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三郎

    钱越听闻木屋廊道的那些花是送给李十三娘的,连花都不看了,转眼看了看楼画语姐妹,哼着鼻子有些气愤的走了。
    “外公,你就不看看那位女花神吗?”楼敬轩居然还笑嘻嘻的在后边唤着他。
    惹得钱越更加恼火,楼敬轩见状却哈哈大笑。
    楼画语有些无奈的看着性子跳脱的哥哥,沉声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和娘亲用饭,见见那美娇娥?”
    “不了。”楼敬轩扇了扇风,沉笑道:“我去陪爹和小十一用饭,你们自己小心翼翼的吃吧。我听说她来的时候,婢女扶她都生怕将她扶碎了,说是玉人一般。
    “我虽有些好奇,但有机会远远看一眼就行,怕自己这般粗人将人家给看化了。” 不过在走的时候,凑过来小声的道:“记着我的话,能被姬瑾这样一路拉来的,定然不是真正娇滴滴的!”
    楼画语自是点头,和妹妹有些无奈的转身去高楼用饭。
    因顾及李十三娘的口味,饮食皆清淡,钱氏还特意交待厨娘做了祁阳那边的特色蒸饼。
    这会李十三娘虽换了居家衣裳,可那衣裙依旧染着极好的色彩,吃饭之时如同鸟食,柔且弱,看得楼画诗都有些恼。
    钱氏无比心疼:“十三娘生来有些体弱,柔弱了些,日后相处,你们处处敬着点她,你们是主人家,凡事皆要照料着点。”
    说着转眼看着楼画语:“你是姐姐,你要大度。”
    楼画语喝着汤,有些哽,转眼看着捏着勺子如同小十一喝药一般慢慢啜的李十三娘,只得点了点头。
    她娘亲也太惜弱了些,这“姐姐妹妹”岂能乱叫。
    “五娘年方十六吧?”李十三娘却放下汤碗,捏着帕子点了点嘴,柔柔的笑道:“我按祁阳的算法,虚岁已然十八,按京都算法,不算胎中岁月,也已满十七了。”
    “哦。”楼画语应了一句,拉长着嗓子,瞥了瞥钱氏,这才慢慢的道:“可能是我在娘胎中就长得比较快吧,所以看着比十三娘年长。”
    李其瑞五十多才生了她,她体能不弱吗。
    钱氏听她语气不对,瞪了她一眼,又将一盅羊奶递于李十三娘:“这羊奶养人,你肤白,这边天气热,可得好好养着。”
    原本吃着饭的楼画诗扭过头,暗中朝楼画语翻了个白眼。
    李十三娘接过羊奶,软软的道了声谢,复又看着楼画语道:“我与三郎同年,五娘可以唤我一声姐姐。”
    楼画语眨了眨眼,却见李十三娘脸色虽柔,可双眼却神色发沉,与楼画语对视而不怯色。
    三郎?
    她唤得那般亲热,还同年?
    让楼画语唤她姐姐,这是要压上一头了?
    “咳!咳!”一边楼画诗直接呛住了,扭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十三娘。
    钱氏却并未理会她,而是复又朝李十三娘道:“你别计较这个,日后有什么事啊,你直接跟我说,定不会让你委屈了的。”
    然后转眼看着楼画语姐妹:“记得了吧?”
    楼画诗忙端过杯子,喝茶饮水,假装没听到。
    楼画语却有了些底,在钱氏的目光下,点了点头道:“十三娘是来帮我的,自是该敬着。”
    说罢将那蛊羊奶朝李十三娘推了推,轻笑道:“十三娘用过饭后,就随我去陈妪她们院子里,一块商讨蚕桑之事吧。陈妪听闻你要来,一直都欢喜着,盼了好久了。”
    见钱氏复又看了过来,忙又握着她的手,淳淳的道:“此处虽远离祁阳,但你大可将我娘亲当你娘亲,有什么事尽可找她,娘亲性善,自然幼人之幼。”
    李十三娘立马反握着她的手,脸色柔中带喜:“如此就多谢五娘了。三郎离去时还言,五娘心善,定待我极好,不会让我受委屈的,一见之下,果然如此。三郎果然没有骗我!”
    她左一句“三郎”,右一句“三郎”,听得楼画语心中有些微微的膈应。
    “好了。”钱氏见她们处得过来,沉笑道:“去外间走走吧,到外边庭院中饮些花茶。”
    楼画诗忙起身就跑了,她出京后这一个多月,性子洒脱了不少。
    “桃夭扶着十三娘一些。”钱氏却伸手拉着楼画语,沉声道:“我找几个花样给五娘,她上次的荷包还没绣好呢。”
    楼画语眼神微沉,知道是什么荷包,脸色立马有些微红;一边李十三娘原本正要朝上走,瞥着楼画语脸上红色,越发的柔弱了,想来是明白什么花样的。
    待她走后,钱氏带着楼画语到内室,靠窗挑拣着花样:“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娘亲这是准备带在身边了?”楼画语将一件绣了一半的纱罩看了看,沉笑道:“三殿下信她,自也是有值得信任的理由,娘亲无须这般如临大敌,放着就好,何必这般警惕。”
    钱氏叹了口气,盯着楼画语无奈的道:“她这般年岁,出身名门,又是掌上明珠,家里能让她一人入京,又能让她一人到南疆来,还带着祁阳染丝之术,定然也是能端得住事的。肯定不是看上去那般柔弱,必然有些本事。”
    “可人家毕竟因为你的事情,离了家,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到了这边,我们也该照料着她些。”钱氏拉着楼画语的胳膊,柔声道:“日后你的路还长着,别让人看出你的想法。”
    楼画语看着钱氏那双沉沉的眼,笑着点了点头:“娘亲如若早些告诉我,或许我就不会走这条路了。”
    “你的路还是得你自己选,我告诉你有什么用。”钱氏将她松开,低笑道:“回了南疆,我才感觉是自己。”
    “有些事其实该我去做的,可那些事情对我并没有什么意义,我只想平平淡淡的相夫教子,这样就好了,我不想去做,就只能当不知道。”钱氏看着远处的重山,抬头看着楼画语:“是娘任性了,让你来做这些事。”
    楼画语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母女俩无言的坐着,却又感觉心和手一般紧紧的贴在一块。
    只有一点钱氏未敢提及,祁阳将立身之本和掌上明珠皆交由三皇子,那三皇子以何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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