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慧子
皇后不想听也得听进去,她能怎么办,她又不是母后的女儿,她不能像嘟嘟一样任性,母后肯和她说这些已经是在掏心掏肺了,她若还不清醒,指望谁来帮她。
皇后平复了心情,出去领着旭儿一起回去,旭儿正跟着祖父和姑母在院子里放烟花玩,皇后看了心里一紧,离烟花那么近,万一滋到眼睛怎么办?随后又自嘲一笑,她和这家人的教育方式真的格格不入,即使她努力的融合他们,到底还是个外人。
“旭儿,玩够了没?没玩够明儿再来,今儿晚了,回去还要洗漱,写字,咱们走吧,和祖父祖母姑母告辞。”
旭儿还没玩够,但母后叫他了,他便乖乖地收了心,有模有样地向几位长辈行礼告辞,嘟嘟摸摸他的脸蛋,和他招手告别。
皇后母子走后,嘟嘟和萧艺便围着太后追问,“娘说了吗?嫂子怎么说的?”
太后叹息:“能怎么说,她还能有异议不成?只是让我说这话,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营造了几年的开明婆母形象便毁于一旦了,这不摆明了咱们家合起伙来欺负她嘛,明明是你哥哥错了,可咱们都不说他,反而让她委曲求全。”
嘟嘟道:“是您一开始就太宠着她了,如今只是恢复了正常婆媳相处模式,她便觉得您在欺负她,您若是一开始就拿她立规矩,她又敢说什么?您稍微缓和一些她便谢天谢地了。”
嘟嘟不觉得她娘有错,哥哥对嫂子也不错呀,和历代皇后相比,现在的皇后已经是泡在蜜罐里了,那和她娘比肯定是差了,可那有什么办法,他们也努力过了,也想让她和她们一样幸福,那谁让她没法子留住哥哥的心,谁让她又是高嫁,娘家说不上话,那就只能这样了。
萧艺也道:“咱们可没对不起她,壮壮也很顾着她了,嘟嘟说的对,你一开始就该摆出正常婆婆的面目,她才会有清楚的认知,如今摆正态度也不晚,她若觉得你是恶婆婆,那她就不配做咱们的儿媳。”
太后不知该怎么和他们说,他们都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他们见多了三妻四妾,壮壮有也很正常,要没有,那才是凤毛麟角极其罕见。既然是凤毛麟角,不可能遍地都是吧,爹是这样儿子也这样,当真痴情种也会传播不成?
皇后带着儿子回去的路上,本来是坐着凤辇的,在御花园她让人停下,自己下来走,问旭儿想不想走,若不想走就让乳母抱着。旭儿说他想走,从乳母怀里滑下来站在地上,拉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走的欢快。
皇后本来心里有许多事情,想趁着夜色静静思考一会儿,但儿子这样闹腾,她怎么还有心思想别的,拉着他紧紧的,让他走路小心些,磕着了又要哭。
旭儿说他不怕,还说:“祖父说了,他今天打父皇,父皇都跑不了,因为父皇不会武功,我要好好学武,以后父皇打我我就能跑了。”
皇后笑笑,父皇怎么能教旭儿这些,随即笑容凝滞,难怪皇帝今天晚上没过来吃饭,原来是被父皇打了,是因为苏宝儿吗?
皇后心里舒服了些,原来母后说的是真的,他们劝过骂过,他就是不听,他们也没有法子了。原来不仅骂过,还打过,可他就算挨了打,还是要去找苏宝儿。母后也确实没法子了,他是一国之君,难道还能把他腿打断不让他去吗?难怪会来劝她开明大度,不要和他置气,他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能指望他做什么。
皇后突然又很想哭,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明明她刚嫁进来的那一年,他们很好的,从一开始的拘谨生疏到日渐情浓,她以为他们会成为父皇母后那样的夫妻,她生子的时候,他抱着旭儿对她说,会爱护他们母子一辈子,那时她信了,觉得她一定会和母后一样幸福,可是后来却越来越伤心,越来越失望,今日母后和她说这些,是告诉她不要对皇帝抱有希望了吧,只把他当成皇帝伺候就成。
皇后蹲下/身子拥着儿子,告诉他:“旭儿不要惹父皇生气,父皇不会打你的,他那么疼你,怎么舍得打你。”
她和皇帝是覆水难收了,她不会再爱皇帝,但她要教儿子爱他的父皇,毕竟皇帝的态度决定着他日后的前程。
旭儿乖乖道:“旭儿很乖,不会惹父皇生气,也不会惹母后生气,咱们回去吧,我还要写大字呢。”
今年三月里旭儿满了四岁,皇帝亲自执着他的手教他写了第一个字,后来旭儿每日都会练字,父母都是才学渊博之人,旭儿耳目濡染,在读书方面也很有天分。
皇后微笑亲亲儿子的额头,牵着他一起往家的方向走,还好还好,她还有个儿子,在这寂寂深宫里,这才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人。
皇帝因为被父母训斥了,好几天没去上阳宫吃饭,连带着也没进后宫,但他想着反正已经阖宫皆知了,也算在爹娘面前过了明路,更加肆无忌惮,公然叫苏宝儿去御前侍墨红/袖添香,明晃晃告诉所有人,苏宝儿是他的红颜知己。
皇后对此已经麻木了,她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耐不过其他妃嫔有异议,吵到了皇后跟前,说苏宝儿这是公然宣战呐,娘娘也不管管她?
皇后无谓道:“苏女官一向得陛下另眼相待,她又是重臣遗孤,咱们也该好生照顾她,你们若看不过眼,自个儿想法子在陛下面前争得了体面,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皇后从不反对妃嫔争宠,主要也是这批妃嫔难成大器,皇后都没放在眼里,苏宝儿倒是个厉害角色,不过她娘家没人了,一个孤女罢了,她只能依附皇帝过活,每三年一次的选秀,都会有大批美人进宫,苏宝儿以色侍人,又能荣宠多久。皇后娘家得力又育有嫡长子,苏宝儿除了争宠让她恶心一把外,还真没有别处能动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