打扫和清理了,所有的东西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浮灰,存留的血迹也因已有了些时日而变了颜色。
    南遥瞥眼,嫌弃地看了看那床头边上挂着的刑具,莫名的脑补了很多画面,顿时打了个寒颤。不舒服地抬头望向了门外,本想要净化下眼睛,却猛地发现那院子里正站着一个人,吓得她惊呼出了声。
    “啊。”南遥后退了一步,然而不巧的是腰又撞到了桌角,疼得她又叫了一声。
    顾衍闻声,立马走了过来,轻轻扶住了她的腰,担忧地询问道:“撞疼了?”
    南遥却丝毫没有顾得上这些,而是伸手指了指院子,喊道:“齐叔。”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顾衍的脸色瞬间一冷,立马将她护在了身侧,挡住了齐叔那看向她的目光。
    齐叔并没有打着灯笼,而是双手直直地垂在了身前,就那么僵硬地站在了院子里,看起来特别的阴森恐怖。
    互相对峙了片刻后,齐叔这才缓缓地向两人走了过来,还是白日里见他的那般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些空洞,直愣愣地看着他们说:“我可以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但请两位守住这个秘密,守住大少爷的名声。”
    ……
    齐叔锁上了柴房的门,带着两人进了主屋,请他们坐下并上了茶。
    南遥在发现了刚才的那一幕后,对詹乐山这个人有了强烈的心理阴影,觉得他所有的东西都透露着一股恶心,于是便不自在地向顾衍的身边靠了过去,尽量地让自己别碰到这屋里的任何物件。
    顾衍看着她这别扭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
    见她如此惊慌地巡视着周围,犹如一只在警惕着环境的猫咪一般,便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
    南遥此时正敏感着,突然,自己的右手被另外的一只温暖的大手给握住了,使她顿时僵硬了起来,但自己的身心却都蒙上了一层暖意,好似夜晚这清冷的空气都变得温馨了。
    第一次有人这么近的接触着自己,如此暧昧又温柔。从小到大,哪怕是关系最亲密的南平和南庸,都没曾同自己这样过。
    南遥心里慌张极了,可不得不承认,顾衍的这份安全感在此时却直击到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有些贪恋着这种感觉,但理智又在告诉她这样是不合适的,南遥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把手从他那里挣脱出来,然而对方却对她的这番动作毫不在意。
    南遥对此也很是无奈,茫然地抬头看向了顾衍,就见他神色自然地目视着前方,似乎认为握着她的手是件十分理所当然的事情。
    刚想提醒他要注意下分寸,齐叔却在那边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
    “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顾衍看似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齐叔顿了一下,叹然着说道:“时间太久了,还记得那年小少爷才刚刚出生,夫人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了,没过多久便去了。大少爷从那以后整个人都变得很木然,与以往活泼的性子完全不同。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能发现出他的不对劲,但问他后他又不说。然而有一天,他突然向我提出了要独自搬到这个院子里来住,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便帮他同老爷说了说,并应允了他。大少爷搬过来了没多久,就又变回了以前的那个样子,性情温和又稳重。我们以为他已经从丧母的情绪里走了出来,就没有再过多的关注他了,渐渐地,老爷也开始带着他走镖。”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南遥问向他。
    “家里的事一直都是由我负责的,开始的时候,我见大少爷独自住在这里,怕他不方便,就给他安排了几个小厮侍候,结果全都被他给退了回来。后来我又听下人说大少爷自搬过来后,从不用人打扫房间,若是他不在,院门也会上好几道锁。我问过他缘由,但他除了要求以后不许任何人靠近他的院子以外,就不再多说什么了。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巡视到院子附近,听到了那惨绝人寰的呜咽声。”
    南遥猛吸了口冷气,心生不安地继续问道:“然后呢?”
    “我赶紧走上前来敲了敲门,却见里面迟迟没有人应,情急之下我便用那随身的佩刀挑开了门闩,冲了进去,这才发现这院里屋里都漆黑一片,只有在角落的柴房那儿露出了些许的烛光,而那惨绝人寰的声音就是从那柴房里传出来的……”齐叔面露难色,有些哽咽地说着:“我慢慢地走近了,透过门缝往里看去,就看到……大少爷……正在□□着一位女子。”
    南遥听得瞬间毛骨悚然了起来,简直不敢想象那画面,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
    顾衍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和愤怒,便拉过了她的手,与其十指相扣,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齐叔又接着说:“直到大少爷走了出来,我还站在那门外僵持着。他看到了我后也愣住了,但依旧是表情木呐,让人看不出情绪,而屋里的那位女子却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大少爷先开了口,问我是不是要揭发他。我知道,要是让老爷他们看到了大少爷的这一面,大少爷可就完了。于是我便摇了摇头,说从此会帮他守好这个秘密。”
    “那那位女子呢?你就没有想过她也有家人,她已经被毁了,她那美好的一生甚至还没有开始!”南遥愤怒地向他喊道,心叹这老头脑子没问题吧。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能让别人毁了我的大少爷!”齐叔也执拗了起来。
    “你们是怎么处理那位女子的?”顾衍问。
    “大少爷囚禁着她,每晚朝她发泄,直到人不行了,便趁着夜深人静,将其抛到了乱葬岗。”齐叔稳了稳心神,又恢复成了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每隔一段时间,大少爷就会绑来一位女子,周而复始,我从未问过这些女子的来历,只要大少爷满足了,那就够了。后来,少爷还会对那些女子上些刑具,我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别让他被人发现。”
    “变态!”南遥骂了一嘴,皱着眉头将头扭向了一边。
    “今天我们碰到的那个疯女人是怎么回事?”顾衍听此也心生厌恶,但现在只能忍住不耐,继续问道。
    “应该是个没死透的吧。”齐叔回答:“通常我们将人扔到乱葬岗前都会确认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没想到还是漏了一个,不过还好,她疯了。本来我是想找个机会解决掉她的,可是现在大少爷已经不在了,就算是除掉了她,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有几个女子曾经有过少爷的孩子,但都让我直接喂药给堕掉了。”
    看来这就是詹乐山被追杀的原因了,顾衍推测着腹诽道。
    “除了那位疯了的,你可知道是否还有别的生还者?”
    “我知道的是没有了,但是少爷的行踪我并不是全部都清楚。我明白你的意思,少爷死了后,我最开始怀疑的也是这些女人中的一个,我也曾做过些调查,但依旧是没有头绪。”齐叔双眼直直地盯看着顾衍,甚至还带了些渴求的语气向他说道:“我想,你们会觉得大少爷是活该,但请看在老爷和二少爷的份上,求你们务必要守住这个秘密,守住我雁行镖局的颜面。”
    说完,又站起身来,向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南遥皱着眉头,并没有接他这话,只是挣脱开了顾衍的手,拿起佩剑,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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