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穿过枝繁叶茂的树林，走过崎岖的泥路，上头的小石子让夏克的步伐有些不稳，被他拥在怀中的米亚脸色苍白。
    好累，就算有夏克时不时的泼水，还是远远不够。自己离开水多久了？一小时？还是两小时？
    人鱼的尾巴能变成双脚，但雌鱼和雄鱼不同的是，鱼尾在转变的过程所遭遇的痛苦，是雄鱼的百倍。米亚曾亲眼看过这个过程，躺在洞穴里头哭喊的雌鱼，是自己幼时的噩梦。这种滋味，她是怎么也不想体会的。
    “没事，别害怕。”原来还很轻浮的夏克，此刻眉头紧蹙。他安抚地说：“快到了，再撑一下。”
    虽然想避开聚落走小路，但夏克一看米亚的状况就选择原路回去。比起骚动他更希望米亚能恢复刚才的元气，自己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样。
    又走了好一段路，穿过藤蔓组成帘幕，清澈的湖泊印入眼帘。
    终于到了，夏克松口气，他急匆匆奔向湖，把怀中的米亚放入水中。半死不活的逐渐恢复元气，连带狐狸紧绷的表情也舒展开来，刚想说话时却被泼了一脸水。
    擦掉脸上的水，夏克看着水中的鱼呵了声，迅速潜入湖底。他愣了几秒后大笑，“哈哈哈哈！哎呦、怎么那么可爱！人鱼都是这么单纯的兽吗哈哈哈哈！”
    笑的够本的红狐拍了拍饥肠辘辘的肚子，饿了半天了，终于能好好吃一顿了。他起身往后走，变回狐狸的夏克和刚才不同，灵活的穿梭在树林之间；而被他狠狠嘲笑一翻的米亚，在湖底气得捶胸。
    这个湖很小，只比不久前困住自己的沙礁大上一点。米亚跟着捕捉着虾米的大鱼，来到水流的出口。一样，比沙礁的缝隙在大一点，完全不够让自己通过。
    逃跑梦破碎的米亚，气得不停拿湖底的石头砸向缝隙，“阴险！卑鄙！不要脸的臭狐狸！”
    发泄完怒火，生无可恋的鱼躺在泥沙上。她轻抚着腹部的契，连对那个哑巴蛇也没法生气了，倒楣成这样在气也没那个心力。贝尔……忽然想起自己的青梅竹鱼，米亚双手握拳，消散怒火再次升起。该死的，还没跟他算前几天偷吃小鱼干的帐！
    是以至此，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搬家散散心吧。
    想通的米亚，享开始观察起湖底。这儿的生态和自己居住的地方比是小巫见大巫，但以大小来说已经算不错了，而且水质清澈。顺着水流飘荡的草旁围绕着小鱼群，沙粒中还有很多的迷你虾。游了几圈后她跃出水面，掀起了不小的水花，吓得在上头捕食的鸟儿四处逃窜，看得她捧腹大笑。她抬头仰望瀑布，再顺着哗啦啦的水回到地上，放眼望去是一片五颜六色的小花，微风刚好吹来，带来一阵扑鼻的花香，其中夹杂的血味令米亚蹙起眉头。
    她游向岸，毫不犹豫激起一阵水花，站在岸边的夏克再一次成为落汤狐。
    指着狐狸嘴里叼着的野兔，米亚嫌弃地说：“臭死了！”
    红狐抖着湿漉漉的毛发，绑在背上的野果随着动作落在地上，滚到水中。米亚眼疾手快接住几颗。
    把食物放在地上，变成人形的红狐笑嘻嘻地凑到鱼面前，“这是莓果，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除了狐骚又多了血味，滚远点闻着想吐。”米亚捂着鼻子嫌弃地说。看着手中圆滚滚的莓果，闻着和还带一样有些酸。她捏起一颗放入口中，酸中带甜的味道很好。
    “好吃吧？”夏克一脸得瑟。
    虽然讨厌他，但米亚还是不会吝啬夸奖。她点头说：“在海里从没吃过，我很喜欢。”
    “那你多吃点！”捡起地上的莓果，把它堆在米亚面前，看着吧唧着嘴吃得欢的鱼，夏克开始处理自己兔子。
    还好自家老头曾和他说过，人鱼除了鱼和果子外什么都不吃，是因为陆上生物的肉对他们来说腥味太重。老头子还不忘嘲笑，之前有一只雄鱼不信邪，硬吃一口吐的昏天暗地！还好当时有兽医在，不然看着都快死了哈哈哈哈哈！
    兔子被锐利的树枝刺穿，被滚定在木材上方。随意捡两个石子敲打，火花点燃乾草，不一会便蔓延到整个木材堆上。
    夏克一边转动树枝一边问：“这里如何？”
    “还行。”靠在岸边吃饱的米亚，懒洋洋地说。
    “不是我说，这里虽然离狐族近，但因为道路崎岖很少兽知道。风景优美、水质干净，连野生兽都少！”
    撇了眼求夸奖求表扬的狐狸，她毫不犹豫赏了他一白眼。“和海底比差多了，得瑟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既然我俩要结为伴侣，就得活在当下，遗忘过去呀~”
    米亚嘴角抽搐，不知该从哪里去反驳这只兽，“算了，和你无法对话。”再次赏了夏克一个白眼后，跃入水中。
    看着被水浇熄的火堆，得，看来今天得改吃兔肉汤了。夏克把黏在脸上的头发往后梳，啃起下水烤兔肉。两叁口解决完的起身他拍拍手，朝平静的湖泊喊道：“我回去了，别舍不得我走！明天会再来的！”
    回应夏克的是迅速冲出水面的鱼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