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然而,他们谁都不知道乡试到底啥时候结束,以及乡试啥时候放榜。
    好在这事儿谈不上什么秘密,稍稍一打听就出来了。
    俩口子安心了,想着回头打听出了时间,就可以等着老娘回家,坐等被安排了。
    他们倒是彻底安心了,殊不知柳家那头……
    不是,你们打算搬家都不提前打声招呼吗?
    完全没有。
    次日,二牛走了,小杨氏继续忙活她的事儿,柳家媳妇到了时间就带着小闺女来老魏家干活。
    小杨氏看着才四五岁大小的柳家小闺女,顿时一脸的懵,心说咋还有人脸皮厚到干活还带孩子的?等柳家媳妇说,她小闺女是来陪猪崽玩的……
    “我家猪崽不要玩伴的。”小杨氏满脸同情的看向那柳家小闺女,倒是也没直接轰人,想着横竖两家也就那么几步路,等回头这孩子自然会哭着跑回家的。
    谁说不是呢!
    猪崽啊,她只需要好吃的,完全不需要玩伴的。
    前一天她爹才给她买了一大堆的零嘴,她自然是到点了就端把小凳子坐在了西耳房的门口,里头的炕上躺着猪小妹。
    又因为天气炎热,门窗都是大开的,猪崽坐在门口既方便吹风,又方便时时盯着猪小妹,到时间喊她屙屎撒尿。
    门口的猪崽吃吃吃。
    炕炕上的猪小妹睡睡睡。
    隔壁西厢房的小杨氏守着小闺女一刻不离身,偶尔要离开的时候,也是喊猪崽过来看一下,毕竟小闺女太小了,还没到离得开人的时候。
    院子里,柳家媳妇正在卖力的搓着屎尿布,她的小闺女本来是奉命过来找猪崽玩的,可猪崽爱吃不爱玩。
    就这样,六岁的猪崽开心的吃着,五岁的柳家小闺女眼巴巴的看着,嫉妒的眼泪从嘴里流出来。
    然而,猪崽没有分食的习惯。
    更确切的说,她没有给不熟悉的人分零嘴的习惯。假如是窝头或者猪小妹,她还是很乐意分享的,毕竟家里不差钱也不差零嘴儿。但是其他人……
    一个没有分食的意识,另一个想吃又不敢讨要,两两相对,直到柳家媳妇看不过去,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家小闺女,又借口闺女哭,把她撵回家去了。
    太丢人了!
    为了一口吃的,差点儿把后头的事情给搞砸了!
    ……
    另一边,等了好些天都没见到家里人的杨冬燕,彻底的死心了。她完全没怀疑是窝头的先生没将口信带到,而是非常确定自家那两头牛又犯蠢了。
    偏如今也找不到其他人帮着带口信了,加之乡试的时间到了,她索性先顾窝头这边,毕竟收拾儿子这种小事儿随时都可以办。
    八月初八,乡试入场。
    其实真正的考试该是从初九开始的,提前一日入场是为了检查,包括核对身份,细查文书,搜身等等。
    好在,一切顺利,窝头带着杨冬燕提前为他准备好的东西,入场了。
    杨冬燕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没办法呀,谁让她上辈子最初身份太低,后来又身份太高了,以至于先前的童生试里,她完全不知道该咋办。尤其童生试都是考一天的,哪怕要考两场三场,也是早上进去傍晚出来的。准备的东西也比较简单,不像乡试这样需要有经验的人来操持。
    主要是,杨冬燕只会收拾乡试、会试的东西。
    因为她上辈子的倒霉儿子、孙子们,都不曾参加过童生试。
    至于乡试要准备的东西,没经验的或许觉得只需要笔墨纸砚就成,当然只要是知道乡试要考的时间,就该明白需要带上水和食物,一般都是一罐子清水并一篮子干馒头的,毕竟这会儿天气还十分得炎热。
    杨冬燕就很绝,文房四宝是肯定要带的,清水馒头也带了,她还给窝头准备了夹在馒头中间吃的拌菜,让方氏先用辣椒和油炒过以后,再放到小罐子里,这样不容易坏,辣味还能提神。
    还有就是,她跟倒霉儿子要了清凉油。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上辈子送儿子孙子上考场时,里头就有清凉油的。就是一个小盒子,里头装了绿色的软膏,抹在太阳穴或者人中位置,整个人别提有多清醒了。
    问题是,这玩意儿省城没得卖,就算有得卖,她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因为上辈子的她并不曾亲自使用过,连亲自尝试都做不到。
    至于配方……
    与其让儿子将配方送来,还不如直接将成品供上来。
    理由都是现成的,你们老娘要考乡试了,就你们曾经用过的那个清凉药膏,多来几盒!
