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那天才下完雨,小谢凤西追着明珠跑,后来两个人都摔了水坑里。
    那不知情的丫头,还想让两个人放一起洗澡。
    结果等谢凤西脱了衣服,才知道他是男孩,还把那丫头吓了一跳。
    谢凤西那个混小子,真是从小就混,明珠细细回想,还隐约能想起他当时光溜溜满地跑的样子。
    想起来顿时失笑,这是个什么孽缘。
    谢太太也沉浸在儿子小时候模样,搂着晓凤,满眼都是笑意:“我真是一直盼着有个闺女,可惜一直没有如愿,闺女多好啊,贴心,在一块能有说不完的话。以后明珠和凤西一定生个孙女给我,我天天带孩子,给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明珠走过来,也抚了下晓凤的小脸。
    比起上辈子她结婚以后过的日子,真是好太多了。
    上辈子结婚以后,一开始也就只有陆太太对她还不错,小姑子们都不喜欢她,她们也不喜欢晓凤和金天骄,轻易都不来往,后来明珠创办药膳局,身家起来以后,大家才对她另眼相待。
    都是用钱买来的认可,想起来不禁有些唏嘘。
    从前有些胖的金天骄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恢复了她从前的美貌,但明珠更希望她还是从前那样没心没肺的,丰盈些也好,这时看着也是心疼。
    谢青林给她讲着佛家道理:“我们佛家弟子都讲什么,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借由心生,有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顺其自然,才无忧也无虑。”
    金天骄在一旁坐着:“佛祖说顺其自然,你们有做到吗?”
    谢青林在旁笑道:“我们佛家弟子,都顺其自然。”
    金天骄眼帘微动,一脸疑惑:“我听说你跟着苦行僧化缘,走过不少路,按说顺其自然,你们应该在寺里等着,还出去干什么。”
    谢青林:“……”
    金天骄后知后觉,发现他在安慰自己了:“你放心,阿牛哥人已经不在了,我想得开。”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谢青林不由失笑:“想得开就好。”
    原来吧,谢青林说是弟弟结婚以后,他就会离开,再次回到山上去,可一天天过去了,他一直在家里住,没再提走的事,只是每日都念经。
    其实谢太太心里很忐忑,平时这个儿子都在自己远离念佛经,今天听说金天骄她们来送东西了,这才出来见见,眼见着他和金天骄一起说着话,谢太太心里很是高兴,总算能有个人跟青林说上话了,还真的是很不容易。
    几个人欢坐一堂,可谓是各有心思,坐了一会儿,金天骄说还要回家做饭,这就要走。
    谢太太连忙站起来挽留:“你回家还做饭啊,那就别做了,在这吃吧,你带着晓凤和明珠一起,不用客气的。”
    金天骄已经站起来了,她向来一根筋,说什么是什么的。
    晓凤飞快跑到了她的身边去,姐妹两个人牵起了手来。
    “不用了,我还是回家做饭吧,一会儿徐煜回来也得吃饭。”
    “那就叫他们都到这来吃,”谢太太看向谢青林:“你们再聊聊,再聊聊。”
    金天骄摇着头,径自往出走。
    谢太太赶紧出来送:“天骄呀,改日再来啊,你一定来啊。”
    金天骄牵着晓凤的手,回头对她摆着手:“嗯,我有空再来!”
    谢青林也跟了母亲身后来送,明珠老早跟姐姐摆了手:“回去吧,到家告诉徐煜等礼服做好了,我给他们送过去试试。”
    金天骄嗯了声,没有回头。
    谢太太恋恋不舍地把姐妹两个人送走了,等她再回到屋里时候,谢青林先一步离开了,只剩明珠在一边喝茶,这个婆婆有她自己的小心思,回来就坐在了明珠的身边。
    “明珠呀,你没事就让天骄过来陪陪你,我看她虽然一根筋似的,但特别对青林的脾气,好歹让她劝劝,最好能把青林劝住了再不走了才好呢!”
    明珠喝了口茶,被婆婆的天真逗笑:“妈,三哥想出家,那是他自己的想法,你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没有想成家的意思,喜欢过山里的生活,从这下手吧。”
    “从这下手?”谢太太平日就最佩服明珠了,立即拉了下椅子,往前凑了凑:“说说,说说,你给妈详细说说,你说青林这心思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怎么能断了他这当和尚的心呢!”
    明珠笑着摇头:“妈,您就别想太多了,可能他就是觉得自己身体不好,结婚耽误别人呢,还不如多多在意他这方面,他身体好了,自然就不胡思乱想了。”
    谢太太听了她这话,顿时叹起气了:“都怪我,连儿子的好身体都没能给,他呀,天生就有点不足,这一年到头离不开药,我一劝他,他就说什么黄泉路上无老少,真是要气死我啊。”
    平时家里也没有个人能和她聊聊天,明珠多听,少说,婆媳两个人坐在一起正说着闲话,谢兴突然闯进来了,他进门一看谢太太在,猛然间站住了。
    谢太太和明珠都看着他,谢太太被他这虎头虎脑的劲逗乐了:“什么事呀,谢兴。”
    谢兴哦了声,伸手往外面指了下:“姑奶奶没什么事,就是我想……呃那个我想问问我小婶婶自行车的事,我不会骑,想趁着我叔不在家再练练。”
    谢太太瞪了他一眼:“跟你叔能学出什么好来,有那功夫再好好学习学习,看看人学校能要你不。”
    谢兴什么都不会,被学校退学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谢兴干笑两声,挠了挠后脑勺:“小婶婶,那您出来下呀。”
    这一听就是个幌子,明珠站了起来:“妈,那我出去看看。”
    谢太太没在意,又拿着佛祖念佛经去了。
    金明珠跟着谢兴到了院里,两个人都回头看了眼,这才站住了。
    “什么事?”
