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大概是苏望舒和杜若兰太不得人心,再加上苏母一来就气势凌人地仗势欺人,张嘴就污蔑他们杀人,还嚣张地扬言要烧了他们整个梦庄大队。
    所以众人这会都义愤填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把苏望舒来梦庄大队干过的蠢事给道了个尽。
    苏母听得脸色越来越僵,脸一黑,恼羞成怒地冷喝,“闭嘴!”
    说着,阴测测地扫视着群众,“这么说,你们这梦庄大队,跟我女儿有过矛盾私怨的还不少?”
    众人一静,大队长脸一黑,“你女儿那么能折腾,有矛盾有私怨不是很正常吗?!但有私怨不代表就会杀人放火!苏夫人,麻烦你说话讲证据!不要乱泼脏水!”
    苏母不搭理他地冷哼一声,转首交代警卫员,“给我查!每个人都给我查清楚!”
    说着,寻找仇人似的扫视着人群,“我倒要看看,这里有多少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欺负过我女儿!”
    大队长也怒了,“苏夫人!这里没人欺负过你女儿!我们梦庄大队的人也不是犯人,你们没资格盘问!”
    “我没资格?!”苏母冷哼,“行!那我报公安,总有资格了吧?!”
    大队长脸一黑,“请便!”
    然后苏母还真的立马以怀疑“梦庄大队有人放火谋害苏望舒”的名义报了县城公安来,连夜对起火一事进行紧锣密鼓的调查,以及对梦庄大队的所有人逐一审问,闹得鸡犬不宁。
    和苏望舒有矛盾私怨的都被着重问话,风知意被问话的时候,非常配合地把她和苏望舒之间种种矛盾摩擦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坦坦荡荡地毫不隐瞒。
    深夜里,对方公安疲惫地揉揉额头,失笑道,“还是你最配合,其他人都躲躲闪闪的,没问题也要变成有问题了。”
    风知意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答话。这种陷阱,她才不掉进去。
    公安神态温和得,像是闲聊般地说起,“不过你们梦庄大队,怎么老出事?去年那个失足溺水的也是,好像都跟你颇有关系啊!”
    这公安好巧不巧的,正是去年因为贺梅的事,来问过她话的那一个。所以最后一句话,格外地意味深长。
    “大概是流年不利吧!”风知意从容淡定地笑了笑,四两拨千斤回去,“我在这里插队快三年了,跟这里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接触过、都有或亲或疏的关系。更何况,我是知青,她们也是知青。”
    所以有关系,有接触往来,有生活摩擦,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公安顿时“哈哈”笑笑,“说的也是!”
    风知意非常耐心温和地问,“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有。”公安提了提精神,“着火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风知意如实说,“那么晚,当然在家里睡觉了。后来听到动静,就跑去看了看。”
    公安点了点头,“那时大概几点?”
    “我当时起床看了下时间,是凌晨3点31分。”风知意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表示自己为何知道的那么清楚。
    公安这边,已经查探估测出,起火时间是晚上3点25分钟左右。而从风知意家里到那被烧毁的木楼处,就算用跑的,再快也至少需要15分钟。
    所以时间对不上,公安微微点头,“那你有目击证人吗?”
    “有。当时我邻居看见我出门,她当时还问我那么晚去干嘛,我说怕知青点出事,不放心去看看。”风知意没抖出孟西洲。
    公安立马让人去单独问她邻居,当然不是让她替风知意作证,而是让她说出自己当时不在场的目击证人。
    邻居果然提到了风知意,跟风知意的说词完全吻合。
    所以风知意没有任何嫌疑,苏母自然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恨恨地瞪着她。
    梦庄大队人不少,一连盘问了好几天才盘问完,没有查出任何嫌疑,除了被苏望舒和杜若兰逼得砸锅卖铁卖房子、可以说是仇怨至深且又已经离开的彭家祖孙。
    苏母立马尖锐炸毛了,“查!给我查她去哪了?!肯定就是她干的!”
    县城公安被她闹腾得没办法,只好再费人力物力去查。
    可这一查,却查出了大问题!
    彭家祖孙俩,并没有回所谓的“老家”!
