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四章 人命如草
说完十分迅速的将笔洗又到了袖口里，杜云溪看的奇怪，不过也没有多问。摆摆手让婢女出去，而她自己则一个人站在窗口怔怔出神。
似乎在回想着噩梦中发生的一切，似乎又好像在想着别的事情。
“王爷，如今人已经派去了，不过小人总觉得这样未免有些太过大张旗鼓了吧，您就不怕被凤皇知晓吗？”苏大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躺椅上的男子轻声说道。
虽然人已经派出去许多天了，可是苏大这心里却一直仿佛被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怎么都没法落地，终于今日看到明王脸色不错，这才大着胆子问出自己的问题。
“本王若是害怕，就不会这样做的。”
闻声，懒洋洋的明王回眸瞥了苏大一眼，凉凉说道，语气里满是说不出的镇定自若。
可是听到明王这样说，苏大这心头的疑团瞬间变得更大了，就要开口，明王却突然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吧，这事太子殿下自己会安排妥当的，你啊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说完迈步回了中堂，
望着明王走远的身影，苏大脸上的担忧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又多了几分。
五名北狄人光天化日进宫，这样的事情即便太子殿下再隐瞒又如何能够瞒得过久居深宫的凤皇呢？
只是即便担忧又如何呢？苏大想到王爷此举的目的他都不清楚，嘴角又多了几分苦笑。
自打上一次暗地里对太子殿下的搜查发现苏二确实是被太子手下之人抓走，且没有为难直接放回来以后，明王便又私底下同太子殿下又见了一面。
当时房间里只有两人，所以除了两人并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究竟都说了什么，不过到了第二天，明王便吩咐他从随行的侍卫中挑选出五名身形健硕的送去皇宫西门。
当时苏大就隐隐担忧却还是照做了，如今过去了几天，虽说宫中并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但是这心却是七上八下的落不了地。
想起明王此举同他这次以来的谨小慎微截然相反，苏大就不由地好奇究竟两人那一次会晤都说了什么，竟是让明王有这样古怪的举动。
原地沉思良久，苏大剑眉皱了皱，不期然一片落叶随风摇摆正好落在他的指尖，看着叶子上那褐色的脉络，苏大眼睛眯了眯，手掌攥起，微微用力。等到再张开时手中得叶子已经变成了一捧褐色的碎屑。
紧紧盯着手中的碎屑，苏大想起什么，转身出了宅院，一直走出巷道却没有直接朝着旁边的街道走去，而是去了同街道相反的一处巷道里。
这一条巷道要比刚才的巷道宽敞许多，因为地处偏僻所以一路走来也比那条巷道要阴冷几分，苏大也不在意一路走进去，只看到一处院门，停下脚步，推门走了进去。
院落中，摆着一张桌子，三把椅子，此刻其中两把上都坐着人，三儿还有上次平安回来的苏二，此刻看到苏大回来，两人都有些惊讶，随即便热情的冲他招招手。
“怎么这会过来了？”看着苏大走近，苏二将旁边的空椅子往外拉了一下，一边问道。
他们三人是明面上跟在明王身边伺候的，平日里也是轮换伺候，只有没事的才会回来这里待在这里，而今儿原本轮到苏大。可是苏大居然这个时候便回来了，苏二惊讶这才有此一问。
“王爷这会回去午休了，我一个人没事所以便过来了。”
随口回道，苏大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是垂下的眸子却有几分复杂。
“噢，原来这么回事。”苏二点了点头，看了三儿一眼，抬起桌子上的酒壶倒了一杯，放在苏大面前。
白玉一般的酒杯上隐隐有水雾升腾，竟是热过的。苏大一怔，抬手便拿了过来仰头一口饮尽，顿时觉得身上多了一股子暖意。
看到苏大喝完，苏二就要取过来再倒谁知道苏大却将空了的酒杯一把握住，回眸说道。“够了。”苏二虽然疑惑于苏大的反常却没有再坚持，将手收了回来。
半天同三儿交换了一个眼神，试探的问道。“苏大，今儿王爷那边没什么事儿吧！”
“王爷没事啊！”苏大头也不抬，随意回道。
“真的没事吗？”苏二闻言一脸的不相信，又看了看三儿，将椅子往苏大的方向又挪了挪低声道。“那是王爷说你了？”
“说我了？王爷为何说我？”苏大猛然抬头，表情疑惑。
“王爷如果没有说你，你为何脸色如此难看？”闻言苏二有些好笑问道。说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咱们哥几个里面，你是跟在王爷身边时间最长的。他脾气怎样，你最了解，就别放在心里了。”
“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
