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第12章
这话着实难听,张母当即脸色变了:“你这孩子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窗户哐当哐当响了起来。
窗户被小道士贴着黄符,眼见那黄符从四周开始变黑,灰黑色的手印不断出现又消失。
张母埋怨的话变成了尖叫。
张父直接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身体却止不住的发抖:“只要、只要能救我女儿,二十万我们给。”
这巴掌下去,元财脸色变了变,有些欲言又止,可是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说别的。
夏澄扫了眼张父,并没有动。
小道士一手桃木剑一手黄符,戒备地看着窗户,虽然夏澄一口说破了他的底细,他也称呼夏澄为前辈,可他依旧不放心,如果夏澄实力不够,他手上还有一些压箱底保命的东西,勉强撑一撑说不定能等到他师父赶来。
为了张俏赔上性命,他是不愿意的,可一点都不努力看着张俏去死,他也是坐不到的,他现在就希望夏澄是有真本事的。
夏澄没有动,在丈夫承认给钱后也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四周,眼神最后落在张俏的肚子上。
男童还是有些弱,未免被误伤已经回到玉葫芦里面被白晨收好了,连连趴在窗户上向外看去:“澄澄没看见东西,是个障眼法。”
白晨穿了一套老年人喜欢的白色太极服,脚上还踩着千层底布鞋抱胸靠在墙上:“在门口,这小道士的符还有点用。”
张父、张母和小道士都看不到连连他们两人,更听不到他们说话,只觉得夏澄动都没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消气还是想要坐地起价,倒是元财听的清楚,他往后缩了缩站在白晨的身边。
张母看着贴在窗户上的黄符瞬间化成黑灰,尖叫一声扑倒了张俏的身上。
张俏至今还在昏迷中,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连连被张母的叫声吓了一跳,本来想要抱怨几句,可是看到张母的动作,小嘴张了张最后又闭上了。
张父赶紧喊道:“我加钱,加钱!”
在张父的声音中,张俏屋中玻璃像是被人从外击碎,小道士赶紧用手上的黄符挡住碎玻璃,和可能进来的恶鬼。
张父吓坏了,对着元财喊道:“元财你不能见死不救!救救你表姐!”
元财心里清楚,白晨和连连的存在不能让外人知道,想要解释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姑父你过来,离门远点。”
这算是善意的提醒,可是张父根本听不见去。
一阵寒风从窗户涌进,小道士顾不得别的,又抽出一张黄符在桃木剑上抹过,持剑立在床边,面朝窗户咬破食指,以血划过双眼,却发现窗外空无一物,心中一惊已觉不妥。
只是没等小道士反应过来,卧室的门猛地被推开,直接撞在了张父身上,只听砰的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张父的惨叫。
在门打开的瞬间,元财就看到一个扭曲的黑影朝着他的方向扑来,他直接蹲下双手抱头:“鬼啊!救命啊!”
连连盘腿坐姿水晶吊灯上:“这鬼是傻还是没长眼?”哪里不好跑,非要朝着白晨跑去。
夏澄也啧了一声,三张黄符飞出分别落在门窗和张俏的肚子上,双手也戴上了手套。
白晨已经和男鬼交起手,在看到夏澄过来后,就双手抓着男鬼的肩膀,他们两个本来就不是一个等级的,真要打个比方,白晨是六十级大佬而男鬼只是十级萌新。
此时的夏澄宛如被大佬带着升级的三十级混子,两指夹着一张黄符,在空中一划,那黄符就燃烧起来化成了烟,仔细看来那烟是无数符号组成的,不断缠绕把男鬼给捆住。
小道士刚才以血为祭勉强开了天眼,可是根本看不清楚白晨的模样,他心中大惊,只觉得衣服被冷汗浸透,如果说面对男鬼还有拼一下的想法,在看到白晨的那一刻,他连逃跑的念头都不敢升起。
连连忽然头朝下和小道士面对面,阴森森地说道:“你看到了。”
小道士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连连嘻嘻一笑,刚想说话,忽然跳起来,还顺手抓住了床上张母的衣领,把她带到墙角和张父扔在一起。
这一下可把张母吓傻了,她刚想尖叫重新扑向女儿就听夏澄厉声道:“不想人死闭嘴!”
