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万劫谷

    辰州,天界,璇玑宫。
    润玉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纸怼到了自己面前。
    “……镜城?”
    郁烈从纸后伸出头来,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来,看,这是谁?”
    “……涂姑娘。”
    “那这个呢?”
    “……傅姑娘。”
    “还有这个——”
    “真真。”
    眼见郁烈还要再翻,润玉一把握住他的手,有几分好笑又有几分无奈地说:“玩够了吗?”
    郁烈笑着丢掉手里的一沓意识流画像,俯身在爱人唇边亲了一下,“欢迎回来。”
    润玉拉了拉他的手,于是郁烈顺势倒在床上,两个人像是幼稚的小孩子一样头对头躺着说话。
    “你见到另一个我了吗?”
    “见到了。他和你很像,但又非常不一样。感觉很奇怪,好像你突然有了一个双胞胎兄弟……你呢?你在那边见到了什么?”
    “一样的天、一样的地,只是没有你。”
    “那你喜欢那边,还是这边?”
    “郁天君,有没有人说过你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小花都没有你这么……唔。”
    “别岔开话题。喜欢这儿还是喜欢那儿?”
    “……喜欢你在的地方。”
    “……我的陛下……这种时候,你可以直接说……你喜欢我。”
    絮絮的谈话声像是顺着门缝溜进来的阳光那样和软。宫殿的角落,浮生枕躺在一张婴儿摇摇床里,上边还盖了一条小被子,让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号的棉花宝宝。
    ※※※
    翌日。
    有了润玉之前的意外,郁烈已经很了解浮生枕的作用了。所以当他把头放在那个枕头上的时候,不得不说,心里还隐约有点期待。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先把自己锁上了。
    锁链是他从自己的收藏品中翻出来的,由世间强度最大的乌金陨铁打造。最妙的是上面刻印了四十九种法阵,专克生死大道修士。
    照花看着爹爹无比快乐地自己坑自己,内心十分复杂。眼见天色已晚,她向父亲和爹爹索要了晚安吻后麻溜地抱着猫跑了。
    饕餮:“等等!我还想看看那个转移神魂的阵法——”
    照花:“不,阿喵,你不想。再待下去你会被爹爹传染,然后试图自己打自己。”
    饕餮:“……啥?”
    “你也不必如此小心吧?”照花走了之后,润玉坐在床边看郁烈反复检查手上的锁链,有点好笑,“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即将到来的另一个你是一个毁天灭地的危险人物。”
    郁烈抓着手上的锁链,坐起来偷了一个吻,“他说不定——我是说,那个我说不定真是。你可不要期待另一个我会像另一个你一样温文尔雅。”
    他说完,躺下去闭上眼睛,然后又忍不住睁开,叮嘱道,“别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不管他说什么,都别把这个解开。”
    ※※※
    浮生枕作为许宝珠亲自打造的法(寝)器(具),使用效果非常不错,整个过程不会让人感到任何不适。
    郁烈只感觉到一阵困意,等他再睁开眼睛时——
    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十分微妙的境地。
    他大半个身体都泡在水里,脖子上扣着铁环,两手上捆着锁链——他抖了抖脚——嗯,脚上也缠着锁。
    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这完全就是一副等待五马分尸的姿态。
    而且这水真的不是一般的凉,凉到不像水,更像流动的冰——不,比冰还要冷。郁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窜到脚,每时每刻都好似有无数根冰针你来我往争先恐后地往他身上扎,十分迫切地希望把他扎成筛子。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毕竟生存坏境的恶劣完全在他的可忍受范围之内。
    但现在,在他正对面——对,相隔不到五步远——摆着一张大床。
    檀木架子床,四周挂着红色纱幔,用同色丝带束在床柱上。说句实话,按照纱幔的薄透程度,就算不束起也根本挡不住什么。
    床上一上一下交叠着两个人。
    两个男人。
    郁烈:……
    他有些意外却又不怎么意外地发现,被压在底下的那个长相十分漂亮的男人算是自己的熟人。
    郁烈:……
    他选择仰头看天花板(其实也没有天花板,他们现在在一个很大的地洞里),毕竟他实在没什么兴趣看一场活春|宫,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暧昧的呻|吟和喘|息仿佛环绕音效般无孔不入,郁烈盯着黑漆漆的洞顶,只想一个白眼翻到后脑勺。
    百无聊赖之下,他闭目检视了一下(另一个)自己的身体:意料之中,这具身体的构造已经和自己完全不同了。而且他大约也发现了为什么自己会泡在这个池子里——寒池克制心魔,看来另一个自己混得也不怎么样,能坚持到现在还没疯没死真是个奇迹。
    一刻钟后,他把能想的都想完了,另一边的动作剧场还没结束。
    因为这地洞不是自己的地盘,他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很没礼貌地搞出大动静——比如不小心把那张该死的床炸|掉。但现在经受了这么久的噪音摧残,他实在忍无可忍。
    然而就在他准备暴起拆迁的前一瞬,半声被截断的惨呼打断了满室情|色的氛围。
    郁烈一掀眼皮,果不其然地看到一颗脑袋骨碌碌滚到了床下,喷溅的血|迹将红纱幔染上或浓或淡的暗色。
    “小镜子,看得开心吗?”长得很漂亮的男人一刀|杀|了方才还和自己翻云覆雨的床伴,随手扯了件袍子披上,下了床走到水池边。
    他有一双狭长的凤眼,自上而下地俯视时,带着浑然天成的恣意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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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不知道这章能不能看到,在审核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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