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9节
韩小袄、刘阿备和封鬼、封槐、封惊三个人斗作一团。
刘阿备的手中抄着两把柴刀,这两把柴刀漆黑,上面还带着锈迹,叮叮铛铛与封鬼、封槐、封惊三个人战作了一团,刘阿备一个人完全将这三个人给拖住了,再加上韩小袄快速地在周围布下了阵法,这林子里本就光线黑暗,倒是更适合布阵。
封鬼、封槐、封惊三个人的确是好手,可刘阿备更是骁勇,韩小袄的阵法辅助,就像是一条条无声无息的铁锁链向着三人锁过去。
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三颗头颅砰噔砰噔地掉在了地上,滚落出去老远……
三具尸体笔直地站在原地,血柱汩汩地向外喷溅,像是立着的喷泉。
扑腾……
似有一阵风吹过,尸体倒在了地上,不远处树根下瘫坐的封雷,瞪大的一双眼珠子几乎要裂开,脸上的无数道恐惧蔓延至内心。
林昆捡起了地上的白鬼畜,白鬼畜扎在了一个树墩上,在白鬼畜的后方不远,一只血淋淋拎着黑色百毒袋的手躺在那儿,血水蔓延流入百毒袋中,立马变成了又黑又臭。
10号尊主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那断掉的手腕,额头上冷汗簌簌落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昆,这眼神里藏着刀子。(一零)
林昆看了号尊主一眼,目光又看向了另一边贴着树的封雷。(零一)
耍刀子斗狠速度快,这是封雷的特点,他的最高战绩是一分钟杀五个江湖高手,在接到任务来刺杀林昆的时候,他是一干人当中信心最足的,也是一个喊出口号要屠掉狼王。
可现在呢,林昆嘴里头咬着雪茄,只是目光随意地看过来,这位嚷嚷着要屠掉狼王,嚷嚷着要成为天下第一快刀的兄弟,裤裆瞬间湿了,尿骚之气弥漫。
“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反正也追不上傅家明,林昆倒是恶趣味起来,看着封雷和10号尊主道:“要不你们商量一下,最后是谁活下来?”
10号尊主冷笑,冷笑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化作了大笑,“哈哈哈,姓林的,别玩这种把戏了,不就是死么,我会怕?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你想知道我们尊主在什么地方,想知道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你做梦吧!”
“封雷,别忘了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我现在可以把活着的机会留给你,但你如果敢出卖尊主,你的私生子会死得很惨……”
10号尊主看向封雷,语气中透着森寒,说完他又是哈哈大笑,目光中闪过一阵决然,然后张开嘴伸出了舌头就要咬断舌根。
舌头是人身上血管最密集的地方,舌根被咬断,很快就流血过多而死。
唯一留给自己搏命的百毒袋和那只血淋淋的手一起散落在远处,身上再无其他利器,咬断舌根是10号尊主当下唯一的自杀方式……
第四千四百八十二章 一个传说
一心求死的人,谁也拦不住……
这看似极有道理的一句话,此刻林昆怔着一双眼睛,嘴里头叼着雪茄,袅袅的烟气遮不住他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坏笑,他觉得以上这句话存在歧义,拦不住……那也要分谁拦。
譬如,此刻站在10尊主面前的刘阿备,手里头握着一块青黑色的大石头,大石头上沾染着泥巴,泥巴上裹着几片腐叶,一端握在刘阿备的手心里,另一端塞进了10尊主的嘴里。
钢牙碰上了石头,还得崩掉个瓷儿啥的,更别说是红口白牙了。
现场没有任何声音发出,还能呼吸的大活人,包括矗立在林昆身旁的大蛇,全都目不转睛地聚焦向两人,尤其是10号尊主。
说是没声音,这声音别人听不到,当事人10号尊主与刘阿备肯定听得到。
嘎嘣……
就像是含在嘴里的一块硬糖被嚼碎了,只不过糖碎了是甜的,牙碎了是咸的,牙根往外渗血,这血很快就是血糊糊的一片,但和舌头咬断的鲜血不同,一个是要命的,一个是不要命。
刘阿备拔出了石头,随手撇在了一边,这潇洒的姿势,就仿佛是撇掉了一块过期的馒头,而在他眼前的10号尊主,嘴巴依旧保持着张开的姿势,他下巴颏的挂钩出现了问题,也就是常言所说的下巴颏脱臼,想要再咬舌自尽是不可能的了。
砰!
有备无患,饶是10号尊主张大着嘴巴,血哈喇子哗哗地流,刘阿备还是一拳打了下去,10号尊主呜嗷的一声惨叫,上下的两排门牙尽皆折断,两只眼睛一翻白,倒在了地上。
一切该结束了吧……
开玩笑!
