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甲方乙方（九）

    胡二叔和林家这边的这位伯爷爷一唱一和，好似私下讨论，可拿着tvc和刘欢当靶子，讨论得全场都可听见。
    刘欢有样学样，低头认真听着，在本子上奋笔疾书，可凑近一看，全是骂人的真挚脏话。
    “还是经验不足，女孩子，这么年轻，瞧着像实习生……所以我说啊，还是要有有经验的人……”这已经是在人身攻击了，刘欢手中的笔一顿，她从本子里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过去，闪着不加掩饰的不服愤怒的光，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一边在天人交战，是否要辩驳回去，辩回去，她会凉凉吗？她的领导会凉凉吗？另一边，已经在紧锣密鼓地措辞了。
    “实习生？”一个带着点凉意的声音突然响起，聒噪的嗡嗡讨论声停止，一时之间几方都摸不准这话的意思，会议室陷入了让人窒息的安静。
    林一平掀起眼皮，如玉的手指点在实木会议桌上，薄唇轻启，“倒回去，我记得团队介绍在130页左右，现在的广告公司都没人了吗，要实习生来提案？”他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场。
    “136页！”黄毛一下子领会了这位林大少爷的意思，以他对方案的熟悉度和专业的手速，跳转到了“团队介绍”。
    林一平往后靠在真皮椅背上，轻轻眯起眼，念着刘欢的个人介绍，“刘欢，自媒体账号‘牛弗兰’微博粉丝数25万，曾出版诗集《黑蜂》，小说《隐形大海》，电影《蓝云》编剧，获2020年OSW大赛金奖……曾服务GG、腾飞、牧氏……”
    林一平清冽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清晰地落在宽大的会议室里，刘欢听得满脸燥热，脸颊到耳根全红了，这种团队介绍向来惯用夸张手法，常常放在方案最末，少有人会看，也少有人……会这么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咳咳，”林二爷老脸有点挂不住，这个女的履历确实漂亮，他正欲偃旗息鼓，但胡二叔到底位高人老脸皮厚，嘴巴一张又是一番挑拨，“看着履历是光鲜亮丽，但——”
    刘欢在小本本上下笔下得更勤了，今天是和她过不去了吗！
    “但——没有过x市地产经验，隔行如隔山，地产行业的营销本就不一样，这个项目在x市，也更需要本土经验更丰富的团队……”胡二叔边说边以眼神示意林二爷，好一番挤眉弄眼，林二爷才反应过来，他转回头，以长辈的身份谆谆教导，“一平啊，我在地产做了叁十多年，一个人过往履历成就再漂亮，到了这，行业经验和本土经验更重要，这方面，你听我的没错。”
    终于绕到他这来了，林一平挑眉，从容应道，“二爷说的有理，如今爷爷和胡老让我和彦军做这项目经理，虽然我们以往是有些成就，也获得了内外认可，但还是比不过二爷和二叔在这行业呆得久，如有不懂的，自会主动向您请教……”
    胡彦军正在一边感叹林一平今天怎么急急燥燥的，喜滋滋地坐在一旁看他们那“鹬蚌相争”，怎知林一平一句话就把他也拉下水。他正欲把自己摘干净，看到胡二叔才想起来，对啊！这不也在说他吗！好你个胡二叔，又来！他心中千百个字词排列组合，才发现林一平已经拉着他一起全方位无死角地怼回去了——他们这项目经理是林老和他爸任命的，他们都是万众瞩目、内外认可的继承人人选（这当然是胡彦军的自我错觉），你林二爷和胡二叔不过在这个行业呆得久了些，也没做出什么大的成就，不过我们也说了，有不懂的，自会找你，也希望你别不识相，硬要自己找不痛快。
    牛逼啊！胡彦军在心中感叹，以往林一平怎么给我找不痛快，现在就怎么让你们不痛快，哈哈哈哈哈，让你们见识下林一平这阴贱小人的厉害！
    会议室内，林一平怡然自得，胡彦军一脸舒爽，胡二叔和林二爷愤懑不语，剩余的黄毛刘欢几人，像是掉落瓜田的猹，今天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看得人心惊肉跳，万分刺激……
    “吱——”厚重的会议室大门打开，一个明媚女子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虚弱老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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