小道士此时也反应过来,他感觉到浓重的怨气在朝着张俏那里凝聚,赶紧抓住桃木剑连滚带爬到了张俏父母那里,不过他还是有些职业道德,是挡在他们身前的。
连连小脸严肃:“要出生了。”
元财偷偷看向床上,就见张俏的肚子肉眼可见的大了起来,她的表情很痛苦,双手紧紧抓着床单,还是没有任何知觉。
男鬼动弹不得:“你们别多管闲事,那是我妻我子,等我子……”
话还没说完,夏澄照着他后脑勺一巴掌拍过去,把男鬼打的一踉跄。
小道士:“……”
元财摸了摸自己的头,他都感觉到疼痛了,再看夏澄戴着的手套,那不是……在酒店吃小龙虾时候人家送的一次性塑料手套吗?
男鬼眼见自己的孩子要出世,态度更是嚣张:“我们的婚姻是受到保护的!我们是有婚书的!”
小道士沉默,其实这件事最难缠的就在这里,而最危险的是鬼胎。
张母也看到了床上的情况,她跪坐在地上,手抠着地板,指甲盖劈了都没有发现。
夏澄却没有说话,唇紧抿着盯着床上的张俏。
就在所有怨气都涌入张俏肚中,张俏猛地睁开眼睛,嘴大张着却叫不出任何声音的时候,白晨搂着夏澄的腰,直接出现在床上,放下夏澄后,他盘腿坐在半空,一把古琴出现在他的腿上。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夏澄双手按在张俏的肚子上。
在鬼胎将要出生的时候,是最虚弱的时候,而这个鬼胎更是因为这番变故早产,此时更是虚弱。
男鬼为了保护孩子,张嘴就要发出鬼啸,鬼啸一出,男鬼怕是都无法保持人形,而对于活人来说,鬼啸无疑是催命符。
可是在声音还没发出的那一刻,一个拳头就硬生生塞进了他的嘴里,如果他不是鬼,这一下怕是嘴唇都要裂开了。
男鬼看向一脸崩溃的元财。
元财咽了咽口水:“不、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
连连单手掐腰,另一手抓着元财的手腕,让他的手握拳,直接怼进了男鬼的嘴里:“闭嘴!”
元财浑身都在抖:“连连,他是鬼,你把我送到鬼嘴里了。”
连连说道:“有我在,他不敢咬你!”
元财快哭出来了,他都觉得自己的手像是伸进了冷冻室里:“可、可为什么不用你的手?”
连连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多脏啊。”
元财快要窒息了,就见那个男鬼眼珠变成了鬼火,嘴猛然长大,露出一口尖牙:“啊啊啊。”
连连见男鬼真有咬元财的意思,顿时怒了,一把推开元财骑在男鬼身上就开始挠:“你敢动我罩着的人!”
元财看着一团团黑灰色的气被连连挠出来,消散一些后回到男鬼身体里,又被连连挠出来……
床上,在张俏父母的注视下,夏澄戴着一次性塑料手套的手直接伸进了张俏的肚子里,怨气把她的双手包裹着,只能看到小臂。
张父张了张嘴,只觉得浑身发软。
张母不懂这些,可是看到有人把胳膊生生塞进女儿的肚子里,对她而言夏澄这是要杀了她女儿,就要扑过去:“不要、不……”
还没等张母动弹,小道士直接把张母按住:“想让你女儿死就上去,前辈是要取出鬼胎!”
