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月饼

    “咦？忙完了吗？林称他有消息吗？”赖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林护身边。
    “没有，他是单独行动的，在完成之前不会和任何人联系。”林护回答道，还揉了揉小孩的脑袋，“你只是来问林称的情况的吗？”
    “不，我想问，你有没有时间，能叫我几句简单的对话，今晚出门，我总不至于当个哑巴。”赖椰也不排斥脑袋上的大手，抬头看着林护，“我会认真学的，保证不耽误你太长时间。”
    看着小孩渴望的眼神，林护知道她是真的很期待这次出门。
    想着自己今天紧急的事情也处理完了，明天中午的会议报告只要早上准备好就行。他把赖椰抱到对面椅子上坐着，“你能听懂我们说的话，那就跟我念，‘我会认真学习，如果偷懒，甘愿受到惩罚’”
    赖椰看到林护一脸认真的让自己跟着读这种话，脸一下子就红了一个度，但既然是自己要求学的，又不好这个时候退缩，只能低着头，试着把刚才的话复述出来：“我，会认真学习，如果，如果偷懒，甘愿，甘愿，，，”
    “‘甘愿受到惩罚’再读一遍”知道赖椰忘记后面的发音了，林护不紧不慢的又复述了一遍。
    “我会认真学习，如果偷懒，甘愿受到惩罚”赖椰几乎是闭着眼把这个句子念完的，念完这句话就等于把自己交代出去了，再没有反悔的机会。
    看着赖椰害羞的低下头，但还是坚持着把这句话跟读了出来，林护十分满意‘弟弟说的没错，这小孩果然乖巧又听话’。
    “好，既然如此，就从最基础的用语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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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椰学得很认真，因为能直接理解这种语言，所以学得也很快。林护也没再教那些奇奇怪怪的语句，只是保持了一贯的严谨认真。
    没多久的时间，觉得赖椰应付今晚出门的用语已经足够时，林护默默思考了一阵，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把她抱到桌子上，让她与自己目光平视。
    “你认真听好，林称大概已经和你说过了，人类在这个世界非常罕见，并且有一些兽人正在搜索人类的下落，不敢说他们的具体目的是什么，但低调行事总归最为保险。今天晚上我需要你寸步不离我身边，不能惹事，不能淘气，决不能擅自行动，明白吗？”林护十分担心这个从没接触过兽人社会的小家伙，不由的有些说不明道不白的焦虑。明白自己可能有些啰嗦，这可能反而会引起赖椰的不耐烦，但林护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像个老妈子一样说了好多。
    而就当林护还在懊恼自己为何如此啰嗦时，他的一只手却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捧了起来。
    赖椰抱着他的一只手，放在心口前，平静的注视着林护的双眼，“我啊，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星球上，能被你们收留，是十分感激的。所以，不要再担心了，好吗？”
    林护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柔软又有力的握着，赖椰炙热的体温一点点的传导在自己手上。
    “在我来自的星球上啊，有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修行者独自坐禅思考，他的师父见此，明白他心中困惑，就将他带到屋外，让他一直坐着。渐渐天暗下来，光线一点一点消失，直到完全黑天，一点光亮都没有了。
    于是师父问他，‘现在，外面怎么样’
    ‘全黑了’修行者回答
    ‘还有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了’
    ‘不’师傅说：‘外面，还有山川，树木，小草，野兽，…一切，都在’”
    小孩讲这故事的时候，眼神平静而坚定。林护静静的看着她，忽然化身一匹巨狼，一匹全身乌黑的巨狼。与林称的雪白不同，这是一种不可能染上任何其他颜色的纯黑。在乌黑的皮毛中，一双眼睛显得格外明亮，明亮到让人心颤，澄澈到让人陶醉。
    而黑狼突然张口，咬住了赖椰的左腿，就像猎场里林称做的那样，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留下一串牙印。