刘阿备大脚板子又拎了起来,冲着10号尊主便是一顿生猛硬踹。
砰砰砰……
10号尊主呜嗷惨叫,他想要干脆一死了之,可死哪是那么容易的,身上挨的每一脚,那不是脚,而是对他深深的羞辱。
封雷的脸白得像一张纸,树林里的氤氲雾气,不知道何时又升腾了起来,他的脸半掩其中,像是一个刚刚死去不久的鬼。
刘阿备的简单粗暴,就像是一颗爆炸了的小地雷,他个头不高,杀伤力却是极强,刚刚只凭两把柴刀,就能割下来封鬼、封槐、封惊三个人的脑袋,那三位可都曾是江湖上的狠人啊。
在封雷的眼中,可怕的并不是那生锈并且被砍掉瓷儿的柴刀,将他的三位朋友的脑袋砍下来,喷出的血柱触目惊心,而是持着两把柴刀的刘阿备,让他想起了江湖上的一段传说……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要排出个一二三来,江湖上持刀的人不少,耍刀的人更多,在用刀这一派上,过去有一个叫陈坦旺的,出身北方的武林世家,年纪轻轻便在圈子里名声大噪,七天打败南北十六位高手。
陈坦旺三十岁,便已经是华夏公认的用刀第一人,江湖上无人敢挑战。
然而,在陈坦旺三十岁生日的晚上,他的脑袋和枕头一起掉在了地上,和他一起睡觉的女人,对外宣称是媳妇,他真正的结发之妻正在老家,和一对年幼的儿女相依为命,三两亩的田地,一个妇人家挥着锄头,地里的杂草容易锄,可乡村邻里的流氓地痞骚扰,一个女人守住干净的身子不容易。
法医的鉴定,陈坦旺是在下半夜两点钟死去的,也就是他的脑袋被砍下的时间,打了报警电话的是和他同床共枕的小姘头。
警方的一通审讯,从小姘头那儿没有得到丝毫有用的信息,甚至她的野汉子被人活活阁下脑袋,她都还在梦里呢。
陈坦旺不是第一个被杀死的用刀高手,其后又多出了六个,六个人的时间跨度不长,都是在陈坦旺死掉之后,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的用刀新秀,手中钢刀一把,就敢问鼎天下英豪。
这六个人先后死去,时间地点与陈坦旺不同,但被干掉的方式相同,他们的脑袋被人从脖子上砍下来了,脑瓜子变成了夜壶。
这是一件华夏江湖上的奇案,警方找不到人,也不知道是找不到,还是出于其他的原因不想找,世间的公道有很多种,真正的杀人偿命,那也要看被杀的是什么人,杀人的是什么人。
陈坦旺和那六个死掉的用刀人,都是一身的罪恶累累,其他人就不说,光是陈坦旺就涉嫌贩毒、拐卖良家妇女,并且在他的那天晚上,也就是他三十岁的生日,他刚和一个国外边境上的蛇头谈拢了价钱,拐卖一批小女孩去他国。
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陈坦旺这个名字几乎已经从大家的记忆里消失,那六个人的名字也早就被时间吞没,但江湖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再有一个用刀的人,敢口出狂言自称天下第一。
封雷是一个用刀的人,他和绝大多数的江湖人一样,也想要称王称霸,全华夏的江湖第一太难,全世界的就更不用说,但如果只在用刀上可以称霸第一,也是贼牛气的一件事。
封雷看着走过来的刘阿备,看着他那一双滴着血的柴刀,他哆嗦着嘴唇,几乎是出于本能地道:“你就是那个……那个天下第一刀?”
刘阿备笑了起来,“天下第一刀这名头太大,敢这么称呼自己的人,脑袋全都搬了家。”(一零)
封雷道:“他们都是你杀的?”
刘阿备笑着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应该是个聪明人。”
封雷脸上表情微微一怔,故意岔开话题就代表着已经默认了,他的心中有敬意,这是纯粹对强者的敬意,但更多的是恐惧,脸上的肌肉不安地抖动下来,似乎要将脑袋上的头皮屑扯下来,他的喉咙有些干,几番话到了嘴边又忍住,最终还是抻长了脖子,将后背笔直地顶在了身后大树上:(零一)
“你可以砍下我的脑袋,但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你们想知道的。”
话说完,封雷闭上了眼睛。
刘阿备笑了,一把柴刀扛在了肩上,另一把刀提了起来,“看你这样子,倒像是个英雄好汉,可你的裤裆为什么湿了?”
