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奈何桥，忘川河

    “毁了这里……”小灵呢喃念动着。
    许浪则从夜壶里拿出了斩龙刀，巡视着四周。
    握紧刀把，怒目圆睁着，看着四周。
    其实，此刻的他仍然在犹豫着，要不要下手。
    直到现在，许浪也不敢完全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地府’。
    毕竟，真的地府应该是在地下，怎么能通过这个‘封鬼村’进来呢？
    难不成，封鬼村是地面上与地府的接口？
    有可能。
    但另一种可能，就是并非接口，而是一个虚构的存在。
    就好像之前在罗布泊里进入的‘楼兰古国’，好像在先上空的‘千绝宫’，其实本质上都是‘时空缝隙’。
    那么也有可能，这封鬼村的一切，也是‘时空缝隙’所呈现出来的。
    所以，如果在这里大开杀戒，杀掉这么多人，应该是完全可以的。
    但是，握紧手中的斩龙刀时，又犹豫了起来。
    要不要动手？
    如果这里是时空缝隙，那么只要自己把所见之人全部屠杀，最终会找到这个华甘子吧？
    理论上来说，确实可以这样做的。
    但是，这地府之中，完全可能遇到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
    这样，不仅可能会被杀死，祖奶奶也失去了被拯救的机会。
    惹怒了这地府中的牛鬼蛇神，谁知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
    但是，如果不放开屠杀，又怎么离开这个‘黄泉路’呢？
    犹豫中，身后的小灵忽然喊了一句：“找到出口了。”
    “啊。”许浪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就在前方。我发现，凡是往正前方行走的鬼魂，都离开了这里，但是往其他方向行走的鬼魂，都继续在这黄泉路上徘徊着。”
    “好。”
    接着，小灵在前面走着，许浪抱着祖奶奶跟在后面。
    四周的鬼魂虽然大眼一看，都是在乱转着，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分辨出一些规律的。
    比如，旁边的人就一直向正前方走着，方向从不变动，而其他的鬼魂，却是在不停地转变着自己的方向。
    走着走着，终于，看到了一个大门，大门旁有一个巨大的石碑，石碑上仍然刻着‘黄泉路’三个大字。
    咦，这不是刚刚的入口处嘛。
    怎么走来走去，最后还是走到入口处了呢？
    许浪不解，但看着这一队伍的鬼魂一直往前面走着，小灵也在毫不犹豫地往前面走着，自己也只好跟着走了。
    在走出大门时，四周的混沌的雾气，顿然间消失了。
    前方是一座巨大的悬崖。
    悬崖之深之长，遥望无边，下面有一条大河。
    隐隐的，这河中传来了挣扎呼喝的声音，肉眼可见一些宁死不屈的鬼魂在咆哮着，在挣扎着。
    即使不看桥梁旁边的招牌，许浪也认出这个桥是什么地方了。
    ‘奈何桥’。
    没错，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了。
    按照古代神话传说里，过了‘鬼门关’和‘黄泉路’，下一关就是奈何桥了。
    相传奈何桥下面的这条河，叫做忘川河。
    一旦鬼魂们走过这座桥，会自动分辨出善人恶人。善人会顺利走过这座桥，走到对面的孟婆处，而恶人则是掉下去，在忘川河中饱受煎熬。
    许浪与小灵，走在这奈何桥上，桥身不停地晃悠着。
    鱼贯而入的鬼魂里，不断有人从桥梁上掉落了下来。
    明显它们满满的不舍和惊恐，但是掉下去的瞬间却又是无比的苍茫与无助。
    这忘川河湍急的河流，立马把它们给淹没了。它们还在河中苦苦挣扎着，而一旁的铜狗铁蛇，扑了过去。
    狠狠地咬在它们身上，跟咬在一个正常有血有肉的人身上似的，撕扯成了碎片。
    可是，它们都是魂魄，它们没有生命。
    所以，尽管拼尽全力地咬了，可是这些鬼魂并不会因此死掉。
    下意识地，许浪和小灵手拉着手，深深地握紧了。
    许浪忽然意识到，小灵的手是如此的冰冷，毫无正常人温热的感觉。
    这也怪不得，毕竟小灵不是人，而是花妖，所以没有人类的温度是很正常的。
    而同样的，其实许浪的手，也是无比地冰冷，毫无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这是因为恐惧，因为震慑。
    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掉下去。
    无论是自己，还是小灵，抑或者背后的祖奶奶不小心掉了下去，许浪都下定决心，即使拿着斩龙刀屠尽了这里的一切，也要把祖奶奶救上来。
    还好——
    这支悠长的队伍中，许浪和小灵逐渐走到了中间逐渐走到了对面。
    尽管桥面一直摇晃着，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接连地倒下，但是他们两个一直坚持着。
    直到走到了这座桥的尽头。
    一个红色的木桌子，里面坐着一个老太婆。
    老太婆看着怎么也有一百岁了，满脸的褶皱和疲乏，半温和半凶戾地看着他们。
    老太婆的手边，还放着一个大桶。每经过一个人，就从大桶里盛出来一碗水，给路过的鬼魂喝下去。
    而如果有鬼魂不愿意喝下去的话，孟婆猛地一踹，就把这鬼魂给踹进了忘川河里。
    老太婆的旁边，摆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孟婆’二字。
    看来，这与许浪所想的一样，这就是传说中的‘孟婆’了。
    而旁边木桶里所盛放着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孟婆汤’了。
    只要喝下这个孟婆汤，前世的所有记忆就全部忘却了，变成了一个记忆空白的人。
    如此，才能进入下一个地方。
    一边排着队，许浪一边犹豫着。
    要不要喝下这孟婆汤。
    如果因为喝下去，而消失了记忆，那么关于祖奶奶的一切，是不是也忘记了？
    可如果不喝的话，惹怒了这个孟婆，可能会跟自己干起来的。
    无论怎么做，都不行。
    小灵显然也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身后抓着许浪的衣角，小声问着‘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许浪没回答。
    终于，长长的队伍排完了，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在自己身前，要么顺利走了过去，要么掉进了忘川河里。
    “小子，该你了。”看到许浪过来时，孟婆忽然主动说话了，褶皱的老脸上涌现着绝对的诡谲与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