    谢兴伸手往外面指了一下:“我小叔叔的两个朋友都托人进了军校了,今天有车去送,小叔叔让司机捎了话来,非得让您过去才说的,现在车在外面,您过去看看?”
    就这么点事,还故弄玄虚。
    金明珠嗯了声,这就往出走。
    其实她有点好奇,谢凤西能捎什么话回来,是说军校特训辛苦,还是说想家呢,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里,一个人在宿舍住十几天,也不知道习惯不习惯。
    这么胡思乱想着,明珠快步走到了大门口去。
    门口停着一辆老爷车,谢兴跟出来了,先帮她打开了后座车门:“小婶婶,您先上车说。”
    明珠上车,这就坐在了驾驶座后面位置。
    随后,谢兴关上了车门,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么神秘,明珠抬眼看着前面的司机:“先生您好,听说是我丈夫让您给我捎了话来?却不知是不是他要什么东西,让给捎过去吗?”
    前面男人没回应,她轻咳了声,才要倾身,前面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少年回头,他一手拐在方向盘上,一手扶着车座,看着明珠扬着眉眼:“你丈夫?你丈夫谁啊?”
    怎么也没有想到,谢凤西偷跑回来了,还明目张胆地开车出来的。
    谢凤西这个混蛋东西,故意骗她!
    而且,她竟然还上当了。
    若是平时,被他这么故意逗,弄,她早就恼了,可这十几天没见着这小坏蛋了,突然见看见他那笑颜,错愕之余,也是惊喜。
    明珠随即失笑:“你怎么偷跑回来了?”
    谢凤西拍了下方向盘:“所以不能让我爹妈知道,我这就要去接秦善和赵丰年……”
    说着,他拿出她送的怀表看了眼:“我还有三分钟的时间,你有什么话快点说。”
    明珠眨眼看着他,三分钟时间,她能说什么,她没有什么想说的啊。
    所以沉默了。
    谢凤西还看着怀表:“两分钟。”
    明珠想了下:“你在军校训练怎么样,累不累?”
    谢凤西合上怀表,收好了:“除了军校的事,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
    还真没有,明珠看着他实在想不出来能说什么:“你回来到底干什么来了,还有别的事吗?”
    两分钟时间很快过去,谢凤西长长叹了口气,他没有时间了,随即倾身过来,一手掐在了明珠的脸上,还轻扯了扯。
    “金明珠,你清醒点,你好好想想,我回来干什么来了。”
    说着,望风的谢兴敲了敲车窗:“小婶婶,快,快下来,三少爷出来了。”
    他把车门打开了,明珠赶紧下来了。
    谢兴摆手让谢凤西快走,谢凤西隔着车窗对明珠勾手指,她上前一步,近一些了,少年正了正帽子,伸手点了下帽子,让她看清楚口型,飞快说了一句。
    “在家不许给我戴绿帽子啊。”
    说完,一脚油门,车轰轰轰开走了。
    作者有话要誩:  这章有点卡,想了很久,稍微整理下思路,明天见。
    第32章 结婚是一件大事
    转眼就到了八月初六, 徐煜和秦卿结婚的日子。
    明珠在娘家待了一晚上,这一晚上谁也没有睡,都在徐煜的新楼上准备装饰, 本来徐煜是要把旧巷的小院退租的,但是徐窈不让, 她还要继续做豆腐, 卖豆腐。
    天亮了以后, 迎亲的轿夫们到了。
    徐煜穿上了喜服,平时沉稳的他也难得有些紧张,明珠直笑他。街坊邻居来了不少, 家里热热闹闹的, 放过了鞭炮, 趁着吉时未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新家家门。
    楼下的唢呐开始吹了起来, 这个喜庆。
    徐煜骑在马上,轿夫们抬起了花轿去迎亲, 明珠怕中间出什么差错, 一直随行, 八月初六这天是个好日子, 走在路上遇见两个结婚的, 都相互通了气, 顺顺当当过去了。
    到了秦家,亲家等在门口, 徐煜下了马,司仪扯着嗓子喊道:“凤冠霞帔闺中等, 八抬大轿轻叩门,吉时已到!”
    喜乐震天响, 徐煜跟着司仪往里走。
    明珠在门口遇见了秦正,两个人都站住了。
    秦正和金明珠都互相打量着彼此,明珠今日穿着旗袍,应着喜庆还是件红色暗花的,她肤色白,身上的暗花配着红色真是越衬越华贵。
    这样的日子,秦正依旧是一袭青布衫子。
    眼见着徐煜去迎秦卿了,秦正看着明珠:“没想到徐煜母子,在格格心里分量这么重,为了顾及他颜面,还那么上心。”
    明珠笑:“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这么没有人情味的秦老板,为了个不是嫡亲的妹子,也这么上心,家具也花了不少钱吧,你们感情真好。”
    秦正回眸:“你觉得她们以后能过得好?”
    金明珠挑着眉:“谁知道呢,这世上的人和事大体如此,谁能知道明天的事,多半就是靠赌。”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眉眼间都是笑意。
    秦正看着她这副模样差点失笑:“金格格那天来我钱庄游说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明珠狡黠地冲他眨着眼:“秦老板要是那么轻易就被劝动,那还是秦老板吗?你选择相信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对徐煜的判断,别说是秦卿的明天我不能保证,就是我自己,谁又能知道明天是好还是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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