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陈沐阳坐在位置上,翻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收班费那天,陈沐阳明明拿钱了,结果,等到施欣雨收班费的时候,她的钱不翼而飞了。
那天已经是第二次收班费,其他人都交了,只剩陈沐阳没交,施欣雨大概有些不乐意,在那埋怨:“陈沐阳,全班都交了,你要实在有困难不想交,可以跟老胡说,老胡这么偏袒你,肯定会同意的。”
陈沐阳脸都涨红了,着急地跟施欣雨说:“不是,我没有不想交。施欣雨,我的钱好像丢了。我下周交行不行?这周我舅舅舅妈出去了……”
施欣雨没好气地说:“你自己跟老胡说,反正我……”
“陈沐阳。”
施欣雨还没说完,徐忱回来了,叫了陈沐阳一声。
几个人都看向徐忱。
徐忱坐到位置上,翻了一下抽屉说:“你忘了?早上你值日,放我这了。”
施欣雨拿了钱,刚准备走,徐忱叫住施欣雨,脸上不太高兴地说:“施欣雨,下次这种事先找我。还有,这种事没必要当着全班的面说。”
施欣雨大概是被徐忱训了,也不太高兴,憋着嘴走了。
徐忱的钱,陈沐阳后来就还了,至于自己那一百块,她后来听说那天有人进过他们班,但是没有证据,也就不了了之了。
徐忱他们篮球赛拿冠军的时候,篮球队的去庆祝,陈沐阳确实去了,不过,是徐忱让她帮忙把钱包给他送过去。那天是周六,徐忱忽然打电话到她家里,问陈沐阳他的钱包是不是落在她书包里了。
陈沐阳还纳闷呢,他的钱包怎么会落在她书包里,结果,等她一翻书包,徐忱的钱包还真在。
她只好跑了一趟。
到了那里,那帮男生就让她一起吃,说一起庆祝。
陈沐阳不好推辞,坐下来吃了几口菜。
那天吃的烧烤,店家的菜有点咸,陈沐阳一直在那喝水,到后来,水也没了,就让店家上了点饮料。
一瓶粉色的饮料。
陈沐阳也没仔细看,就喝了,等喝了几口才觉得不对,似乎有酒精味。
她问徐忱是什么。
徐忱大概一开始也没在意,拿起那瓶子一看说是甜酒酿……
陈沐阳没坐一会儿就晕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周一问徐忱,徐忱就说是打车送她的,陈沐阳也没怀疑。
还有那句“陈沐阳,她也配得上徐忱”。
陈沐阳知道徐忱家里条件不错,她有自知之明,她对徐忱,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陈沐阳都不知道原来大家是这么看她的。
也是,徐忱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有注视的目光,在他身边久了,即使渺小如她,也会被放大吧。
于是,期中考试后,她跟徐忱说不用再给她辅导了,结果,就导致了两人的冷战。
冷战也好,这样,他们的交流就少了,没多久,闲言碎语也少了。
再后来,文理分科,他们没分到一个班。
陈沐阳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和徐忱的距离,时间一久,大家就渐渐忘了陈沐阳。
陈沐阳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一个渺小的,安静的世界,安安静静的学习,安安静静地上大学。
她一直以为,她和徐忱不会再有交集,
一直到支教,他们重逢,徐忱再一次闯入她的世界。
……
陈沐阳走到家,舅舅舅妈已经睡下。
她脱下大衣,回屋,洗了个热水澡,再次看了眼手机。
徐忱没有再打电话来,那应该是没事。
陈沐阳有点累,打开电脑,把上次没看完的电影看完,结果,电影镜头正好是男女主分手的那一幕。
男主按着心脏,撕心裂肺;“那我呢?你要我怎么办?”
