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

    只是,他依旧不明白见到一个人想要追逐,相处之后能全身心放松,还拼命地想要让人注意到他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种懵懂的、发芽抽根的倾慕。
    “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司诺城下了定义,“算是……挚友,没有别的关系。”
    司承延不语,只是脱下外套给诗玉华披上,拢紧。又烦躁地踱了几步,还是开口了:“挚友?成,挚友。”
    他说道:“既然是朋友,那双方婚嫁就不相干了。”
    司诺城蹙眉:“什么婚嫁不相干?”
    司承延老神在在:“啊,也没什么。就是……你不想相亲没关系,我们都不逼你,谁也不会摁着你头让你结婚。不过,你不喜欢不代表大祭司不喜欢吧?”
    “他没有明确表示不婚,那我就厚着脸皮来拉几条红线。”
    姜是老的辣,司承延可谓是辣中之辣:“啊,觉醒者队伍里有很多优秀的女孩倾慕大祭司,包括我身边朋友的女儿、侄女辈都是。”
    司诺城的脸一点点变臭。
    “阿城,你跟大祭司玩得好,那就帮忙递个话。”司承延笑道,“就说——他要是有想法或者得空,就见一见她们吧。”
    “他没这种想法。”
    “你不能代表他拒绝。”司承延表示你老子永远是你老子,“是朋友,不该给兄弟介绍对象吗?你爸我当年追你妈妈,就是通过兄弟介绍认识的,不然哪来你啊!”
    “你要是气量小,不想说,那我自己去。很多时候啊,年轻人说着不要不要,没准就看对眼了。”
    司诺城的脸拉得老长:“爸,纪斯活了不知道多少岁,不是年轻人。”
    司承延:“……这不是重点,总之你不去我去。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拉红线应该没事。”
    “你别做多余的事!”
    诶呦喂,儿子急了,可真是少见。
    司承延长吁短叹:“怎么叫多余的事呢?你这么爱和他比较,他要是结婚生子了,你应该也想跟他比一比。况且,全国上下都盼着大祭司留在中洲,而能拴住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成家。”
    “你想想,这多好啊!以后他的孩子落地了,还能叫你一声‘司叔叔’。逢年过节,你还要给他孩子准备红包。”
    诗玉华:……
    司诺城:……
    这话简直是杀人诛心!司诺城光是脑补一下纪斯带娃的场面,就觉得异常窒息。
    【司叔叔!我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司叔叔,我爸爸说他打过那么多人,只有你最结实耐打。】
    令人智熄!
    不能想不能想!不能再想了!
    可理智告诉他别想了,脑子还是诚实地脑补出详细的画面。不仅详细、带着脸,还特么是上色的全彩。
    他“看见”纪斯大马金刀地坐在真皮沙发上,身边围满了莺莺燕燕。一屋子的小孩在满地乱爬,他们一个个长着跟纪斯相似的脸。
    接着,孩子们爬到他身边,扒住他喳喳:“司叔叔,你为什么还不结婚啊?你怎么不找女朋友啊?爸爸说你是母胎solo的单身狗!”
    单身狗、单身狗、狗……
    司诺城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瞧见儿子这副表情,诗玉华不禁拧住司承延腰间的软肉,小声道:“你是不是过分了?逗孩子也不能这样!”
    司承延沧桑远眺:“我们当初吵架闹分手,我把你气走了。结果我大半夜做了个你嫁给别人的噩梦,生了一屋孩子,都管我叫‘司叔叔’,真是活生生被吓醒,后来我就悟了。”
    老子和儿子多半是相似的。
    果然,司诺城在失智了半晌后突然瞪大眼、复归理智,整个人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竟是不自觉地抬手捂住了心脏,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司承延:“看,刺激刺激就开窍了。”
    诗玉华:……我怎么嫁给了你这么个狗东西!
    “不可能!”司诺城脱口而出,“不可能的……我不可能、不会的……”
    诗玉华到底心疼了,只想抱住孩子好生安慰。司承延却是按捺住妻子的举动,只抬手拍了拍司诺城的肩膀,说道:“夜深了,我和你妈妈先回去了。”
    末了:“你自己想明白吧,阿城。”
    “这种选择关乎一生。如果你决定闯龙潭虎穴,那么爸妈不会是你的绊脚石。但你爷爷那里你需要自己解决,老一辈……唉。”
    “城城,你……”
    “妈,让我静一静。”司诺城深呼吸,闭上眼,脸色疲惫且苍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我感觉很难受。”
    “哪里难受?”
    “心里难受。”司诺城直接得一批,“我一想到纪斯有一屋子的小孩,他们个个都喊我‘司叔叔’,我觉得我得了密集恐惧症。”
    “这得分出去多少红包?”不能让他结婚!要掐死他的桃花!
    司承延:……
    诗玉华: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狗东西!
