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邵龙旁边儿站着大儿子,月稞牵着小儿子,李臻在院儿门口帮着收拾些行李。
    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捧着一大包儿鼓鼓囊囊的,小辫儿一甩一甩,“君君哥哥!”呼哧呼哧跑到跟前儿,“我给你好多好吃的,麦芽糖,油杠杠,还有,还有……”
    梅子提着小物件拾掇,“丫丫,君君哥哥要去好远的地方,带不了这么多零嘴儿。”
    “小丫头才吃这些玩意儿,男子汉才不要吃!”个头大些的男孩儿凶她。
    “娘,君君哥哥去哪儿?”丫丫大眼儿水灵灵,瞧着梅子发问。
    “君君哥哥去一个叫大不列颠的地方,那里好远好远。”李臻将行李塞进车里,向丫丫解释。
    “大不了了是哪里?”
    “是一个国家,和咱们这儿不一样的地方。”
    “哪里不一样?”
    君君接过丫丫手里的包,“我也不知道,等我回来我就告诉你。”
    丫丫瘪瘪嘴,“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君君哥哥?”
    “等到,等到你会念成语大全了我就回来了。”
    大儿子不屑一顾,“嘁,快走啦!婆婆妈妈!”
    月稞不喜,生气也温温柔柔,“阿齐不许没礼貌,跟李叔叔一家道别。”
    李臻抱起女儿目送邵龙一家人离开,小女娃两眼泪汪汪送走亲爱的君君哥哥,李臻心道大字不认几个的丫头真不知道还能留多久。
    旅途很长,秀儿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家四口。
    “月稞。”
    “秀儿。”
    好姐妹相见少不了亲热。
    荆凯文哄着刚生没多久的女娃娃睡着了,邵龙笑他温情脉脉,实在是换了个人。
    俩男娃娃瞧着襁褓中的孩子不甚好奇,两颗圆脑袋凑着看个不停。
    “我看你就挑个当女婿吧。”
    荆长官不能允许,“等宝儿长大了再说。”
    长大,长大不用太久。邵龙终于会讲英文的时候,邵齐枪玩儿得跟笔似的。他不能不承认,邵齐最像他,模样像,脾气像,做事也这样嚣张。
    邵龙自幼无父无母,孤身闯天地,知晓走黑一路艰险,稍不留神不是丢命这么简单,邵齐年轻心高气傲,做事有他的风度到底还是差些火候。
    脑子聪明,少爷脾气十足,什么事儿不放眼里,只是对宝儿最上心,隔叁差五讨好个蹒跚学步的奶娃娃。
    邵君随娘,心思细,功课学得好,眉眼上挑,生得漂亮。
    见着大哥抱着宝儿逗的丫头嘻嘻哈哈,道他是娈童怎的,急得邵齐搂紧了宝儿,“爷就欢喜咱家宝儿,是不是?”抵着娃娃小鼻子叫她咯咯直笑。
    再过些年头说媒的人排满街,旁人说邵家好福气,一对兄弟能文能武,是给龙爷长了脸了。哪知道邵龙脑子都给弄大了,给大儿子搞对象,哪个不是金枝玉叶大家闺秀,皆给他嘲讽了个遍。
    邵龙知是这小杂种脑子不在别的娘们身上,难道要他厚着老脸去求老荆家十来岁的女娃娃,罢了罢了,这逆子,叫他自个儿挨老荆的教训去。
    荆家离开永州城,再回到永州城,去了十来载。老百姓淡忘十多年前呼风唤雨的荆家,谁知道小女儿早暗地里做了邵齐的小媳妇。
    老荆胡子撇撇,不能说不,应了邵齐转过头找秀儿撒娇去了,人是越老越不要脸。
    宝儿年纪小,婚礼还不能办,邵龙这大儿子事儿还没成,小儿子又起头说看上别家姑娘了。
    邵龙正喝茶,呛得老肺要咳出来,“丫丫不要啦?人别说背成语大全了,都上大学了,你这崽子怎说变就变!”
    邵君笑而不语,早前还怕是辜负了丫丫,才挑明了心意却叫丫丫也松了一口气,这丫头看上个大学老师,生怕对不住君君哥哥呢。邵君怕她给人骗,问是哪个老师。
    “乔伊斯……就是那个音乐老师……”
    邵君笑了,这姑娘真会折腾,不知道那黄毛能不能瞧得上丫头片子。他哪儿知道这丫头都知道这黄毛屌大的吓人了。
    邵君此刻安心,任爹埋怨。
    邵龙悻悻,撅嘴小心翼翼问道,“哪家姑娘?”
    邵君笑得好看,学他娘温温柔柔,“赵家大小姐。”
    “哪,哪个赵家?”邵龙吹茶。
    “母家。”
    邵龙当是听混了,慢慢悠悠的,“啥木夹?”
    “姨母,我看上姨母了,赵月婉姨母。”
    邵龙听他一字一句解释,脑子跟空了似的,想当初晓得荆某做这伤天害理的狗屁事儿他是跟亲儿子似的护着,娘的,这会真犯亲儿子身上了。这怎么办,他是造了孽来报应了,这要怎么跟孩儿他娘交代啊……老邵想着想着要流两行老泪,颤颤巍巍抬手指着邵君,“操你妈的,我怎么生了你们俩狗儿子。”
    邵龙还想着小儿子别是一时冲昏脑子,盼着丫回心转意,不知道这狗崽子早跟月婉小姐暗度陈仓。
    早年赵大小姐逃去留学,这美女有脑子有手段,商场上混得如鱼得水,这几年才回了永州城。人笑她都老姑娘了没个归宿,谁晓得追求者排到大不列颠。
    年岁上去,面容却不老,气质淡雅暗里藏着傲气,眉眼与她妹子相似,虽是孪生,姐妹俩越长越是各有千秋。邵君刚见到姨母,惊叹这女子绝不是个老娘子,也服气她顾盼生姿袅袅似个仙子,绝不输他娘,更添一份骄傲与得意。
    邵君学校里当好学生,大哥知道丫是个笑面虎,偷摸着连姨母都弄过了。月婉小姐越想越是羞怯,这兔崽子竟敢在她房里放肆,越是入她越要轻巧玲珑叫她姨母,直叫她爽得上天入地。
    邵君怕爹是老泪纵横了,与大哥练功房回家生怕爹要闹个天翻地覆,虽说已有决心却也不忍伤了爹娘的心。刚走上楼,听得老爹正“天翻地覆”地弄呢,这把年纪了床板还吱嘎吱嘎地闹。
    大哥吹着口哨,对他邪笑,“咱爹这是老当益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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