封雷的脸皮一阵抖动,却是什么都不说。
刘阿备的刀已经挥了起来,冷风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凛冽的弧度……
第四千四百八十三章 缺一个朋友
封雷踉踉跄跄地逃走,他已经听到刀在空气中割裂的声音,也嗅到了来自那掉了瓷儿的柴刀上,散发出腥冷的气息。
但他却活了下来,而且还能拼命地逃走,一口气跑出去老远,胸腔里一阵撕裂的剧痛,他的伤口在流血,他的嘴角也在滴血……
树林中。
刘阿备一脸微笑地看着林昆,他手里的两把柴刀插在了地上,两只手掐着腰,大有一副金盆洗手的架势,不过他的相貌有些猥琐,那一双圆乎乎的手,不知道在多少个女人身上摸过。
韩小袄将一枚铁针从10号尊主的脑袋里取了出来,对林昆摇了摇头,小姑娘脸上带着歉意,“对不起,林大哥,我没有梅玉大哥的医术,没能把他救活,害你断了线索。”
林昆笑着说:“本来就没有线索,哪来的断了线索。”
刘阿备脸上的笑容一怔,韩小袄也是一脸的不解,“林大哥,你放走了那个人,不就是为了让他没有退路么?”
这个‘他’指的是10号尊主。
10号尊主本来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但被刘阿备给拦住了,可他趁着刘阿备走向封雷,咬碎了自己的一个手指盖。
指甲盖里藏了份量极少的毒药,可依旧将他的肠子给毒烂了。
刘阿备郁闷地大骂,满嘴的牙都给打掉了,却还是让他死成了。
韩小袄带着大蛇先离开了,林子里除了满地的尸体,只有林昆和刘阿备,他们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地上湿漉漉的,两人就各自靠着一棵大树,面对这面一起叼着雪茄。
刘阿备一脸的沉醉,深吸一口烟,吐出一团袅袅的烟气,每次都必须说上一句:“好烟,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抽到!”
对他这种复读机式的夸赞,林昆将剩下的雪茄都留给他才停下来。
林昆磕了磕烟灰,道:“你就打算继续留在这个村子里?”
刘阿备数着手里的雪茄,答非所问:“这都是正宗的古巴货吧?”(一零)
林昆道:“华夏真正的天下第一刀,隐姓埋名在这村子里,甘愿当一个老混蛋,也不愿意出山,这江湖也太差劲了。”
刘阿备依旧答非所问:“下次来,能再给我多带几根么?”
林昆将手里还没抽完的烟捻灭,剩下的大半截雪茄揣进了兜里,拍了拍屁股上蹭的树皮,向着林子外走了出去。
“这就走了?”
刘阿备终于将雪茄放进了兜里,冲着林昆的背影问道。
林昆背对着他笑道:“不走,难不成你要请我吃小鸡炖蘑菇?”
刘阿备道:“慢走,不送!”
林昆脚底下微微一顿,“老混蛋,你到底要一直混蛋到什么时候?”
刘阿备哈哈一笑,“到死的时候,你一口一句老混蛋,其实我并不混蛋,我老婆是全村最阔的太太,我的子女也都享受着富足的生活,不了解我的人喜欢说我贪了大家伙的钱,可我刘阿备岂是差这三瓜两枣的人,我这辈子最不缺的东西有两样——钱和女人,但我就缺一个像你一样的朋友。”
林昆继续向前走,头依旧不回,“我们本来就是朋友。”
刘阿备的语气坚定,“不,你是我的恩人!”
林昆不再说话,他的脚踩在雨后的泥土地上,地面上渗出水,将他的布鞋洇湿,下雨让人神清气爽,可这雨后的道路实在头疼。
身后又传来了刘阿备的声音:“我听说你得罪了大人物,那些都是狗屁的大人物,只要你一句话,这人情我还你!”
林昆笑着说:“今天你也救了我一命,我们之间扯平了,是朋友。”
“不!”
距离有些远了,刘阿备大喊:“当初你不救我,我必死无疑,今天我不救你,你也能逃过这一劫,我还是欠你的。”
刘阿备望着林昆离去,再没有一丝回应,他嘴里叼上了雪茄,袅袅的烟气攀上脸颊,他的脸颊红润,挂上了一抹笑……
韩小袄开来了车子,车子是一个大号皮卡,这车十分阔气,车子的后面做出了一个棚子,钢筋骨架,围着迷彩的大扇布。
车子一直开到林子边上,这林子的东边有着一湾水,是一条流向村前胡泊的小溪,雨后的溪水湍急,存了一个大水湾。
鳞片散发着墨绿色光芒的大蛇,从这湾溪水里爬了出来,向着皮卡车的车斗里钻了进去。
韩小袄关上车门,林昆这时从不远处走过来,韩小袄将车钥匙抛向林昆,拉开了副驾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皮卡车发动,明知道傅家明已经逃远,但林昆还是循着他逃走的方向追去……(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