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叶怀安不以为意地笑笑:“应该是我想问你做什么吧?在非洲玩就好好玩,干嘛又要追着我搞破坏,宁宁,我都已经不打算跟你计较以前的事情了啊。”
    叶怀宁冷笑,两刀子捅腹和花瓶砸脑,对这人来说果然教训还不够。
    视频那头的叶怀安愉悦盯着他脸上表情:“宁宁,你说,你要是永远消失在了非洲,外人会不会觉得是你运气不好,非要去靠近战乱区的地方玩,才不走运成了战乱火拼中的牺牲品?但是哥哥又不想你这么死了怎么办?不如,你就先留在那边吧,等哪天哥哥兴致来了,再去找你玩,好不好?”
    叶怀宁彻底冷了神色。
    叶怀安不是要他死,是想要他永远消失在人前,他休想!
    季饶从他手里拿走了手机,对那头的人快速说了一句:“叶怀安,你得意不了太久的。”
    再之后不等那边说什么,直接挂断了视频通讯。
    叶怀宁依旧坐在地上没动。
    季饶在他身边蹲下,摸了一把他的脸,果然凉得厉害。衣服湿透之后这几个小时又慢慢阴干,完全黏在了身上,叶怀宁就快要到发情期,再这么下去非感冒发烧不可。
    叶怀宁缓缓抬眼,看着他哑声说:“季饶,我好难受。”
    季饶捉住他的手:“冷?”
    叶怀宁诚实点头。
    季饶皱眉:“你把身上衣服脱了,我抱着你,我身体的温度能让你暖和一点。”
    叶怀宁闭起眼。
    季饶没再犹豫地帮他脱掉身上早已干结的t恤和长裤,自己也把上衣脱了,将人抱起来,用力揽进怀中。
    叶怀宁缩在季饶怀里,搂住他的腰始终没再吭声。
    季饶身上的温度逐渐暖和了他冰凉的身体,凑这么近隐约的alpha信息素味更搅乱了他本就不平静的心,身体本能里的欲望被勾起,让他不由地渴望更多。
    察觉到叶怀宁的呼吸越来越重,甚至开始贴着自己乱蹭,季饶低头轻喊他的名字:“怀宁、怀宁?”
    没有回应,叶怀宁只是更加往他身上贴紧,嘴唇在他颈间胡乱触碰。
    他的发情期已经到了。
    意识到这一点,季饶心神沉下。
    叶怀宁没有腺体,也没有了omega信息素,唯一的一点好处是现在不会引起外头那些人的注意,但外面的人随时都会进来,一旦叶怀宁进入彻底发情被他们发现,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快速转动视线,最后他的目光落到窗边的一截铁皮上,不再犹豫,抱着叶怀宁起身过去。
    铁皮划过手臂,鲜血淋漓而出,季饶手伸到叶怀宁嘴边,把血喂给他。
    他和叶怀宁的标记关系还没解除,含着alpha信息素的血液被omega吞下,效果和临时标记类似,这是万不得已时的应急手段,至少能让叶怀宁稍微好过一些。
    半分钟后,叶怀宁停下吮吸,一嘴都是血,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向季饶。
    这样无助的眼神让季饶很不好受,季饶抬起手指,轻拭去他嘴角血渍,再一次将人拥紧,贴着他耳畔轻声安抚:“很快就好了,怀宁,别怕。”
    叶怀宁没再动,靠在他怀中微微打颤。
    视频通讯突然被挂断,坐在黑暗里的叶怀安哂笑,手指轻敲桌面,刚想发消息吩咐人做什么,书房门一声轻响,从外头被人推开。
    许佑辛脚步极轻地进来,没有开灯,小声问他:“叶先生,我冲了咖啡,你喝吗?”