    生怕蠢儿子们会错意送错东西,她还详细的描述了那玩意儿的外表和作用,举例说明了自己曾经在什么时候看到过,又叮嘱说要普通的小瓷盒装,份量要多,但盒子要平凡要普通,因为她需要低调。
    就很烦。
    还不是一般般的烦。
    尤其她刚说了个开头时,刘二老爷就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了,结果她在梦里就不停的叨叨叨,没完没了。
    “老太太啊!那是古法草本薄荷膏。”
    “您别说了,我知道了,就是提神醒脑用的薄荷膏啊,我一定给您供上最好的那一种。”
    “求您省点儿力气吧,我真的听明白了……”
    睡梦之中,刘二老爷只差没跪下来求老太太了,别念叨了,他的脑子都快炸了。
    然而,梦里的老太太就跟耳背了似的,继续叨叨的说着,满脸都写着“不,你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刘二老爷:老太太,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了。
    杨冬燕:不,你不知道→_→
    第067章
    乡试过程顺利得不像话。
    主要是都到了这一步了, 外人能插手的余地几乎没有。最多也就是在考完一场以后,接回家洗个澡吃顿饭,再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下午又得提前入场准备下一场考试。
    等全部的三场考试结束后,八月也过去了一多半。
    跟院试不同的是, 乡试的放榜要更慢一些。听人说, 最快也要一个月,甚至有两个月后才知道的特例。当然,这个是指差人上门,如果是贡院放榜的话,大概也就月余时间。
    这一回,杨冬燕直接没等,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县城了。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窝头考试期间,他们家置办下的那座二进院子就已经腾空了。
    原房主搬走了,东西几乎都搬空了, 剩下一些没打算拿走的, 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因此, 假如要搬家的话,需要置办的家舍还不少。
    本来, 杨冬燕是想直接搬过去的, 她见多了奢华大气的房舍,对于区区省城的一座二进院子, 实在是没多大的耐心。
    可方氏不干,她固执的认为这是搬新家呢,得依着老规矩来,譬如选个黄道吉日, 放一串大鞭炮,还有乔迁酒等等。
    尽管杨冬燕在其他方面,相当的独断专行,但像这种小事,她倒是无所谓的。
    横竖小院子的租金又不贵,况且比起后买的那座宅子,前头赁的小院子明显要离贡院更近一些,再说窝头也习惯了这里。单场考完之后的休息时间极短,能多休息一会儿都是好事儿。
    抱着这样的想法,杨冬燕一方面跟小院的房主多续了一段时日,另一方面又让方氏去收拾新置办的宅院,也好到时候直接搬进去。
    新宅院需要修缮的地方不多,毕竟是一直有人住着的。但需要置办的家舍着实不少,原房主似乎并非高升离开的,而是搬回了老家,反正能带的东西都带走了,包括桌椅板凳床榻衣柜脸盆架等等,都需要重新置办,更别提还有锅碗瓢盆之类的了。
    还是那句话,幸好这里是省城。
    窝头在贡院里考试,外头的杨冬燕和方氏也没闲着,去了木匠处打了不少家舍,约定好一个月内必须打好。
    只这般,等乡试结束后,几人草草的收拾了一番,将小院子里的东西搬到了新家的倒座房内,就前往了车马行,准备回家。
    一同回来的,还有窝头的另一位同窗,就是先生曾说过的,那位第一次参加院试就顺利通过的少年天才。再就是那位同样在县城开私塾教启蒙的闵先生了。
    杨冬燕不介意跟人搭车,另两位看着就不像是有钱的,自然也是不怎么介意。