有聘礼有婚书,说不得还在男鬼的哄骗下拜过天地,哪怕是有哄骗的成分在,可是这一人一鬼的婚事也是过了明路的,两个人的孩子算是婚生子,是被承认和保护的。
可是鬼子出生,其母也活不了。
小道士心中有些难过,夏澄保住了朋友的表姐,却……毁了鬼子。
这样的行为是要沾染上怨气和因果的,说不得还要被地府通缉,以修为偿还,他一时都不知道值不值得,该不该阻止夏澄,可是阻止了……一条人命就要没了。
小道士能想到的,男鬼自然能想到,他甚至顾不得反抗连连,吼道:“你敢!你不怕遭天谴吗?你敢毁了我子,我拼了魂飞魄散也要求阎王爷主持公道,你……”
张母也明白过来,直接跪在地上狠狠磕头:“求求你,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我给你跪下,求你了……”
琴声响起,很是难听,就好像一个根本不会弹琴的人随手乱拨琴弦一样。
可这样的琴声,却让不断挣扎的鬼胎一点点散去怨气,变成一个黑青色皮肤的婴儿蜷缩在张俏的肚中,张俏的神色也安静了下来,像是在做什么美梦,嘴角上扬露出笑意。
男鬼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孩子是他费尽心思才得来的:“你们不能!是张俏自己愿意的,她说她要给我生儿子的,她说愿意陪我一起死的!她自己鬼迷心窍上了我的车,是她愿意的!”
夏澄的脸色有些苍白,就连唇色都变得淡了一些,双手托着鬼胎一点点往上,这一番动作明显很吃力:“我操!”
随着脏话,夏澄猛地站起来,孩子硬生生离开了母体,他明显不安,周身的怨气又骚动起来,白晨加快拨动琴弦的速度:“快。”
夏澄眼里满是血丝,连连已经拽着男鬼过来,一把扯开了男鬼身上用怨气组成的上衣,特别凶残的用指甲划开男鬼的腹部。
在众人目瞪口呆下,夏澄把明显还没到出生月份的鬼胎塞进了男鬼的腹部,然后咬破舌尖,以血为针,以怨气为线,把男鬼的腹部重新缝合起来,男鬼惨叫一声,肚子好像怀胎八月的妇人一样大了起来。
夏澄冷哼一声,看着鬼胎在男鬼的肚中活动了下,很自然的开始通过父体吸食阴气:“你不是想要孩子吗?自己生不就完事了?”
男鬼简直要晕过去了,身上的怨气都不稳。
连连好心的拿出安神香点了一支给他:“我家没有安胎香,你凑合着用啊。”
夏澄看了看自己刚才吐出来的那滴血,决定肥水不流外人田,用手指沾着抹在了白晨的琴上,然后抓着男鬼的脖子照着他的脸开始狂揍了起来:“还敢打我小弟的主意?你不知道那胖子是我罩着的?吃了熊心豹子胆?”
巴掌啪啪的扇在男鬼的脸上:“你个老色痞,还男女通吃,贪心的玩意儿大沙雕,你……”
白晨已经收回了琴:“不许骂脏话,还有连连,你是个女孩子,谁让你扯男人的衣服?直接撕开他肚子不就行了?你知道什么叫矜持吗?”
连连抱头:“对不起晨晨哥,我错了!”
夏澄也不敢骂人了,闷头把男鬼揍了一顿。
偏偏还有安神香在,身上的阴气聚了散、散了聚,肚子里的鬼胎却很稳还在茁壮成长,男鬼感觉夏澄的每一下都好像在用刀割他的魂魄:“别打了、别打了,我是孕夫……”
整个屋子里除了男鬼的哭求声,就是夏澄打人的声音,等夏澄打累了才停手:“生孩子?骗女人给你生算什么本事,自己生啊,外面你送的那些东西,都还给你养胎用,婚书呢?”
男鬼还有些不情愿:“可、可她自己愿……”
话还没说完,就见夏澄又要动手,男鬼赶紧掏出婚书。
夏澄看了眼确定没有问题,直接撕碎然后说道:“小道士,剩下交给你。”
小道士第一次觉得这世间真有人比鬼还可怕,想到小师弟经常唱的那首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没、没问题。”
张母在夏澄殴打男鬼的时候,已经扑倒张俏身边了,夏澄此时走向张父。
张父虽然看不到男鬼,却听见了声音,此时赶紧说道:“我、我马上给你打钱。”
夏澄因为身高有些低,一手拽着张父的衣领把人拉下来,一手啪啪干脆利索两巴掌扇在他脸上:“谁允许你当着我面打我小弟的亲戚?给你脸了?”
张母愣住了。
夏澄冷嗤一声,把人推开,这才摘下一次性手套:“脏死了。”
小道士:“……”
元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