    而且,也没有坐火车或汽车的任何记录!
    问附近村子或县城的人,也都说没见过她们俩!
    这可不是一般的、大大的有问题了!
    整个梦庄大队,顿时就哗然了!
    苏母气疯了,直接冲去问大队长,问是不是他包庇、是不是他同谋。
    因为她认为,是大队长放走的那祖孙俩,是大队长给她们开了介绍信。且以这个“合理又充足的理由”,把大队长给提进了县公安局关押审问。
    至于彭家祖孙俩,苏家和县公安局,都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以梦庄大队为中心散发开来,去地毯似地搜查。
    可是搜查了一个多月,那身无长物、也无依无靠,甚至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一老一小,却能躲开这天罗地网的搜查,居然怎么找、都没找着!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有搜查出来的痕迹都证明:彭大娘和彭丫丫两个人好像一出了梦庄大队的村子,就彻底没了踪迹!
    好似人间蒸发!
    第88章 求医上门
    苏家折腾了一个多月,彭家祖孙一直没找到,苏望舒和杜若兰也一直在医院没医好。大队长也就一直被关押在公安局,百口莫辩,没法为自己澄清。
    大队长虽然被不在,梦庄大队虽然也被苏家搅得好一阵混乱,但大家的日子还是要过,依旧还是要干活。在各个生产队长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夏忙秋收。
    这天风知意如常地早起去上工,却被苏母带人堵个正着,“我有事找你!”
    说着,就要自顾自地进院子,被被风知意反手带上门,“我这里不欢迎不速之客。”
    “你!”苏母看着她那从一开始就气定神闲、好像从来都没把她看在眼里的样子,就恨不打一处来。但想到自己来这里的原因,不得不压下不满,“听说你会中医,去给我女儿看看。”
    明明是来求人,语气却压抑着颐指气使,脸色好像风知意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风知意顿时好奇地盯着她猛瞧,瞧得她浑身不自在,有些恼怒地轻喝,“你看什么?!”
    风知意蓦地笑了笑,“我实在好奇,你这脸皮啥材料做的,怎地这般厚?!”
    “你!”苏母气得抬起手就想扇她耳光,可瞧见她嘲讽的眼神,再想想医院里崩溃得每天寻死觅活的女儿,就硬生生地摔回手,像是忍辱负重般地僵着脸,“之前是我不对,是我气急攻心冤枉了你,请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
    风知意双手插兜,非常薄凉寡淡地道,“抱歉哦,我没做过母亲,无法体谅。”
    苏母:“……”
    干脆不跟她打感情牌了,直接利益交换,“那你怎样才答应?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风知意忍不住“啧啧”了两句,“口气真大,这个国家你做主吗?”
    苏母:……感觉自己迟早会被风知意气得中风脑溢血。
    苏母憋了憋,把冲得自己头昏眼花的气给硬生生地憋回胸膛里去,“调你回城、给你安排工作,再给你一万块钱够不够?!”
    风知意实在忍俊不禁,“你们苏家人都这么自以为是吗?就你之前对我又辱骂又污蔑的,你当我是傻啊还是贱啊?还去巴巴地给你女儿看病?”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苏母真的快憋不住了,这一个多月来,凶手一直找不到,每天还要照顾崩溃想死的女儿,看着她那样子真的又心焦又心痛又无比痛恨那害人的凶手,“我做错了,我道歉我赔礼都行!但我女儿是无辜的,请你高抬贵手,帮帮她吧!”
    “你的道歉赔礼很了不起吗?我一定要接受吗?”风知意挑眉,随即眉目一冷,“我不接受!还有,想必你也查清楚了你女儿在这里对我的所作所为,如今我不拍手称快已经算是厚道了,还要我去给她医治?你看我像那么宽宏大量、以德报怨的人吗?是你,你做得到吗?”
    苏母见怎么样都说不通,脸色渐渐地阴沉下来,眼神也开始毫不掩饰地不善起来,为了女儿,她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去不去?!”