    ……
    等司诺城从天台回到宿舍病房,他的病友们就觉得他的眼神变了。
    说不出哪里变了,总之比以前更犀利、更通透,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有一种大彻大悟的觉醒感。
    纪斯不在病房里,挨打危机也过去了,狗病友们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反正怼都怼了,也不怕再怼司诺城一下,毕竟司家夫妇还住这儿呢,镇得住!
    姜启宁第一个捋虎须:“城哥,你刚说‘我就是交了朋友而已’。嘿,感情在你眼里只有纪斯是朋友,我们都不配为朋友?”
    司诺城:“你们不是小弟吗?”
    姜启宁:……
    哇靠!瞬间拉满男寝全部仇恨值!
    俞铭洋:“司老大,你是不是上火啊?跟吃了鞭炮似的叭叭叭,你要做活体加特林吗?你是不是病了,要不我给你瞅瞅。”
    司诺城:“我是病了。”
    “没病?嘿,你没病证明……额,你病了?”瞳孔地震。
    “嗯,病了。”司诺城将自己砸进床里,盖上被子,躺得非常安详。
    姜启宁小心试探:“城哥,你得了什么病啊?要不我帮你喊医生?”
    “不用了。”司诺城用被子蒙住了头,“我睡一觉,别吵我。”
    室内安静下来,众人慢慢退回自己的床位。他们再胡闹也不会闹病友,毕竟病了嘛。
    “你们说……”俞铭洋小小声,“司老大得的是什么病啊?会不会传染,厉不厉害?”
    “会不会传染不知道,但应该挺厉害的。”卓无涯笑着别过眼,“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诶?”
    “你傻吗,这还听不出来!病名为爱!”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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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狗队友们:所以瓜是真的……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以前那顿打是白挨了对吧?
    第205章 第二百零五缕光
    司诺城自闭了。
    平时就不爱说话的他, 现在愈发像个闷葫芦。嘴跟上了锁的保险箱似的,队友怎么撬都蹦不出一个字。
    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只靠在床头竖着报纸发呆。一则新闻能看三小时, 仔细一瞅, 那报纸还是拿反的。
    由于司诺城心绪不稳、状态极差, 导致整个病房的能量振动时高时低, 让全体队友不得安宁。
    时至凌晨三点, 大病房仍开着夜灯, 一窝觉醒者翻来覆去睡不着,游戏打到没味道,只好抱着枕头坐在床上, 开始窃窃私语。
    “老俞、拉基!”姜启宁小声呼朋唤友,“城哥已经枯坐一夜了,这是要勘破红尘还是坠入爱河?”
    拉基毫不留情:“我看他要圆寂了。”
    俩憨批:……
    俞铭洋轻声道:“咱们说话他能听见吗?”
    姜启宁深沉摇头:“估计不能。根据我陪我妈追过的爱情剧来看,男人开窍分为三个类型:一是对方死去幡然醒悟, 陷入自闭;二是打生打死无法下手, 陷入自闭;三是对方另投所爱, 才发现自己对对方的感情不止友情,进而陷入自闭。”
    拉基吐槽:“你直接说男人开窍等于‘陷入自闭’不就行了吗?”
    俩憨批:……
    他们发现司诺城不说话以后, 拉基变成了吐槽担当。难怪他妈妈要揍他, 不揍到他自闭不说话,他的耿直能得罪死人。
    “你懂个屁!”姜启宁犹如恋爱宝典,字字珠玑, “三种自闭的结果不一样。第一种万念俱灰、孤独终老;第二种纠结万分、生无可恋;第三种是心如刀绞、死缠烂打。”
    俞铭洋:“那司老大属于哪种?”
    姜启宁一拍大腿:“这特么就是问题所在啊!因为他开窍的对象性别不对, 所以我无法对症下药。”
    “你想啊, 要是有朝一日你发现你喜欢一男的, 以后遇到再漂亮的妹子都跟你没关系了, 你不就‘死’了吗?”直接应了第一种,就是死的人好像不对。
    “喜欢男的其实也没啥,咱们圈里又不是没有。但是,你喜欢那男的,那男的也喜欢你吗?”灵魂发问,令人窒息,“就算是彼此喜欢,但城哥跟纪斯……是不是要打生打死才能分出个上下?”
    直接应了第二种,就是打生打死的目的不对。
    “再严重点,城哥其实是直男吧,他真的……额,对男的硬得起来吗?”瞬间暴击拉满!雷得众人外焦里嫩!
    这时候,他们不得不接通场外热线,邀请卓邵夫夫作答。
    卓无涯表示谢邀,人在车里,刚上高速:“等你发现自己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拘性别时,性别早就不重要了。因为——你会发现除了他,自己对谁都提不起兴趣了。而开窍,就是在想通这一层心理障碍。”
    “怎么说呢?”卓无涯摩挲着下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阉割’,让你的精神只会对一个人起反应,其余人都是被割离的部分。”
    众人闻言,不禁夹紧了双腿,不知为何感觉遍体生凉。
    “那城哥不就更惨了。”姜启宁继续灵魂暴击,“要是他能,纪斯不能。万一哪天纪斯脱单了,城哥就是从身心灵三个层面都被阉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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