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要怪只能怪liang穿得太性感,衬衫开了两颗扣,刚好露出喉结和隐约的锁骨,镜头正对着他胸口,挽起袖口的手臂搭在键盘上,光那截腕骨和修长有力的手,顾宜乐就能舔俩小时不带停。
    梁栋下课后,顾宜乐放下琴,刚要跟在收拾东西的梁栋聊两句,突然看见一个女孩出现在镜头中。
    摄像头范围限制看不到脸,只见女孩身材曼妙,一个劲儿往梁栋身上贴,规模雄伟的胸都蹭到他手臂了,两个人在用英文说专业相关的东西,顾宜乐听不懂,只能干着急。
    等女孩走开,梁栋把笔电收进书包,顾宜乐的语音电话就打过来了。
    “刚才那姑娘是谁啊?”
    “同学。”
    “中国人?”
    “嗯,也是交换生。”
    想起百分之二百宁折不弯钢筋直男,又想到相亲那会儿管梦青说梁栋在国内好多女孩追,顾宜乐心中警铃大作。
    他试探着问:“她对你有意思?”
    梁栋想了想:“应该没有,董俊哲在追她。”
    顾宜乐松了口气:“那让董同学加把劲。”
    不然十来天后,他就要去会会这位姑娘了。
    备赛中的顾宜乐每天除了练琴就是练琴,回家的路上和男友聊会儿天相当于放松。
    “最近还有人骚扰你吗?”梁栋问。
    顾宜乐刚从智慧琴房出来,搁在椅背上的脑袋有气无力地摇了摇:“没有啊,每天都有李师傅接我,风平浪静。”
    “好。”梁栋说,“以后再碰到这种事,一定要告诉我。”
    这种事哪能经常碰到。
    顾宜乐认为,碰上谭迁就是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如果谭迁能消失,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宝贝,没有之一。
    然后谭迁就消失了。
    消息是卢箫笛打听来的,说钢琴系那边挂在橱窗里的教师资料上周就更新了,谭迁的顾问位置已经被另一位老师顶上。
    “听说是生活作风问题,被举报到校长那儿了。”卢箫笛兴奋道,“钢琴系那边都在谈论这事,说谭迁这浑蛋在国外时就私生活混乱,对好几名男同学进行过性骚扰,先前大家不知道是因为这事没传到国内,这不,现在被人捅出来了,咱们校长二话不说就把他开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顾宜乐半晌没能消化:“性骚扰?”
    “是啊,据说是之前有人匿名发到咱们学校论坛上的。”卢箫笛拿手机翻了翻,“不过都是英文,看着费劲。”
    顾宜乐也没看懂,只觉得那帖子图文并茂,格式严谨,似乎很具说服力。
    卢箫笛心情大好:“还想着我们动手呢,他自己先栽沟里了,这就叫恶人自有天收。”
    “那他人呢,现在去哪儿了?”顾宜乐问。
    “圈子就这么大,他还能去哪儿,哪个学校敢要?”
    顾宜乐机械地点头。
    卢箫笛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怎么,高兴傻了?”
    顾宜乐回过魂来,抬手捂着额头,果然咧开嘴傻笑起来。
    否极泰来的顾宜乐快乐得像只飞出笼的小鸟,正赶上签证下来,双喜临门,晚上在家喝了点果酒又清醒着发酒疯。
    “他还给我、我朋友发消息,说什么‘算你狠’。”顾宜乐口齿不清地对着手机,“我、我朋友就回他一个字,‘滚’,是不是特别霸气?”
    “是。”梁栋回答。
    顾宜乐指自己的脸:“那……那可不可以亲我朋友一下?”
    梁栋就凑上前,抿唇很轻地碰了下麦克风的位置。
    顾宜乐被亲得小脸通红,伸出一只手到镜头前:“那我也给你,看点东西。”
    他的手跟他的脸一样白,手指纤细,常按琴弦的关节灵活,随便一摆就很漂亮。
    “这是我的手。”
    往下,他给梁栋看了一截藕白手臂,只有胳膊肘带点红。
    “这是我的胳膊。”
    紧接着再往下,是一段裹在卡通睡衣里的身躯。
    “这是我的腰。
    “我的屁股。
    “我的腿……还挺长的吧?”
    他看不见梁栋的脸,只听到梁栋很低地“嗯”了一声。
    “脸就先不看了,留点悬念。”顾宜乐直起腰,放下手机,“这样,你到时候不会认错我吧?”
