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谢葭把食盒递给魏镇,也不叨扰姬承舟,打算回去歇息。
魏镇提着食盒犹豫下说道:“谢大人,这些日子劳烦沈大姑娘,沈大姑娘和谢大人的恩情我们定会记住的。”
他这话的含义也是隐约把沈骊杳和谢府绑在一起,有避嫌的意思。
谢葭听闻,只是摆摆手并无多言。
等他转过身,面上却一片苦笑,他清楚魏镇是想避嫌,沈大姑娘只是以为大皇子是‘谢固棠’才对他关怀备至,想要避嫌,但实际只有他自己清楚,儿子与沈大姑娘的亲事很有可能不成,因为妻子和母亲给他写过好几封书信,都有想退亲的意思,说沈家毕竟是商户,而且是做玉石的,玉石家族避免不了赌石,儿子离开益州就是怕他沾染上赌石的习惯,哪有娶一个赌石世家的姑娘?
其实他也不想与沈家接亲,是老爷子的意思。
这事儿,谢葭也跟谢老爷子提过两嘴,谢老爷子当场发了脾气,告诉他做人不能忘本,不能忘记沈老爷子的恩情,这件亲事不可能退。
谢葭不敢再多提,这事儿,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魏镇提着事盒进屋,姬承舟苍白俊美的面孔在烛光的映衬先更显得白。
魏镇把食盒打开,香气四溢,他也不由得吞了下口水,“公子,沈大姑娘送来的吃食。”
“嗯。”姬承舟淡淡应了声,“且放着吧,你下去歇息。”
魏镇道:“主子,您可记得吃点东西。”他家主子自幼就挑食,没中毒前许多东西还是吃的,至少为饱腹主子会吃,这次中毒后,好多吃食主子吃过两口便不再吃,他也问过主子,主子只说是味道太大,换过清淡食材也是同样。
魏镇不肯退下,怕他离开,主子不吃东西。
他守在旁边,看着姬承舟把几封书信看完,而后帮着把书信丢在炉中烧掉,看着主子过去桌案前开始吃东西,稍松了口气。
姬承舟吃得很慢,整碗馄饨他都吃得干干净净,魏镇见状不由笑道:“看样子沈姑娘厨艺还是有一手的,没想到沈姑娘性格也挺好,公子,你说沈姑娘怎么性子突然变了?”以前那样讨人厌的性子,现在的性格就可爱温柔许多。
姬承舟没说话,只是看了魏镇一眼。
魏镇觉得主子那一眼有些意味深长,反正他没懂主子的意思。
…………
连续几日,沈骊杳都炖汤让小厮送去谢府。
她会做些简单的汤汤水水,也不用她看着炉子,处理好,滴上玉灵液让碧儿守着就好。
汤水送过去谢府,姬承舟愿意喝汤或者用汤底煮面煮粥都可,太过复杂的食材她也不会,每日就是煮些汤水。
过了四五日,到了‘相玉大会’。
书中原身并没有参加相玉大会,但这次沈骊杳肯定是要参加的。
相玉大会每年都会举行,沈骊杳知晓比赛步骤,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首先要有参赛资格。
参赛资格谁都可以去,每人带上一块毛料,当场解石,只要能切出东西就有了比赛资格。
当然,这只是比赛资格,后续会淘汰一批批的人,只有一人能赢得最后的胜利,也会成为益州家喻户晓的名人,能为家族带来更多的利益。
益州每年的相玉大会都是半个月左右,差不多到九月结束。
白瑜潮和安平郡主都还未离开,应该都是打算等相玉大会后才启程。
相玉大会前一天晚上,安平郡主还约着沈骊杳出去酒楼吃酒,白瑜潮正好也约沈骊杳小聚,三人便一起去的酒楼,三人要了个僻静的厢房,安平郡主第一次见着白瑜潮时呼吸都滞了下,没办法,白瑜潮那皮相男女都通吃。
三人聊得很来,安平郡主知晓相玉大会结束后白瑜潮会回白家,就把京城的宅址给了他,说是往后书信联络。
沈骊杳也很高兴,喝了些果酒,她平日甚少沾酒,沾酒就会有些醉,脸颊也染了些醉意,杏面桃腮,眸光潋滟。
见她这幅模样,安平郡主呼吸滞了下,喃喃说,“杳杳,幸好我们是朋友,不然你这幅模样长相,我都要嫉妒死的。”
她与杳杳认识也有一整月,那时候杳杳就很漂亮,可现在的杳杳肤白胜雪,脸颊上丁点瑕疵都没,长眉凤眸,倾倒众生。
安平郡主觉得杳杳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五官本就很美,肌肤还一日好过一日,如果不是杳杳对她有恩,两人成为朋友,撞见这样长相的姑娘家,她肯定会酸死的。
