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绵拳

    赵云天赢了第二盘之后，周边的人一阵拍手称好。
    刚才的第二盘，堪称是高手之间的顶级对决，当然，黑方实力要差了那么一点儿。
    原以为老李头的准女婿，水平已经是数一数二了，然而，谁也没能料到的是，与老张一起过来的这个小伙子，境界更厉害，无论是第一盘还是第二盘，从头到尾，无不是压着对方打。
    那年轻人也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如赵云天，所以，也不再应战。
    如果再开第三盘，无异于自取其辱。
    老李头脸色颇为不爽，原以为有这么一位厉害的女婿，可以在自己这群伙伴里，好好得瑟，炫耀一番。
    谁知，这风头竟然被老张带来的这位年轻人给抢了去。
    “老张，这个小伙子是你的谁？”老李头问道，上下打量了一圈赵云天，发现这人气势挺足，不像是一般的人。
    张父笑而不语，望向赵云天的目光，多了几分异色。
    老李头问道：“这该不会是你女儿的对象吧？”
    张父神情一动，仍然没有说话，眉宇之间露出了一丝思量之色，等待公园里的人逐渐散去，晨练也进行得差不多了。
    于是乎，张父牵着狗回家吃饭去了。
    “小赵，我之前听你说，你好像没有女朋友吧？”走到半路上，张父蓦然问道。
    闻言，赵云天道：“这个……还真没有！”
    “年纪轻轻，又事业有成，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对此，张父颇为诧异。
    而赵云天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有答话。
    这该怎么回答人家？总不能说，我是没有女朋友，不过，我却有个老婆，这句话要是一开口，两人之间恐怕就没有别的话题了，而对方免会对自己失去兴趣。
    赵云天不吭声，张父摇头一笑，以为是这个年轻人含蓄了，如果放在上一个时代，二十多岁，估计已经孩子都有了，在这个时代，却算是个孩子，真正成熟的人，一般要到三十岁左右。
    所以，赵云天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尤为少见。
    主要，这个年轻人太对自己的口味了，谁说不上有多么的好看，长的太好看，反而不太安全，男人跟女人其实都差不多，外貌出众总是能招蜂引蝶，男人比女人更容易花心。何况，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不是颜值，而是才华！
    小赵这个人，乍一眼看上去精气神十足，满是阳刚之气，而且本事大，才艺又多！关键还为人低调。
    张父顿了顿，开口道：“我家有个女儿，跟你年纪差不多，以前也在北海工作，长得也还算可以，你有没有意思，要不安排你们俩见个面？”
    “呃……这个。”听到这话，赵云天当即迟疑了，当然，这迟疑是装出来的，心里自然知道对方是有个女儿，跑到这儿来，不也是冲着对方女儿来的吗，既然要演就入戏，那肯定要把戏份给做足了。
    张父道：“小赵，我真觉得你这个人挺不错的，男未婚女未嫁，如果可以的话，不妨试一试。”
    赵云天咳嗽了一声，也不做正面回答。
    当然，张父也没有勉强，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莫名其妙的就要介绍自己的女儿给人家，是个人都会感到一脸蒙逼，如果，一口就应承下来了，那反倒是有毛病。
    在小区门口，赵云天与张父分开了，张父主动邀请道：“小赵，有没有兴趣到我家喝杯茶？”
    “大叔，这个还是算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我这跑了一路，一身的汗臭味。”赵云天摆手拒绝道，说完这句话，当即便直接跑了。
    这个时候点，要是跑到对方家里去，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选，因为在这个时间点，张檬在家。
    两个人要是碰面了，那还不是火星撞地球，擦得哗啦作响？
    “我把小伙子给吓到了？”见赵云天跑了，张父站在原地愣住了，心里在嘀咕：“到时候，还是得安排两人见个面，万一有缘分，也是一桩不错的姻缘。”
    张父回到了家，给萨摩耶喂水喂粮，此时，张檬刚好起来，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了，身上还穿着偏可爱风格的睡衣。
    “爸，你遛完狗了。”
    “嗯。”张父微微点头，瞅了自己女儿一眼，问道：“小檬，你吃饭了没有？”