    风知意好像丝毫未觉,依旧懒洋洋地道,“不去。”
    “给我……”苏母一扬手,刚要发号施令,被却她身后一个人冲上来急急拦住,“苏夫人,先不要着急,我去说说。”
    风知意这才发现,原来赵学兵竟然来充当了苏母的狗腿子?这是前年她给断掉的金大腿,如今经过火海救苏望舒一事又给重新抱上了?
    挺会钻营啊这男主。
    那想必苏母能来这里找她去给苏望舒医治,也有这个赵学兵的一份“力荐功劳”咯?这人还真的是,对她“念念不忘”啊!
    风知意微微眯眼,看着赵学兵自以为是地上前来劝说她,“陈知青,你知道现在苏知青有多惨吗?脸毁了、全身都被烧伤了,腿也断了,每天更是被病痛折磨得痛不欲生,几乎生不如死。你也是个女同志,你忍心见死不救吗?”
    哦吼?一来就给她来个“见死不救”的道德绑架?
    “忍心啊!”风知意一脸理所当然地重重点头,“她以前老找我茬,现在听说她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赵学兵:……你这么坦然地承认人性的阴暗面真的好吗?他严重怀疑这个陈知青是个傻的!
    随即一脸的义正言辞,“陈知青,这你就不对了!你怎么可以有这种不好的思想呢!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况你医者仁心,该以慈悲为怀,怎么能这么心胸狭窄、这么斤斤计较呢?!”
    “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我没有啊!而且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医生,没有仁心,只有一颗斤斤计较的心。”风知意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没有那么高尚那么伟大,“我就是这么心胸狭窄,谁对我坏,我就记仇一辈子!”
    听到她这话,赵学兵还有一大堆“仁义道德”的说词顿时被梗在喉咙里,差点被噎死!
    忍了忍,耐着性子劝解,“陈知青,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和苏知青之间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一些口角小摩擦,真的没必要揪着不放。”
    风知意毫不客气地冷嗤,“是我揪着不放吗?是她像疯狗一样地追着咬我吧?我哪招她惹她了?你睁眼说瞎话?”
    赵学兵:“……”
    小心地看了眼黑了脸、却一直忍着不发作的苏母,赶紧道,“苏知青那样的家庭,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是娇惯霸道了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让着她些?”
    “我为什么让着她?凭什么?”风知意立马反问,“我是她妈啊还是她爸?还是我欠她的?”
    赵学兵:“……”
    “化干戈为玉帛不好吗?你这次不计前嫌地帮了她,你们不就和好了吗?”赵学兵几乎语重心长地道,“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吧?”
    他是真觉得这个陈素素简直脑子不好使,这么大好的机会都不懂好好把握!
    “多那样一个朋友?”风知意不屑冷嗤,毫不掩讽刺,“抱歉,我没法跟她性情相投、三观一致、志同道合。那种人,你乐意跪舔,我可不屑!”
    赵学兵:“……”
    怎么还上升到人身攻击了呢?这话都快没法聊了!感觉这陈知青牙尖嘴利的,说什么都能把他怼得哑口无言。
    既然温情友好的路线走不了,赵学兵干脆改变策略了,“陈知青,你不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不屑?!你可知道,苏家是什么身份地位?!”
    风知意嘴角缓缓地勾起,这个男主到底什么格局眼界啊,整天就知道身份地位、利益权势,就知道汲汲营营?
    他的道义呢?他的仁德呢?他的风骨和血性呢?身为男主居然没有这些东西吗?
    赵学兵忍了忍风知意眼底泛起的嘲讽,简直利诱般地劝说,“你若救了他家女儿,以后前程、工作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但你若不救……”
    随即语气沉了沉,似在威胁,“说到底,苏知青被人放火一事,认真追究起来,跟你也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就不怕苏家事后算账?你能承担得起整个苏家的怒火吗?而且,还有苏夫人的娘家,那可是掌握了整个路军团的。”
    听着赵学兵对她这么一通威逼利诱,风知意缓缓地恶劣笑起,转首问苏母,“听说你女儿断了一条腿?”
    在苏母脸色猛地变难看之前及时道,“我有办法给她接回来,你想要么?”
    苏母难看的脸色猛地一僵扭曲,顿时就有些狰狞,“这个问题,你最好不要拿来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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