    林护变回人型，抱住了因为受痛而蜷缩的赖椰，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安抚，直到她逐渐恢复，擦了泪，委屈的看着自己。
    “走吧，晚饭在外面吃吧。”
    没再多做磨蹭，说着就领着赖椰出了门。
    镇子虽然不远，但走路的话也是挺费时间的。林护就带着赖椰坐上小型悬浮车，车子虽然外观和性能与地球车辆不同，但其本质上都是代步工具。
    因为是自动驾驶，所以林护和赖椰都坐在后座上。这小型悬浮车虽然外观小巧，但内部空间还是十分充足的，赖椰感觉自己在上面做个后空翻都是足够的。
    上车后，赖椰还是没有忘记刚刚被咬的那一口，直到现在左腿根还是隐隐作痛，上了车就坐的离林护远远的，偏着头，有点生气的样子。
    “你许林称咬你，就不许我咬？如此偏心，这就是你说的让我放心吗？”林护非但没有安慰她，反倒问责起来。
    “你一口，他一口，我岂不被你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赖椰并没有理会林护自说自话的逻辑，被咬的人是自己，他凭什么生气。
    “有的时候，我真的想把你一口吞下，骨头都不吐。”
    这句话还真把赖椰惊了一下，睁眼看着林护：“你们兽人，不会真的吃人吧。”
    而林护看着她，不明意味的笑了笑，没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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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浮车速度快，不一会儿就到小镇边上合适的位置停了下来。
    刚下车，赖椰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一直以来赖椰就喜欢四处旅行，总是一有空就和朋友末娜走南闯北，赖椰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但异世界的小镇，赖椰还是第一次见。
    许是因为重力小，这里的房屋虽然看起来层数不多，但却每层都很高，而且有些上层的建筑甚至比底层宽出一大截，这样以来，路面上就形成了一截凉棚一样的区域，刚好够各种小摊在下面摆放。
    看见这新奇的景象，赖椰彻底忘了刚才的担忧。她知道林护不想让自己离太远，为了尽快一饱眼福，赖椰主动拉起林护的手跑在前面，像个兴奋的小孩拉着大人的手看这看那。赖椰能看得出，只要自己不松手，林护便是安心的。
    兽人的小镇虽然壮观华丽，但算不上灯红酒绿，甚至有些安静。可能是时候还未到，夜市还没热闹起来。不过路边还是有不少早早出摊的店铺。
    被小吃摊上的香气吸引，赖椰牵着林护的手走到一家卖炸糕的摊主面前。奇异的香气是赖椰从前从未问到过的，全新的体验，让赖椰根本无法从人类的认知中找到相似之物进行类比。
    赖椰的站在摊位前，就这么观察着。在众多糕点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一个特别的糕点牢牢的吸引了赖椰的眼球。
    黄褐色的糕点有着花瓣的外形，上面还有模子印上的纹路装饰，这不赫然就是一个月饼吗？
    月饼，这是地球上的糕点，与其他兽人世界的糕点形成鲜明对比，是多么独特的一个存在。
    摊位老板是个看起来有些年迈的老伯，看到这么可爱精致的亚兽人如此认知的看着自己做的糕点，热情地对赖椰说：“这么喜欢这些糕点啊，和我孙子一样一样呢，他在在看着糕点的时候也经常出神呢。这最中间的黄色糕饼还是他想出来的配方，那个时候他总是问，为什么这里的月亮这么大，为什么没有阴晴圆缺呢。”
    老伯似是看着赖椰陷入了回忆，“嘿嘿，仔细看来，你长得也和我孙子是那么的像啊。这个糕饼就送给你吧。”
    听到老伯口中的这个孙子，赖椰不由思考，月会阴晴圆缺，那不正是地球才能观察到的现象嘛，这个人会不会该不会，也是个人类吧。
    面对老伯送给自己糕点，赖椰抬头，抛下那些疑问，向老板微微一笑，伸手接下了，不会用太复杂的语言，只说了声谢谢，就牵着林护的手离开了。
    林护把她抱起来，问她：“现在不吃吗？”
    趴在林护怀里，赖椰有点愣神，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贴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上午被喂得太饱，晚饭其实吃不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