然后是“砰”一声枪声,男主倒在了血泊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看了电影。
陈沐阳那晚也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徐忱站在悬崖边,无论她怎么喊,他充耳不闻,依旧是固执地往前面走。
陈沐阳从梦中惊醒,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不到。
外面依旧黑着。
她起来喝口水,再次想到徐忱。
陈沐阳当时是真没想到徐忱会追她。
一开始,她只当他是闹着玩,可他来得次数多了,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她拒绝,他却追得更紧了,到最后,妥协的还是她。
和徐忱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觉得是偷来的,因为不知道哪天就终止了。
而那一天也终于来了。
大四的时候,徐忱实习,陈沐阳保研。
陈沐阳的时间比较多,在徐忱那里住了一段时间。
那天她有点事出去了一趟,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家里的灯开着。
她还以为是徐忱回来了,叫了一声。
结果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优雅的中年女士。
陈沐阳还以为自己走错了,一直到对方开口:“沐阳是吗?我是徐忱的妈妈。”
陈沐阳愣在那里,过了好久,才开口:“阿姨好。”
那天,陈沐阳特别紧张,如坐针毡。
过了好久,他妈妈才说:“我过来他是不知道的。”
陈沐阳点点头。
“沐阳,徐忱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准备回家了?”
陈沐阳摇头。
“他哥哥……上周出了车祸,所以,他得回家接京云的担子。”
陈沐阳点点头,她有预感,来者不善。
他妈妈坐到沙发上,点了支烟:“沐阳。你是好女孩,以后会有很多很好又适合你的选择,但徐忱不是最适合你的选择。”
陈沐阳不知如何回应。
好在,他妈妈没待多久,接了个电话后,只是搭了搭她的肩说:“记得好好跟徐忱说。我先走了。”
一直等到他妈妈走,她才缓过来,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上网搜了一下京云。
网上关于京云的新闻不少,铺天盖地是关于徐厚的那场车祸,还有京云的变局。
“看什么呢?”
她看的太入迷,以至于徐忱什么时候来的她都不知道。
她关了网页,浑身无力,对他说:“徐忱,我今天有点累,我们出去吃吧。”
徐忱过来,亲了一下她,笑着说;“知道我发奖金啊。走吧。”
那天两人出去吃,徐忱带她去吃了顿好的,陈沐阳没什么胃口,只记得那天的汤不错,暖了她的胃。
吃饭的时候,徐忱忽然叫她:“陈沐阳。”
“嗯?”陈沐阳喝着汤应了一声。
“咳咳,是这样的。老板派我出差两个月,你不会不同意吧?”
陈沐阳一听,抬头看他,见他强颜欢笑地讲着,笑了笑:“当然不会。工作要紧。”
她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徐忱一笑,捏了捏陈沐阳的腮:“嗯。为了早日成为徐总,先委屈你了。”
“嗯。”陈沐阳只是笑笑。
徐忱第二天就走了,他妈妈也没有再找过陈沐阳。
陈沐阳就想,再等等吧,再等等吧,她真的舍不得他。
一直到半个月后,他妈妈再次找上了她。
这一次,他妈妈没上次这么温和。
他妈妈给她看了一段视频,是所有人在逼徐忱的样子。
一桌人,指着徐忱的脑门骂。
徐忱啊,那么骄傲的人,被人骂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
“沐阳,你看看,你好看看。你忍心看他这样吗?”
陈沐阳没忍住,眼泪不自觉就掉下来。
“沐阳,你帮不了他!沐阳,不要怪我狠心。如果今天是太平盛世,我或许还能成全你们。可是,京云生死存亡之际,徐忱的婚姻也是一个筹码,你懂吗?”
他妈妈在一边点了支烟,缓了一下,又说:“况且,你还是京云死对头的女儿,被那帮老东西知道了,大做文章是少不了的。”
“沐阳,你不姓陈,姓严吧?”
陈沐阳忽然惊恐地看向江宛遥。
大三那一年,严家找上陈沐阳,那个自称是她哥哥的人,告诉她,她爸爸生病了,希望她能去医院进行骨髓配型。
也是那一天,她知道了,她是有爸爸的,而且,她的爸爸,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商业大鳄,也是那个曾经让她妈妈在火车站等了三天三夜的男人。
她也终于明白,大概是因为恨着那个男人,所以她妈妈直到去世,都没有对她笑过。
可是,她还是去配对了,而且最后还捐献了骨髓。
江宛遥最后几乎是哀求:“沐阳,离开徐忱,就当是为了保全他。算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