    叶怀安摁亮了台灯,冲他的小猫招了招手:“过来。”
    许佑辛端着咖啡上前,搁在他书桌上,弯下腰乖顺地从背后搂住叶怀安的脖子。
    叶怀安端起咖啡杯尝了一口:“今天味道不错。”
    许佑辛在他耳边笑:“你喜欢就好。”
    他的语气温柔讨好,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怀安,看他将手中咖啡慢慢喝下去。
    第83章 冲上去用力抱住了他。
    血液的临时标记安抚了叶怀宁体内的燥热,叶怀宁的神智回来些,在昏昏沉沉间哑声问季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饶低头,干燥的嘴唇轻碰了一下他额头:“我是你的alpha,应该这么做的。”
    叶怀宁靠在他怀里没动,闭了几闭眼睛,声音更低:“……你不是我alpha,我早不要你了。”
    “你没去标记,没找到别人之前,我就是你的alpha。”季饶坚持。
    “我不会承认的。”
    叶怀宁说完这句,彻底闭上眼,缩在季饶怀中沉沉睡去。
    他的身体逐渐回暖,季饶重新给他穿上衣服,始终将人抱着,让他睡得更安稳一些。
    之后隔两小时,季饶又给叶怀宁喂了两次自己的血,一直到后半夜,他听到外头有隐约的动静,门上的锁链一阵响动,再之后,那扇铁门从外头被人推开。
    季饶立刻警觉,坐直身,用身体挡住怀中人,盯着门的方向。
    放轻脚步进来的是个小个子男人,也是华人,先前来时季饶就注意到他,这人一直没怎么说过话,只负责开车,在那一伙人中很不起眼。
    来人带上门,走近隔了一段距离停下脚步,蹲下看一眼季饶怀中的叶怀宁,对上季饶警惕打量他的目光,哑声说:“我可以带你们出去,你们能给我多少钱?”
    季饶冷道:“我们凭什么信你?”
    对方一声哂笑:“信不信你们也就只有这么一条路,我只要钱,我也不想再跟着他们混,听说你怀里这人很有钱,我要这个数,你们要是答应,我现在就带你们出去,我知道这边的路怎么走,等到了外头会有我认识的人来接应我们,可以送你们去大城市,到了那边你们就安全了。”
    对方比了个数字,算不上狮子大开口,但也绝对不少。
    季饶还是不信面前这人:“你们老板一样很有钱,你突然不想跟着外头那些人混了,原因呢?”
    那人咬牙道:“我们逃出来时我兄弟被他们推出去挡枪当了垫背的,下一次就轮到我了,我还想活命,废话少说,你们到底走不走?”
    “你不怕我们出了这里反悔?”
    “那我就杀了你们,”男人站起身,“别浪费时间了,你把他叫醒吧,趁着他们都睡着了,我们现在就走。”
    季饶不再犹豫,不管这人可不可信,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怎么都得试一试。
    叶怀宁被他小声叫醒,虽然头疼得厉害,总算喂的那几次血起了效果,神智是清醒的,听了季饶低声解释后,从他怀里坐起来,打量了两眼那个男人,一句话没说,被季饶扶着起身。
    季饶揽住叶怀宁肩膀,示意那人:“走吧,你带路。”
    走出那扇铁门,他们终于看清楚了外头的状况。
    这一带地处深山荒野,只有几幢连在一起的破旧平房,除了关押他们的那间,别的房里都有昏暗光亮,隐约还能听到呼噜声传出。
    没功夫多看和耽搁时间,他们跟着那小个子男人快步出去,坐上了之前带他们来这的吉普车。
    车开得很快,一路碾压坑洼不平的山路,叶怀宁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一阵一阵的恶心难受,被季饶抱着,嗅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味才稍微好过些。
    季饶心下不安,几次回头朝后看,叶怀宁在他怀里阖上眼,小声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想催促司机再开快些,又担心叶怀宁被颠得受不了,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季饶的糟糕预感很快成了真,后方的山路上突然亮起车灯,有车追了上来。
    砰的一声,是子弹打在车皮上发出的声响,季饶下意识地抱着叶怀宁低下身体。
    驾驶座上的男人大声咒骂了一句,一边开车一边伸手朝后面回枪。
    山路上上演起激烈的追车枪战。
    叶怀宁忽然出声,冲驾驶座里的人喊:“给我们枪,你专心开车!”
