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莲子

    楼元娘被姬瑾的暗卫压在后宅的柴房中,姬瑾也知道还有话要问,并不急于要她性命,她这会也还未动刑。
    楼画语姐妹到的时候,并未先进去,楼画语让颜铁明先进去:“先让她知道我的决心吧。”
    颜铁明从未见过这样的楼画语,虽和以前一般沉静稳重,可那脸色发着青,眼带戾色,好像一转身,就会张嘴咬死人一般。
    想到殿下入了宅子,让玉珠探过楼二夫人的鼻息,得知她死后,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意,心中也夹着愤恨。
    殿下为了早日迎端容郡主入府,做了多少事,每一件他都是知道的。
    漠北战事,本可以缓缓图之,殿下却深入敌后,险中求胜,就是为了早日平了漠北匈奴,能携功而归,迎娶端容郡主。
    婚期也请了,殿下都接到郡主了,可楼二夫人却死了……
    守制三年,又要生出多少事?
    殿下又要苦等三年……
    颜铁明进到屋内,见被绑着的楼元娘,并不急着用刑,而是直接取一截拳头大小的柴,捏着她的腮帮子,直接塞了进去。
    然后伸手就扯下了她一缕头发,连带着头皮都扯了下来。
    楼元娘痛得闷哼一声,牙齿猛的合力咬在木柴上,却磕得牙齿也生痛。
    颜铁明毫不同情的,将那带血的头皮贴在她鼻子上,让她时时闻着血腥味,然后一小缕小缕的头发拔着:“知道你既然进来了,就是不打算活着出去,我以前喜欢掰手指,因为掰了可以合上。但对于你,我想没必要了。”
    楼元娘感觉头上一下接一下的抽痛,不停的呜咽大叫。
    可颜铁明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就因为楼元娘,他们花也白洒了,歌也白唱了。
    漠北之功,对于殿下而言,只不过是迎娶端容群主的由头,现在一切都白费了。
    楼元娘鼻息之间尽是血腥味,她好像能感觉到头皮上的血流到了颈后,又朝衣服里流。
    可那问话的人,却根本没有松开她的嘴,好像要将她满头的头发都给扯掉,这才算罢。
    屋外,楼画语姐妹静静的坐在一块,两人情绪都很稳定,谁也没有悲伤。
    楼画诗的婢女拿了鞋过来,楼画语帮她穿上,握着她冰冷的脚道:“这事怪我。”
    她以为只要不入京,她在南疆总是安全的,可没想到,却更不安全。
    也怪她不想徒增杀戮,如若在知道楼元娘有算计时,直接将她杀了,至少娘亲不会死。
    “还没好。”楼画诗却看着那紧闭着的门,沉声道:“你说颜护卫问话用什么法子?”
    楼画语并未见过颜铁明问过话,但姬瑾是在楼画言死的时候,提及这件事的,想来手段不比内庭司的人差。
    屋内只是时不时的传来闷哼声,连句问话都没有听到。
    楼画语帮她穿好鞋,陪她坐下道:“不用急。”
    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颜铁明才拉开门:“可以进来了。”
    屋内楼元娘双手反绑,倒在地上浑身冷汗,除了发丝微乱,空气只有半点血腥味,连衣裳都没有乱半点。
    明显颜铁明已然将她收拾好了,免得让她们看着受惊,连嘴里塞着的木柴都取走了
    还未等楼画语开口,楼画诗就直接道:“你给娘亲递了什么?她就请你入府?”
    楼元娘当初带人入过村寨,钱氏那时就没顾情面,让人将她送到外头山洞里。
    这次楼画语又多次提醒,楼元娘是有备而来,怎么会见她。
    “我说过你再也入不得京了。”楼元娘重重的喘着气,气若游丝的看着楼画语:“我生母是死是活,至少还安然的呆在承恩侯府,可你娘呢?她是自己想求死,却又想着秘不发丧,让你成婚,你说可笑不可笑?”
    颜铁明脸色一冷,正要伸手。
    楼画诗却突然伸手拦住他,从头上取下一根银钗,从里面取出细针:“我自已来吧。”
    “九娘。”楼画语沉了沉眼,却没有阻止。
    她也想自己来啊……
    楼画诗握着细针,捏着楼元娘的手指:“你不用急,我不会让你死的,毕竟你也有生母不是么?你还有两个儿子呢?这种锥心之痛,怎么也得让你承受上几次才行。”
    细细的银针一点穿透指甲,一沾血,银针之上就有黑色的东西涌出来,楼元娘痛得指尖抽动,猛的放声尖叫。
    声音尖悦得好像要穿透耳膜,连颜铁明都有些变色。
    “我习过些巫术,只是还未来得及习蛊术,但这针上的药是却是蛊毒。”楼画诗见针扎到根甲根,这才停住手:“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你死的。”
    楼元娘牙齿都咬出血来,看着楼画语:“果然不愧是巫蛊之后,都是这般狠,怪不得天要亡你们。”
    楼画诗复又抽出一根细针,缓缓的扎了进去。
    只是这次一扎进去,两根手指中的黑血好像都活了起来,在指甲盖下游动。
    楼元娘痛得全身都抽抽了起来,这次连叫都没力气叫了,眼泪鼻涕口水全部涌出来。
    颜铁明看着她脸上青筋都绷了起来,转眼看着楼画诗,心中有着些骇异。
    楼九娘才多大啊?怎的这般……
    不过这东西确实好用啊!
    转眼去看一边的楼画语,却见她脸色也沉静,突然明白殿下为什么没有跟过来了。
    待楼元娘没有抽动了,楼画诗复又捏着细针靠近:“再来一次么?”
    楼元娘眼皮抽动,张嘴吐了口血,哑着嗓子道:“告诉你们也没用,其实就是一粒莲子,是粒普普通通的莲子。”
    “谁给你的?”楼画语将楼画诗拉起来,看着楼元娘道:“那粒莲子呢?”
    “是我母亲给的,她说只要拿着这粒莲子,你娘就会见我。”楼元娘身体还因为剧烈的痛意在发抖,声音断断续续的道:“真只是一粒普通的莲子,可到我手中好几个月了,依旧是一粒鲜嫩的莲子。”
    楼画诗皱了皱眉,转眼看着楼画语,两人目光中有些闪烁。
    “已然两根手指这样了,其他八根也当一视同仁,将针给钱护卫吧。”楼画语拍了拍楼画诗的手,将她手中的银钗递给颜铁明:“麻烦了,一根根的来吧。”
    “真的只是莲子!”楼元娘想到刚才那种痛意,尖叫道:“就是莲子啊!”
    “你没有说谎,我知道。”楼画语背着她,轻声道:“可我心中放不下啊,只得让你再吃点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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