    “爸，我这才刚起来了，哪有时间吃饭？”张檬饶是好笑的道，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行，那我给你做饭去。”张父道，随后进了厨房，没过几分钟，便端了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出来。
    而张檬正好洗漱完，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望见餐桌上的面条，笑嘻嘻的道：“谢谢爸爸。”
    “过来吃，正好有件事想跟你谈谈。”张父招了招手，见状，张檬径直走了过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吃面，一边吃，一边侧头看向了张父，道：“爸，你有啥就说呗。”
    张父满脸高兴，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小檬，前几天，我认识了一个年轻人，感觉挺不错的，各方面条件也可以……”
    这话才说一半，张檬便知道自己父亲要说啥了，嗦了一口面，当即打断道：“爸，你是不是又想给我介绍相亲？”
    “你别一副抵触心理，这好歹是你的终身大事，我能不上心吗？”张父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才二十几岁，年轻的很呢！”张檬反驳道。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张父咳嗽了一声，突然停住了，在自己的二十几岁时，还真没有什么好说的，关键那时，也没有结婚，主要是忙于事业了，到了三十好几才有对象，倒不是找不到，而是工作太忙了，没有这个时间，刚好在事业的上升期，一直到四十岁才成了家，后来，有了小檬这个女儿。
    所以，自己是个反面教材，不适合以身说法。
    张檬眨了眨眼睛，噗嗤一笑，打趣道：“爸，你不也结婚晚吗？我记得，你是四十，还是四十一来着？才娶了我妈。”
    张父到底是当过官的，即便是现如今退下来了，反应与口才也是没得说，严肃的道：“男人与女人能一样吗？女人最好的年纪，便是二十多岁，而男人最好的年纪正是四十岁，我四十岁时，娶了二十岁的姑娘，也就是你妈，你四十岁，难道还能嫁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年轻？”
    张檬瘪了瘪嘴，道：“我要嫁给爱情，不想将就生活呢，如果找不到看对眼的，我宁愿一辈子不嫁。”
    “你……”张父不爽了，正是这句话，这丫头不知道拒绝了多少自己介绍的青年翘楚，其中不乏官宦子弟，世家公子。
    “爸，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就行了，你也不要替我瞎操这份心了。”张檬语重心长的说道，自己老爸啥都好，不过，偏偏在这个事情上，有点儿烦人。
    张父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岁，我也不想管你，你得想想，你老爸有多大岁数了，还有多久的时间。”
    “爸，你才六十多岁。”
    “再过几年，就七十了！”
    张檬道：“七十也挺年轻的，现在活上八九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不是挺常见的吗？”
    张父道：“你这丫头嘴巴就是能说，我说不过你，反正，话我就撂这了，给你三天时间，要不，你带回一个给我看？要不，我就安排一个给你来，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语气强硬，态度坚绝！
    张檬眉头一皱，想要说些什么，嘴巴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半个小时之后，张檬不太开心的出门了，似乎是被吃饭时的那件事影响到了心情。
    张父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化验单，脑海里回想起，昨天与医生的对话。
    “苟主任，您告诉我，我这个病还能活多久？”
    “张局，我也不想骗你，最多也就半年了。”
    半年，那也就是六个月……
    张父目光闪烁，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是这个病，也不会这么早从岗位上退下来，然而，退了之后，专心养病，一直锻炼身体，仍然阻止不了恶化，在半个月前，癌细胞扩散，已经到了晚期……
    这一辈子一直醉心于权术，只想着搞政绩，往上爬，直到生命进入了倒计时，才明白人生当中，什么东西，才是最弥足珍贵的。
    只是，一切醒得太晚了。
    二十几岁，确实不着急结婚，如果没有得病，自己再等上十年也无所谓，然而，现在这个状态，已经等不了了。别说十年了，能够撑过一年，都是千难万难。