    倒是闵先生,听到杨冬燕等人这么喊他,还挺不好意思的,只道喊闵秀才就成,他这趟回去后,就打算将私塾关了,将学生转给窝头的先生。
    “关了私塾?那日后的生计怎么办?”方氏好奇的问了一句。
    闵秀才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考上秀才后,谋生之道太多了。再一个,我这次考上了一等秀才,依着朝廷的规矩,每月发米六斗,每年发银四两,这便足够我过日子了。况且,我是打算来日去考省城官学的。”
    见杨冬燕等人不解,他又道:“但凡考上了府一级以上的官学,都会由朝廷提供笔墨纸砚和四季衣裳,每日的餐食也有补助,几乎没有花钱之处。只是,这需要通过考核方能上,一等秀才会破例入学,但还得看来年岁考成绩如何。”
    秀才怕岁考,这话真不是开玩笑的。
    就拿闵秀才举例子,他如今是一等秀才,也就是廪生,但这并不是恒定的,每年的岁末都会有考试,重新评定秀才的等级。一旦跌出排名,甚至有可能被剥夺秀才功名。当然,若是考上了举人,也是自动除名的。
    但不管怎么说,一旦考上了秀才,眼前就多了无数条康庄大道。
    另外一位秀才也差不多是这个说法,不过他并不打算去省城,而是决定入读县学。
    一则是因为考上省学的把握并不大,二则他本人的年岁也不大,据说今年才十五岁。这次赶赴乡试,完全是硬着头皮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的,出了考场就自觉没戏了,打算回去好生再研读个三年,等下届再好好考。
    “我的名次不太好,还是留在县学稳妥一些,再说我父母家人也在县城。”
    人各有志,倒是没必要过多规劝。
    倒是因为跛脚先生早先的那一席话,使得杨冬燕对那位闵秀才印象不错。起码这位是唯一一个见先生落难后,还愿意与之相交的,这回考上了秀才,也打算将所有的学生转给他,算的上是人品好的了。
    在得知他下个月就会前往省学,杨冬燕就将自家新屋的地址留给了他,告诉他自家即将举家乔迁至省城,到时候会让窝头先去省学试试看,若被录取自是幸事,若是不能也会在省城里另觅一个学堂。
    闵秀才安慰说,但凡考上秀才后,要寻学堂就会容易得很。之所以省学会安排较为严苛的入学考试,主要也是因为朝廷给的福利太好了,其实真要论起教学水平,省城里的另一家蒋氏书院更胜一筹。
    蒋氏书院……
    杨冬燕莫名的觉得这个书院的名字熟悉得很,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说过。又一想,兴许是她在省城里无意间听人提过吧,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对“蒋氏”这两个字感到熟悉。
    她上辈子的倒霉儿媳妇就姓蒋啊!
    就是那位永平王妃。
    一路上闲来无事,加之杨冬燕还是想多打听一些关于科举的事情,就买了不少吃食跟这二人分食,还借口是买多了吃不掉,如今天气还不曾凉下来,吃不完就太浪费了。
    穷苦人家出身的,对于吃食很是珍惜,尤其杨冬燕买的吃食里头还包括了月饼。
    是啊,转眼间,连中秋节都过了。
    甚至直到吃了月饼后,他们这才想起来,原来在乡试期间,就不知不觉的过了中秋。
    马车行驶了两天半之后,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因为车马行的马车,只送到城门口不远处,之后就得自行下车赶回家里了。
    万幸的是,车马行就在老魏家牲口铺旁,都不用特地跑过去,杨冬燕猛的嚎了一嗓子,不多会儿,二牛就屁颠屁颠的领着一群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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