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装可怜
回应她的，是众人齐刷刷的摇头。
温念皱了皱眉，“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这可是太后亲手绣的呢。
众人就算是真的觉得不好看，那也是不会明说的，更何况，这嫁衣也是真的好看。
穿在温念身上，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回过神来，几个小孩子都忍不住围到温念面前来，玥姐儿还忍不住想伸手摸摸那上面用金丝线绣的花纹。
被柳艺书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玥姐儿只能嘟着嘴眼巴巴的望着。
温念摆摆手说自己没关系的，玥姐儿才看了看柳艺书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摸了摸。
然后开心的跳起来，“皇后姐姐，你好漂亮！”
她的话逗得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温念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玥姐儿以后也会这样漂亮的。”
玥姐儿眼中顿时充满了向往，她也想像皇后姐姐那样漂亮的。
大概是因为时间还早，温念屋里的气氛一直很好，完全没有一种即将分别的严肃感。
而这种轻松的气氛，终于还是在襄阳王来的时候被打破了。
看着日头渐渐移动，襄阳王在屋外犹豫了一阵，在安修染的劝导下，还是走进了温念的屋里。
众人没想到他会进来，诧异了一下，纷纷起身行礼。
襄阳王点点头回应，接着径直走到了温念面前。
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女儿，襄阳王不禁有些感慨。
见她还是皱皱巴巴的，躺在襁褓里。
当时他刚失去挚爱，整个人都处在很悲伤的情绪里面。
等他回过神想起她的时候，她早就哭累，被奶娘抱在怀里睡着了。
他看着睡得安心的小婴儿，清楚的认识到，以后的日子里，他可能就要跟她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这十几年里，他努力的了解她，认真的学习怎么做好一个父亲。
好在她也懂事，在慢慢的成长过程中，他几乎没有操心什么。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有觉得对不起她的地方。
比如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她被人欺负，比如没有给她最好的，还让她一个女孩家来撑起王府的开销。
看着温念渐渐有些绷不住的脸，襄阳王仿佛看到了她小时候。
那还在襁褓里冲他咯咯直笑的婴儿。
那见到他就迫不及待的往他怀里跑的小女孩。
那眼里逐渐有了疏离，有藏着不愿意说出来的心事，见着他会乖巧的行礼的小姑娘。
不知不觉，那在自己面前一点点长大的小孩子，就已经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
二人就只是单纯的对视，空气中的气氛也开始凝重起来。
屋内的人看着父女之间无声的交流，也开始意识到即将要到来的是一场分别。
原本还很放松的气氛，也慢慢的开始有些压抑。
笑着笑着，襄阳王眼里不知不觉泛起了些泪花，模糊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还在襁褓里冲他咯咯直笑的婴儿。
那个宠辱不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她，在他眼里，以一种他来不及追赶的速度在成长。
今天，就是她已经成长到一定程度，一定要离开自己的时候。
“爹……”
温念突然上前一步，抱住襄阳王怎么也不撒手。
襄阳王楞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伸出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就像是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
过了会儿，温念才依依不舍的从襄阳王怀里出来，哽咽道，“爹，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襄阳王小心翼翼的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爹有平儿陪着，你不用担心，哪有人动不动就往娘家跑的，这话可别乱说。”
“爹~”温念不满意的撅了撅嘴。
“不过呢，”襄阳王笑起来，“你要是回来，爹还有府中所有的人，都是欢迎你的。”
温念这才破涕为笑。
接着，襄阳王就当着众人的面从怀里掏出一个镂空的蝴蝶金簪。
从他进来的时候温念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现在看到这簪子，她算是明白了那味道的来源。
正是这簪子散发出来的。
准确来说，好像是那簪子里头镂空部分中装了什么香料之类的东西，散发出了很淡但是很好闻的香味。
“这是？”温念好奇的看向襄阳王。
襄阳王看了看乔氏，脸上有一丝痛苦一闪而逝，“岳母，您来给念念带上吧。”
说着，他把簪子递到了乔氏手中。
乔氏接过那簪子细细的打量了一下。
突然抬起头又是震惊又是疑惑的看着襄阳王，有些不确定自己心中的那个念头是不是对的。
襄阳王闭着眼点了点头。
乔氏收回视线，看着手中的簪子，思绪回到了从前。
过了会儿，她才解释道：“这是你娘的簪子，当初她嫁进王府，还是我给她带的。”
说着，乔氏有些哽咽。
“这一转眼，我的外孙女都这么大，要出嫁了，可惜了倾姐儿，却见不到这样的场面。”
听她说起这事，温念有些心酸，走过去蹲在乔氏面前，“外祖母……”
娘，这个字对她来说是很陌生的。
因为她一出生就没了娘。
柳艺书走到乔氏身边，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老夫人别太伤心，今日是皇后的大喜之日，应该高兴才对啊。”
乔氏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笑出来，“是啊，是应该高兴才对，我的外孙女也有了归宿了。”
然后她拿起簪子，仔细的给温念戴到头上。
这金簪插到温念的发髻上，像是跟凤冠融在了一起，竟也格外的和谐。
温念摸了摸那金簪，抬眼看向乔氏，“好看吗外祖母？”
乔氏笑得合不拢嘴，“好看，念姐儿今日是最好看的。”
襄阳王看着温念头上的簪子，好像也看到了十几年前，那个穿着大红喜服娇羞的看着自己的人。
眼光暗下来，襄阳王清楚的知道，那人，早已经不再了。
低头掩去眼神里的不自在，再抬起头，襄阳王又是眼带笑意，就像是为自己要出嫁的女儿开心的父亲。
这簪子是倾儿带来的，如今也要由念念带走了。
倾儿最后的东西，他也亲手送到了女儿的手中了。
“噼里啪啦……”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响亮的鞭炮声。
坐着的众人都站了起来，“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听前头来传话的人说皇上已经往这边来了，温念才站起身，朝着安修染和乔氏行了一礼。
又朝着襄阳王端正的跪下，磕了一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