    “不会。”梁栋说。
    “我和照片不太一样。”顾宜乐下巴抵着桌面,哼哼唧唧地说,“如果你没认出我,也没关系,反正我能认出你。”
    等到坐在候机大厅里,还有十几个小时就要飞过欧亚大陆和英吉利海峡抵达陌生的国度,做足准备的顾宜乐还是没出息地冒了一身冷汗。
    “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坐飞机。”他对电话那头的梁栋说,“上回是去首都参加艺考。”
    “没事。”梁栋安抚他,“只是旅途长了点,其他没有区别。”
    顾宜乐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如果出点什么事,记得把我书柜从上往下数第三层的八音盒烧给我。”
    “不会出事的。”梁栋说。
    “你先答应我。”
    “……好。”
    “至于我的琴,就送给住在南山别墅的于皓轩小朋友吧,他是我的嫡传弟子。”
    “……行。”
    同行的参赛者给他端来一杯热茶,顾宜乐喝了两口,镇定多了,开始为自己的恐飞症找借口。
    “还是地上跑的安全,比如洒水车。”他咽了口唾沫,没什么底气地说,“如果这飞机是你开的,我就不怕了。”
    紧张就话多的毛病在顾宜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絮絮叨叨像个小老头,没话说了就点开手机备忘录:“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再对一遍行程。”
    “如果不延误的话,晚八点出发,十二个小时飞行,抵达希斯罗机场应该是当地时间零点……”
    “一点。”梁栋纠正道。
    顾宜乐掰手指算了一遍:“是零点啊,八小时时差。”
    “七小时。三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过去了,现在实行夏令时。”
    顾宜乐呆呆地“啊”了一声:“变快了一个小时。”
    “客机的速度是每小时八百千米。”梁栋说,“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因着这句话,顾宜乐此次登机没有借助外力,是自己心甘情愿爬上去的。
    舱门关闭,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夜色在舷窗里倒退,起落架倏然腾空,闪烁的信号灯直冲云霄。
    顾宜乐的心也飞了起来,在空中飘啊飘,随着物理距离一点一点缩短,奔赴那个有心上人等待他的地方。
    第26章 带我走吧
    这趟飞机坐得出乎意料地顺利,除了起飞时顾宜乐局促了一小会儿,其余时候呼吸正常、心率平稳,中途还戴着耳塞睡了一觉。
    甚至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站在偌大的机场里茫然四顾,入目人头攒动一个也不认识,入耳叽里呱啦一句也听不懂,他转了好几圈也找不到想找的人,又急又慌,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醒来时邻座的同行者正用手推他:“快到了,醒醒。”
    顾宜乐摘下耳塞,顺便擦了下眼角,发现没有泪,才知道又是个扯淡的梦。
    取行李的时候,同行的女孩见他魂不守舍,揶揄道:“马上要见到男朋友了,激不激动,兴不兴奋?”
    整个管弦系也就百来号人,学小提的顾宜乐去l市比赛顺便见网恋对象的事早就传开了。
    此刻被问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他夸张地咽了口唾沫,说:“怎么说也是人生第一次,紧张一下不不不过分吧?”
    顾宜乐把琴背在身上,推着行李箱往出口处走。
    想着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他其实并没有很担心liang不来接他。
    他比较担心的是到时候该说什么,“你来了”“等很久了吧”“吃了吗您”还是“我想死你了”?
    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有点傻气,liang会不会笑他?
    就这样魂不守舍地走着,临近出口才想起来整理一下发型。
    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的顾宜乐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水土不服了,脸都没有在国内的时候好看,随便揉了两下,视线刚从手机上移开,恰好撞上前方一道视线。
    顾宜乐心跳猛地乱拍,脚尖转向,飞快地背过身去。
    直到把墙上的“arrivals”拼了三遍确定记住了,他才连人带行李箱慢慢转过来,再混在人群中慢慢地往前挪。
    或许这就是网恋的弊端了,顾宜乐想,一切都是那么出乎意料。
    出乎意料地打照面,出乎意料地看向对方,还有出乎意料地……好看。
    顾宜乐不确定对方是否认出自己,他像一只摇摆的企鹅,每一步都仿佛要摔倒,隔着栏杆也只敢抬头瞅那么一眼,确定自己没认错。
    脑中模拟好的对话全都没用上,顾宜乐像个不怎么高明的搭讪者,对面前的男人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约莫十分钟后,顾宜乐暂别同行的朋友,跟着初次见面的男人一起来到停车场。
    打开后备箱,男人轻松地将顾宜乐硕大的行李箱扛起来放进去。在视频里见过的修长的手伸到面前时,顾宜乐下意识抬手,发现不对劲又赶紧抽回来背在身后,把琴盒往上掂了掂:“这个我自己背。”
    男人“嗯”了一声,把后备箱关上了。
    等坐进车里,顾宜乐才想起来问:“你买车了啊?”
    “没有。”前排发动车子的男人稍稍回了下头,“跟同学借的。”
    “董俊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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