    所以，才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女儿早点成家……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张父捂着肚子趴在了沙发上，额头上大汗淋漓，不断的喘着粗气。艰难得爬得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止痛药，囫囵的吞了几颗，疼痛感才逐渐缓解了不少。
    这个病，除了张父自己之外，谁也没有告诉，包括老婆。
    ——
    第二天一大早，赵云天又开始在公园里转悠了，这不，跑了没多久功夫，便望见了张父。
    “小赵，今天挺早的。”
    赵云天道：“今天天不错，难得出次太阳。”
    “昨天我说的事，你有没有想法？我女儿是个挺不错的人，真的可以见一见，我觉得你们应该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张父微微一笑的说道。
    不错的朋友？
    听到这句话，赵云天心里笑出了猪叫声，开什么玩笑？自己要是可以张檬成为好朋友的话，如今的关系，也不会闹得这么僵了，从始至终，这个女人便没待见过自己。
    “大叔，咱们日后再说，反正我还得在沙市呆上一段时间。”赵云天笑道。
    张父轻嗯了一声，只要对方不反感，那一切还有得说。
    一个跑步，一个遛狗，过了几分钟之后，来到了一个湖边，湖边有个广场，广场有许多打太极的老头老太太。
    其中，领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在这群老人当中，岁数算是挺年轻的了，一套拳颇有挺有几分味道。
    “小赵，你帮我溜一会狗，我也去打打太极。”张父瞧见了，心头一动的道。
    赵云天点了点头，将狗链子拿了过来。
    太极，倒是一项挺不错的运动，十分适合这些腿脚不太方便的老年人，当然，现在的太极都是简化版本的，只适合修身养性，没有任何攻击力。
    其实，太极这门功夫，在江湖上，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名为“绵拳”！
    顾名思义便是像棉花一样的拳头，听上去不显得怎么霸气，也觉得有多么厉害。
    实际上，绵拳是一门十分高深的武学。
    不像八卦拳刚猛有力，也不像铁线拳那般横冲直撞，绵拳讲究的是力量的运用，以及劲势的巧妙。
    其中最有名的招式，便是四两拨千斤。
    太极的出生，有很多种说法，其中最为耳闻能详的，便是由武当山祖师爷张三丰所创，其实，真正的太极，并不是出自于武当，创始人也不姓，而是姓陈！
    相传在很久之前，有个身患重病的野小子，从小无父无母，他每天想着的事情不是怎么填饱肚子，而是怎么去学武功，对于习武有着与生俱来的兴趣，如同男人好色一样克制不住。
    一晃眼的功夫，十几岁了，这小子偷学了不少功夫，经常流窜于各个武馆，偷学那儿的大师傅教给学徒的招式，自行记下，然后，再融会贯通，集百家之所长，自成一派。
    在当地，还真成了有名头的人物，几乎是将那儿但凡是习得武功的人，全都打了个遍，树立了赫赫威名。
    当时，便以为天下无敌了，谁也不放在眼里。
    直到小镇上来了一个女人，长的也不是多好看，在闹市开了一家豆腐店，生意冷清，没什么人。一些地痞流氓，可能是看对方手无缚鸡之力，便上门想做一些勒索的行当。
    十几个泼皮，硬是被那女人一己之力全部打出来。那些流氓也是练过武功的，只见那女人，使出来一套产前所未见的拳法，表面上看似软弱无力，实则柔中带刚，变化巧妙。
    野小子得知镇子上来了一个武功高手，不由得，见猎心喜，当天晚上便去拜访了。
    所谓的拜访，便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心想，一个女人，即便会点功夫，又有多大的能耐呢？
    但是一真正交上手，才知道对方有多强悍，野小子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感觉自己所有的招式，被死死束缚住了，难以实施。如同一个人陷入了沼泽，越是用力，反而越挣脱不得。
    结果可想而知，被打得狗血淋头。
    野小子不但不愤怒，反而欣喜若狂，一个劲的想要拜那女人为师。
    那女人，也像她做的生意那么冷淡，直接将野小子扫地出门，并拒之门外。
    野小子也不放弃，每天都过来买豆腐，暗中打听这个女人的身份。
    了解到的信息不多，只知道这女人姓陈，死了丈夫，是个寡妇。
    陈寡妇见这野小子天天在门口转悠，风雨无阻，心里在不免动了心思，于是，便给对方找了一条路。
    “你真的想学，我身上的这功夫？”
    “是的。”野小子赶忙说道。
