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真实面孔

    不知过去多久，陈锋蓦然睁开双眼，他依然在那亮如白昼的密室中，坐在一张蒲团上，眼前坐着一位身披黑袍头戴黑色斗笠的人。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却又仿佛发生了巨大变化。
    莫名的感触，让陈锋思考良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大道法则感悟……”
    陈锋稍微运转力量，骇然发现自己对大道法则的感悟已经达到三十种，这还不是最关键，他对三千大道都有某种不可名状的理解与感触，对日后修行感悟有巨大帮助。
    对别人而言悟透三千大道达到九天玄仙巅峰或许要数百万年，上千万年，对陈锋而言也许只需要数万年即可。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他在那灰蒙蒙的空间中对三千大道的观摩和感触。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斗笠人的声音依然沙哑，但毫无疑问陈锋所经历的种种变化都与他有关，也是他将陈锋带入那片灰蒙蒙的空间，但并非坑害陈锋，而是在帮他感悟三千大道。
    能做到这一步，至少也是九天玄仙巅峰，自己悟透了三千大道吧？
    陈锋再看斗笠人，眼神和之前已经有所不同。如果说最开始是平淡相对，现在则是怀着一丝感激去看待。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斗笠人给他的帮助可并非滴水之恩。
    “前辈既然是有求于我，又帮我这么大忙，还请前辈说出何事相求，在下定全力以赴，不会让你失望。”陈锋站起身来，抱拳拱手，很真诚地说道。
    斗笠人摆摆手，苦笑道：“前辈二字不敢当，我名凌飞扬，如果道友不嫌弃的话就与我以道友相称，或叫我名字即可。”
    “凌飞扬？在下陈锋，凌道友所为何事，还请明说。”
    陈锋也不矫情，既然对方让他称呼一声道友，他也没必要放低身份去叫人家前辈，显得太做作了。
    “陈锋道友没看出来吗？”凌飞扬反问道。
    “看出一点点，但不敢确定。”陈锋如实说道。
    “那我就给道友讲一讲我的故事吧……”凌飞扬仿佛陷入深深的回忆，脸上闪过一抹惆怅，一丝叹惋，更多包含着浓浓的无奈。
    事情还需追溯道三十万年前。
    一个凌动四方的少年横空出世，一路横扫无敌，从武者境界高歌猛进突破到渡劫境。
    可就在少年渡天劫之时遭遇变故，似乎天妒英才，少年所遭遇的居然是前所未见的阴冥灭法夺魄噬心天雷。
    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阴冥灭法夺魄噬心天雷蕴含至阴至寒的力量，毁灭万古，破碎时空，虽说少年所经历的天劫只蕴含一丝阴冥灭法夺魄噬心天雷，却足以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少年不甘屈服，凭借强横手段勉强保住一命，但修行之路已然断绝。
    就在少年绝望之时碰到一位好心人救他脱离苦海，帮他封印阴冥灭法夺魄噬心天雷的残余力量，让他有机会重新踏上修行之路。
    但这种方法，终究治标不治本。
    那位好心人临走时也曾告诫少年，一心修行切不可争强斗胜，否则自取灭亡。若想根治阴冥灭法夺魄噬心天雷的影响，需找到一位有缘人帮他破法。
    而那所谓有缘人，便是一位下界飞升者，修为不高，却能够一眼看穿他身体一场的人。
    至于所谓有缘人究竟是谁，来自下界什么地方，都一无所知
    甚至那有缘人是男是女，也不曾知晓。
    但从此以后，少年便潜心刻苦努力修行，一方面希望借助修行突破，达到更高境界，从而获得更多力量以便自行破解阴冥灭法夺魄噬心天雷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在到处寻找所谓有缘人，希望能早日祛除顽疾，真正独立。
    然而漫漫三十万年过去了，有缘人不曾出现，少年的修为却达到九天玄仙巅峰。