    男人咬牙切齿。
    “快点!别磨蹭了枪给我们!”
    犹豫之后,男人终于往后座扔了两把枪过来。
    叶怀宁和季饶一人捡起一把,各占着一侧车窗,不怕死地和后面车上的人火拼起来。
    不间断的子弹炸响声划破黑夜寂静,叶怀宁牙齿咬得咯咯响,满手都是湿汗,全靠一口气撑着,一再扣下扳机。
    黑夜加上高度紧张,射出去的子弹几乎没有准头可言,更别提季饶那个头一次摸真枪的。
    只好在对方也不是什么高手,枪弹大多打在山路上,扬起阵阵混着硝烟的尘土。
    季饶不时分神回头看叶怀宁,手臂差点中枪,叶怀宁忍无可忍吼他:“你专心点!别管我!注意你自己就行!”
    子弹快见底时,车下猛地一震,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骤停下,叶怀宁猝不及防栽倒,身旁的季饶立刻眼疾手快地伸手托了他一把,后车随之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他俩同时抬头,就见追击他们的车辆撞到路边山石上,已经侧翻过去,他们的车也被子弹击中了一侧后轮胎,强行停下。驾驶座上的男人甩开车门下车,走近后面的车子,车中人挣扎想要爬出来,男人又咒骂了一句什么,举枪对准油箱。
    车子爆炸的瞬间,季饶抱着叶怀宁再次趴下身,以避免被热浪冲击到,且抬手挡住了叶怀宁的眼睛。
    叶怀宁没动,只眼睫轻颤了一瞬。
    然而在爆炸前两秒,已有人拼死从翻倒的车下钻出,爬起扑倒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再回身一枪一枪发了狠地射向小个子男人,男人一边躲闪一边回击。
    季饶见势不对,趁着那俩人缠斗不休,快速拉着叶怀宁下车,转身就跑。
    从山路一侧的斜坡下去,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深处的丰草足有半人高,季饶拉着叶怀宁一路狂奔,很快察觉到身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必然不是带他们出来的人,那人大可能已经交代了,他们运气实在不太好。
    叶怀宁还在发情期,跑了没多久身体就开始发软,浑身无力、脚步虚浮,要不是有季饶拉着他早就跑不动了,饶是如此,依旧跟不上季饶的速度,最后脚下一个踉跄,狼狈往前摔进了草丛里。
    季饶伸手捞住人,抱着他一块倒下,给他做了肉垫子。
    叶怀宁倒在季饶身上,半天没动,呼吸急促,季饶扒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快速又给他喂了些血,在他耳边小声问:“怀宁,你枪里还有几颗子弹?”
    叶怀宁艰难地咽下他硬喂到嘴里来的鲜血,哑道:“一颗,最后一颗了。”
    最后这唯一的一颗他不敢用,要不他们也不用这么狼狈逃跑。
    季饶轻抚了一下他后背,将人抱着翻过身,扶着他蹲坐起,警惕朝外看去。
    草木和夜色勉强遮掩住他们的身形,追击他们的男人并没放弃,举着枪就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焦躁地四处打转,试图将他们找出来。
    天色已经在逐渐转明,太阳很快就会出来,一旦天亮,他们就再藏不住。
    季饶心跳如鼓,这样不行。
    叶怀宁只剩一颗子弹,他连一颗都没有了,叶怀宁还随时会陷入发情期中失去理智,他们不能一直在这里坐以待毙。
    叶怀宁也在盯着那人看,男人像头狂躁的野兽,举着枪四处转,天色太暗,他没有十足把握,贸然不敢开枪,毕竟他只有唯一的一次机会。
    季饶的脚步动了动,叶怀宁猛攥住他的手,回过头,黑亮双眼中隐有黯光,气声问:“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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