杳杳给她的玉肌膏很好用,她敷了快有一月,肌肤虽比不上杳杳,但也白嫩得很,所以杳杳就算再漂亮,她也不会嫉妒,只会对杳杳好。
三人吃到酉时才散场,沈骊杳回到沈家已有些微醺,丫鬟们备好热水,碧儿莺儿帮着主子梳洗,烛光下,少女雪肤乌发,身姿玲珑,一身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碧儿喃喃道:“姑娘真美。”
相比几个月前的主子,现在的主子简直美的惊人。
次日晨起,沈骊杳梳洗打扮好,过去祖父院子里,今年沈家参加相玉大会的只有沈骊杳和沈骊芸。
今日其余沈家晚辈都不用过去沈有福院子,只有两个孙女过来。
看见嫡长孙女艳如桃李的面庞,沈老爷子不由得心惊了下,长孙女不知不觉已长成这样的容貌。
沈骊芸的目光也落在沈骊杳脸上,她其实每日早晨都能见到大姐姐,可就算天天见面,她还是能够看出大姐姐一日比一日好看惊艳。
大姐姐这是长开了吗?沈骊芸心里面到底忍不住有些酸。
祖孙三人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沈有福交代道:“一会儿我准备了两块料子,你们带去相玉大会的现场就好,毛料解开后会登记你们的身份,次日会把身份牌给你们,这是你们正式参加相玉大会的证明。”
沈骊杳和沈骊芸都跟着点头。
沈有福道:“毛料你们带回去吧,等得了身份牌我在同你们讲剩下的规矩。”
其实不用他讲,两人都清楚。
沈有福给两人准备的料子都不大,两三斤的模样,从表现上来看,两块毛料表现的差不多。
沈骊杳上手瞬间就探出毛料里面是什么种水的翡翠了,很一般,豆青种的,颜色很干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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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至于沈骊芸手中的料子, 沈骊芸没上手,不清楚里面的种水,但想来不会太好,因为这只是参赛资格, 没人会想极品料子浪费在资格上头, 只要能出东西甭管什么种水的, 哪怕解开后只有绿豆大小的翡翠都算数。
沈有福继续说,“你们吃过早膳就出门吧。”
两人点头, 抱着料子各自回去, 走到青石小路上时,沈骊芸忽然说,“大姐姐可知相玉大会上都有哪些比试规则?若有不懂的地方大姐姐尽管来问我,我虽未参加过, 但一些规则还是懂的。”
“好。”沈骊杳也回了个笑, 她是希望等相玉大会结束, 沈骊芸还能如此亲密地喊她大姐姐。
相玉大会,她势在必得。
两人抱着料子各自回房,沈骊芸回到二房同家人用早膳。
用早膳时, 沈家二太太孙仪娴望着女儿有些心不在焉的, 忍不住问, “芸芸怎么了?今年你祖父允你参加相玉大会,你应当高兴才对,等大会结束,芸芸你便能够名满益州,到时候崇阳王妃说不定也会同意你和姬世子的亲事。”
不是孙氏自大,而是她们家芸芸太有赌石天赋,之前沈老爷子总是压着, 不许芸芸锋芒太露,现在老爷子终于肯点头,孙氏就相信芸芸定会拔得头筹。
“母亲,我只是……”沈骊芸说道这里又缓缓摇摇头,“没甚,我只是有些紧张而已。”
她不敢告诉家人,这次相玉大会她心里有些慌乱,总有不好的预感,她担心会出差错,其实她没有把大姐姐沈骊杳放在心中,她对自己的赌石天赋还是很相信的,但心里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希望只是她想太多了吧。
吃过早膳,沈骊杳和沈骊芸带着两个贴身丫鬟乘马车出门。
四个人,乘坐的是辆比较宽阔的马车,刚出沈家大门,车夫突然停下来,唤了声姬世子。
原来是姬无忧过来接沈骊芸。
马车上两个姑娘听见这声姬世子,沈骊芸红了脸,担忧地看了眼大姐姐。
沈骊杳察觉她的视线,转过头道:“二妹妹你看我作甚?”