    掌控三千大道法则，少年仍然无法抹除阴冥灭法夺魄噬心天雷在体内残留的能量，并且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不可再修行，否则突破永恒仙君之日，就是阴冥灭法夺魄噬心天雷发作之时，他依然会跌落万劫不复之深渊……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那个少年，正是眼前的凌飞扬，而那有缘人，似乎就是陈锋。
    “我是你的有缘人？”陈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感觉这事非常扯淡，还能不能比这更不靠谱一点？
    但话又说回来，他的确是感应到凌飞扬地身体有恙。
    早在进入百宝阁地时候就感觉到一丝淡淡的阴冷气息，当时陈锋并未在意，可就在凌飞扬坐在密室中第一次开口的时候，陈锋便逐渐确定自己的猜测。
    现在看来，有些事似乎就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或者被人事先安排好了。
    凌飞扬根本不知道当初救他的是什么人，甚至无法记清楚对方容颜，只是隐隐约约中感觉到那是一名女子……
    “我可以试试帮你祛除体内残留的阴冥灭法夺魄噬心天雷，但不保证一定成功。”
    陈锋自知拥有太阳至尊本源，他的力量至阳至刚克制天下一切阴冷邪恶力量，但阴冥灭法夺魄噬心天雷太强悍，九天玄仙巅峰的凌飞扬都束手无策，陈锋即便是凭借自身先天条件优势，也不敢妄称又百分百把握。
    那不仅仅是自大狂妄，更是对别人生命的不负责任。
    “没事，我能等。三十万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再等些年月。”凌飞扬苦笑道。
    这一声苦笑包含了多少无奈，者三十万年的等待包含了多少期待，又承载了多少折磨，恐怕除了凌飞扬本人之外，别人永远都无法理解。
    “能让我先感受下阴冥灭法夺魄噬心天雷的残余力量吗？”陈锋慎重地问道。
    “可以。”
    凌飞扬已经决定让陈锋帮他医治，便没有再保留，反正三十万年等过来了，如今虽然不知陈锋手段如何，但也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否则错过了陈锋，又不知要等多少万年才能有人看穿他的状况。
    而且，以他地身体状态，能再等三十万年吗？
    凌飞扬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的样子很恐怖，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别被吓到了。”
    “没事。”陈锋轻轻点了点头，他从来都不会以貌取人。
    得到陈锋首肯，凌飞扬颤巍巍地抬起双手，仿佛用尽全力去摘掉头上的黑色斗笠，这看似平凡普通的黑色斗笠，仅仅又隔绝神识查探的作用，对很多人而言不至一提，但它对凌飞扬而言，沉重如山。
    如果没有这斗笠遮掩，他会遭多少人白眼，会遭多少人唾骂，他简直不敢想象。
    慢慢地，凌飞扬拿下了斗笠，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黑漆漆的蠕动的面孔，只能勉强看出五官，仿佛是早已腐烂无数年的腐尸，那滴溜溜即将掉下来的眼珠子，那开合之间有黑色粘稠液体流出的嘴唇，那两个合成一个的鼻孔，那看起来像是被人用火烧了之后有用锤子打烂的下巴……
    虽说没有恶臭难闻的气息飘出来，却仍旧让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凌飞扬的真实面孔，是他被阴冥灭法夺魄噬心天雷侵蚀之后一步步变成这个样子，也是他一直以来戴着黑色斗笠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根本原因。
    “你很坚强。”陈锋的语气有些沉重，心情更沉重。
    “谢谢你。你是唯一一个见到我真面孔之后没有嘲笑我的人。”
    “你不应该被嘲笑，你应该被尊重。”
    “是吗？然而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这么认为。因为我受到阴冥灭法夺魄噬心天雷寝室而面容变化，导致我最爱的人离开，我的家人也因此将我赶出家门，父母从此不认我这个儿子。三十万年来了，我多想回去看一眼，却不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