话音落下，苏二举起酒杯却发现三儿冲他摇摇头，疑惑之下回头去看，却见苏大一脸沉色，望着桌子上的白玉酒杯发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被王爷训斥了，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半天，语气淡淡说道。
“事情想不明白？有事说出来，咱们哥几个帮你一起想。”看到苏大说出来，苏二顿时来了兴趣，一把放下酒杯凑上来笑嘻嘻说道。
只是听到苏二这样说，苏大脸上并没有半点的笑容，反而转过身，眸子直直盯着一旁神色复杂的三儿。
因为苏大举动反常，苏二不由地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看，脸上笑容立时僵在了那里，半天看向苏大。“你们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事情在瞒着我？”
几乎同时两人摇摇头，看到这一幕，苏二脸色这才缓和几分，但是眉宇间的疑惑依旧没有散去。“那没有瞒着我，为何现在你俩这幅表情？”
“苏二，这事其实跟你无关。”苏大猛然回头眼睛直勾勾盯着苏二快速说完，然后回头看着三儿。“能说说吗？”
“说什么啊？苏大？”猛然被问起，三儿表情有些不自然，随即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问道。
“说那天你究竟都听到了什么？”苏大面容倏然变冷，厉声问道。
话音落下，原本表情忐忑的三儿立马浑身一颤，盯着苏大的表情颇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眼睛里面也有一些旁人看不清楚的东西。
看到三儿的表情，苏大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难道说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
可是即便已经隐隐确定了，但是苏大还是想要让三儿亲口说出来，所以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他。
看着两人怪异的举动，苏二一头雾水，原本还以为两人是趁着自己前几天出去办事偷偷做了什么事情，可是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而且为何三儿的表情变得如此的悲戚和无奈……
“你知道了……”良久，只见三儿整理了一下表情，再抬眸时整个人已经彻底镇定下来，甚至眼角还有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看着有些森然的寒意。
苏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而苏二看到他说这句话，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因为依照他对三儿的了解，既然他这样说，那么接下来他所不知道应该很快便会知道。
所以他只要安静坐着，认真听就可以了。
“你怀疑的不错，那些人是王爷派去东宫的，为的就是向太子殿下表明诚意的。”许久的沉默以后，三儿突然凉凉开口说道。
“表达诚意为何送五个北狄人？凤国太子殿下要北狄人做什么？”不等苏大开口，苏二抢先问出了他的问题。
似乎苏二问的问题很傻，所以三儿听完他的问题以后笑脸上笑容越发怪异起来，直看的苏二心头一阵发毛，忍不住求助一般看向苏大。
只是看到苏大的表情以后，苏二彻底懵了，为何苏大脸上满是沉痛还有愤怒呢？这一次不等他问，三儿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拿来杀啊。”三儿的语气十分平缓，平缓的没有半点起伏也不带有半点人类的情绪，就仿佛他说的只是杀鸡那样的寻常事一样。
“拿来杀？”苏二惊讶的张大了嘴，随即意识到什么脸色惨白一片，可是他心头的疑惑并没有因为这一个答案而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自打上一次王爷同太子殿下谈崩以后，太子殿下便言怀疑王爷同他合作的诚意，而上次两人会晤，太子言说只要王爷愿意送几个北狄人进宫，那他就愿意和王爷合作。”
“后来王爷答应了。”一席话说完，三儿看了苏二还有沉默不语的苏大一眼，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想到什么。
“不过，苏大你是如何知道我知道此事的？”
“那一日王爷将我俩屏退，我虽然因为尿急离开一段时间，但是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你凑着墙角似乎在偷听，但是当时我没有往深处想，却没想到……”
苏大闻声抬眸淡淡解释道，不过同他淡然的语气不同，那一张冷酷的脸上竟有说不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