    陈寡妇道：“我这功夫从不外传，我也没有资格做主，我且给你个地址，你去那个地方，如果那儿的当家人愿意教你，便习得，如果不愿意，那你便习不得。”
    拿到地址的野小子，开心的不得了，连夜出发，跋涉的足足有四五个月，最后到了那个地方。
    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青山绿水，四面环山。
    到了那儿，野小子才知道这是一个习武的部落，村子里面的每个人都会功夫，那些功夫，正是陈寡妇身上施展过的。
    野小子找到了村长，表明了意图，村长二话不说，直接将人赶出了村子，警告对方不许再踏入此地一步。
    这野小子也是有恒心的人，不学到这门功夫，誓不罢休，人家不愿意教，于是，又使上了老方法，偷学！
    每天都村里人晨练的时候，便偷摸着溜进去，不是躲在草垛里，便是躲在门缝外，由于领悟力强，再加上肯吃苦，很快便学会了大部分的外门招式。
    一套完整的武学体系，分为内外两部分，外门练的是拳脚功夫，而内门练的是口诀与心法，只有内外交合，相辅相成，才能将一门功夫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外门功夫尚且还能偷看，内门功法却无处可偷。
    终究，野小子偷学的事败露了。
    某一天，陈老村长在教弟子艺武，一边教导招式，一边念口诀，野小子听到之后喜不胜收，于是便嘀咕了几句，谁知，陈老村长耳力惊人，一下子闻得门外有动静，然后，一个疾步追了出去。
    野小子哪里跑得过，当场被抓了个正着。反抗之下，陈老村子才意识到这家伙，在偷学陈氏的传承武功，而且，还学了个大半，各个招式已经到了融会贯通的程度！
    陈老村长心头一惊，一失神，下手便重了，将人打飞了出去，口吐鲜血不止。
    虽然民风彪悍，但是当地人还是性情较为淳朴，即使这个野小子有错在先，但仍然还是没有见死不救。
    陈家村历来便有规定，功夫不得外传，偷学者断其筋骨。千百年来也没有出现过这茬子事，真因此事而废掉一个人，确实也显得太过于残忍了。
    陈老村长见这家伙是个武痴，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竟然能将外门功夫练至十之八九，可见其天赋非同一般！
    此子，虽然较为顽劣，但却不是大凶大恶之人，教导一番，也不失为一个可教之才。
    野小子伤好了之后，也没有离开村子，每天帮着老村长家干活，顺便也会替其他人家去搭把手。
    力大如牛，不知疲惫。
    村里人也逐渐接受了这个外来者，不在像之前那么抗拒。陈老村长便教了对方三年。
    野小子以为自己武功大成，谁知回去之后，路上遇见恶霸，两人缠斗数十个回合，竟然不分上下！
    野小子甚怒，发觉自己功夫还没有学到家，又再次返回了陈家村。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又学了三年。
    三年后再次出山，回到镇子上，当地一个好习武的世家弟子，闻讯过来拜访，上前便道，听闻绵拳力久不竭，善于借力打力，今曰小生特地赶来，希望阁下不吝赐教！
    野小子得意不已，于是，上前便是出了看家绝技，然而，以为一招便能将对方击溃，谁知，两人苦战片刻之后，还占到那富家子弟一丁点儿的便宜。
    “绵拳，也不过如此！”那富家子弟挥了挥袖子，冷笑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野小子这时才意识，仍然没有学到绵拳的精髓所在，也不恼，反而斗志更足，连夜又赶回了陈家村，再次拜师学艺，在门口跪了三天三夜，磕了足足一万个响头。
    陈老村长被诚心所感动，终于愿意倾囊相授。
    又过三年。
    陈老村长将女儿许配给了对方，这野小子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陈家一份子。
    后来，陈老村长更是将毕生所学不惜余力的传授给了野小子，这家伙也不负期望，不仅将所有武功，全都学得个通透，而且，还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野小子带着老婆回到家乡时，当地许多有名的武师上门拜访，想见一见绵拳的威力。
    野小子一一应战，全场十几个武功高手轮流上场，不出三招，全被击倒在地！
    由此，绵拳威力大震。
    至于，让绵拳名扬天下，成为与形意拳，八卦拳，长拳等一流拳法并驾齐驱的顶级功夫，还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朝廷里，有一个王爷，不喜欢美女，也不喜欢钱财，却最喜欢结交江湖上的武功高手，最爱收藏的也是武功秘籍以及神兵利器。
    所以，麾下的一些门客，大多都是一流的高手，其中，也不乏宗师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