沈骊芸以为大姐姐还喜欢无忧,她担心一会儿无忧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还不等她说什么,外面姬无忧直接过来掀开马车帘子,一眼就瞧见靠在大红刺绣迎枕上的沈骊杳,她今日穿得比较轻便,月牙白兰花撒花交领长衫,下身是同色的刺绣长裙,很素雅的装扮,可姬无忧第一眼还是落在她的脸上。
原因无他,沈骊杳那身似玉的肌肤就算在光线很暗的马车里面都莹润无暇,偏她此刻还娇慵的倚在迎枕上,娇弱又绝美,让姬无忧下意识屏了下呼吸,心头狠颤了下。
沈骊杳却很烦他,蹙眉道:“姬世子自幼家中教的规矩就是如此轻易的掀别家女眷的车帘子?”这人有什么毛病?这么喜欢掀姑娘家乘坐的马车帘子。
她身子也倚正了些,微微直了下腰身,今日穿得是有些掐腰的长衫,这样挺直脊背,不要有些挺胸,侧身纤弱的线条也显露出来,那腰身细得似乎一掌就能握住。
姬无忧忽然咬牙,“我是来接芸芸的,与你有何关系?”
沈骊杳冷笑,“这里面不是只有她一人,麻烦姬世子别如此目中无人,没有教养。”
“大姐姐。”沈骊芸喊道:“是无忧的不对,我替他同大姐姐赔声不是。”
听见她道歉,姬无忧没再出声呛沈骊杳,但皱着的眉头一直未松开。
沈骊杳也不再说话,只懒散散地说,“既如此,二妹妹赶紧下去同他一辆马车吧。”
“自然是不去的,不合规矩。”沈骊芸望着大姐姐,这话却是说给姬无忧听得,“大姐姐,我们继续走吧。”
“芸芸,你与我坐同一辆马车又如何?”姬无忧有些不爽。
“无忧!”沈骊芸的语气严肃了些,姬无忧无法,只得放开帘子,只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放开帘子瞬间他又看了沈骊杳一眼,最后回到自己马车上,让车夫跟着沈家马车。
沈家马车上,沈骊芸还在同沈骊杳道歉。
沈骊杳倚回软枕上,慵懒道:“无碍,错的是他,二妹妹不用同我道歉,我现在有些困,让我小寐会儿。”她并不是真困,只是不想同沈骊芸说话。
半个时辰后,来到相玉大会的场地上。
益州城内没有大的位置来举办相玉大会,所以地点设在城外,守卫很森严,由益州商会和玉石商会的共同监守。
到了地方后简直人山人海的,刚出城下了马车,沈骊杳就碰见安平郡主和白瑜潮。
两人都等着沈骊杳在,沈骊杳同沈骊芸说了声过去和两人一起。
姬无忧则陪在沈骊芸身边,看着那纤细婀娜的身影走远,姬无忧冷笑了声,“不知沈骊杳过来参加相玉大会是作甚,来凑数的吗?”
“无忧!”沈骊芸有些生气,“你不许这般说大姐姐,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能不能好好相处?”
姬无忧才不爽得闭上嘴。
今日不仅人多,还有些热,日头很晒,大多数人都带着帷帽,沈骊杳三人也都带着在,碧儿也带着帷帽抱着毛料跟在主子身边。
安平郡主第一次来相玉大会,看这人山人海的架势忍不住喃喃说,“好多人啊。”
的确很多人,不仅围观的客人多,来参加相玉大会的人更多,就算安排不少人来发放身份牌,都排起长长得队伍。
自然不用沈骊杳亲自排队,碧儿抱着毛料过去排队,沈骊杳随安平郡主过去旁边茶棚里吃茶闲聊。
正好与姬无忧沈骊芸坐在同个茶棚里,安平郡主和姬无忧两表兄妹视线对上,两人又面无表情挪开。
天气炎热,大家都有些不舒服,沈骊杳身上却清爽得很,喝了两盏茶,安平小声问沈骊杳,“杳杳,你觉得此次相玉大会,你有没有把握?”她是对杳杳莫名的有信心。
沈骊杳当然不敢说自己能得第一,只说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