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年少初相逢

    铛。
    铁链相撞的声音非常明显，顾千寻从脱力中清醒，之前发生的一切让她倍感屈辱，像是被人逼着做了不喜欢的事情。
    她撑起身，靠着墙壁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只有头顶的一盏灯光亮着，却像显得顾千寻身侧更加的黑暗。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念头，只一心寻死。
    最近她清醒发疯的时间越来越多，随着她自我厌弃开始，发疯时的变化异常明显，一些粗鄙卑劣的话从她口中钻出，刺激着打算安慰她的人。
    顾千寻在清醒后无比痛恨之前的自己，多日来的折磨已经将她变得不成人样，连男女都分不清，加上气息颓然枯寂，比行尸走肉还要行尸走肉。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一个人来，准确的说是一群人来。
    慕容司宜手下的药物研发团队，始终不能破解顾千寻体内的物质。
    被试用在顾千寻身上的药，能加速伤口的愈合，而且肌肉也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但是根据最近的数据看，如此运用力量，对肌肉的损伤是永久性的。
    顾千寻挥出的力气在逐渐减小。
    虽然未能彻底分析出药物的成分，但是慕容司宜也明白了这些人研究这些东西是想做什么。
    一个只会打架的人形机器，能获得自身十倍的力量和恢复速度，代价是人的理智和身体机能永久性损伤。
    顾千寻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她已经用行动和言语伤害到了那些对自己好的人，她看见了所有人都对她露出失望的表情，冰冷的铁链提醒着她如今不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个随时会发疯的疯子。
    她本以为，自己会在某天失去，安然的接受着命运的安排，却没想到有一个人来了。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很多成名许久的心理医生，他很特殊，声音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明显在变声期。
    让顾千寻不得不怀疑，他难道是来这里的心理医生的助手？
    所有心理医生的会诊都是她没有救了，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无论什么激励办法都不能挑起她的生存念头。
    顾千寻虽是闭着眼睛，但医生的话还是一字未差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听到这个结论的顾千寻，微微一笑。
    可以结束了吧？
    只要自己死去，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她就这么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房间外面传来了一个男声。
    他的语调慢条斯理，不像其他医生带着略可怜的语气，反倒相当冷淡地问，“想不想吃饭？”
    顾千寻没有回答，静坐在那里，刚才她有发疯了，腰部的缝合又崩开的趋势，但是顾千寻没和换药的人说。
    因为她想死。
    外面的人没有得到回应，也不焦急，似乎是坐在了地上，幽幽地说道，“你要死能不能赶紧死啊，我们被关在这里，很累的。”
    闭着眼睛的顾千寻睁开了眼，她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开口如同破旧风箱的声音刺激打了她。
    她还是她吗？
    “我死不了。”
    短短四个字，却用尽了顾千寻所有的力气。
    外面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后平淡的叙述着一句话，“那就活着吧。”
    同样的话，顾千寻听到过很多次，都是那些心理专家在离开前给她做的心理暗示。
    顾千寻没当回事，甚至冷嗤 了一声，没有任何念头。
    “如果你不想让你的仇人开心，不想报仇的话，我可以现在就给你一个了断的机会。”外面的少年笑得很开心。
    “毕竟你死了或者好了，对我没什么区别，死了我还能提早出去。”
    “那……如你所愿。”
    顾千寻和他几乎是一拍即合，她想寻死，他想离开。
    外面的人也很开心，和顾千寻约定，只要他找到能让顾千寻自杀的办法，就来告诉她。
    这一找，就是半个月。
    第一天，他来的时候告诉顾千寻，本来想在她的食物当中下药，结果却被人发现了，幸亏自己机灵没被发现。
    第二天是想给她的食物里放针，第三天是偷偷给顾千寻递匕首。
    但毫无意外的，都没有成功。
    持续了一周之后，少年非常头痛地说道：“这些人对你的保护也太强了吧？就差二十四小时将你放到保险柜里了。”
    这个新奇的比喻，让顾千寻罕见的笑了一下。
    外面的少年立即和她说道，“你不如帮我想个办法？”
    试探性的语气，让顾千寻想了片刻，然后真的给出了一个办法。
    “你一定是参与自己被谋杀的第一人。”
    少年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离开了，甚至还带着轻松愉悦的心情。
    在少年离开后，顾千寻陷入到了沉默当中，原来她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吗？
    他说的外面真好啊，可是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出去了。
    不知道自己要和这药抗争多久，能不能再看一眼外面的天空。
    顾千寻自想自残后，第一次出现了渴望。
    但她本人却没有太大的意识。
    直到那个少年再次过来，怅然地说道，
    “你说能骗过所有人的，那为什么那些人一下子就戳穿了你的计划？？”
    顾千寻一愣，这里的防护巡逻都是她设置的，而且东西也在自己的房间内，除了她没有人知道，怎么会失败？
    “你是不是低估了自己对他们的重要性？”少年咦了一声，随即一拍手，“你身上一定有什么宝藏吧？不然他们为什么要保护你。”
    “没有的，他们是我的家人和同伴。”
    顾千寻哑着声音回复，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喉咙痛的像火烧。
    “……原来他们竟然是你的家人吗？”少年似乎是冷静了一会，然后自嘲笑道，“你有人爱着，有家人，为什么要寻死觅活？”
    顾千寻一愣，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算了，这东西就不送给你了。”
    专门用来递食物的小口子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略薄，他的指尖拿着一朵玫瑰花，上面的刺已经被拔掉了。
    “本来想和你道歉的，但是你根本不需要得到道歉，我还以为你万念俱寂所以想死，结果是放弃了周围的友情和亲情，任性自杀啊。”
    少年的话，成功让顾千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