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为一己私欲,派杨黎琛带兵南下,损坏牡江延河堤坝,视人命如草芥。如此歹人怎堪为君?”
    杨嵊的脸阴沉得可怖,皇帝知道的还真不少。
    抽箭矢,陈弦两脚一蹬,离马直冲向上,上箭拉满弓。
    咻……
    三箭离弦,破空袭向杨氏军旗。
    “皇上,臣请立时圈禁奉安国公府,召回奉安国公父子。弑君之罪,罪及九族,”都察院的御史痛心疾首。
    “临阵换将乃是大忌,”这些御史难缠得很,镇国公恼得都想拧了他们的脑袋:“你们是在助杨嵊。”
    陈弦将杨嵊恶行公告北征军,利用三十万北征军气势将之宣扬,击得西北军军心崩塌,杨嵊节节败退。
    好消息才传来,就有御史揭了太后偷龙转凤、弑君等等罪名。皇帝都很是意外,勾起唇角,微眯着凤目:“现在头等大事就是平定西北之乱,其他容后再说。”
    “皇上,”都察院的几个御史不依不挠:“朝中不是没有得用的武将,并非罪臣陈弦不可。
    皇帝轻捻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罪臣,谁定的罪?”还没问他们呢,“太后偷龙转凤、弑君等等这些消息,你们是从哪得来的?”
    几个御史眼神飘忽,气焰弱了。但皇上没打算放过他们:“太后犯下过什么事,朕一清二楚。而除了朕外,知道内情的唯齐国将军府,因为杨家兄弟是主谋。”
    音一落,御前侍卫进殿。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立时间,御史没了风骨。
    几人被拖出太和殿,皇帝冷眼扫过一众大臣:“很多事情,朕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奉安国公府到底是忠是奸,朕以为很显然。”
    镇国公拱手:“皇上圣明。”
    起身离龙椅,皇帝背手而立:“朕敢让陈弦挂帅,就是相信他的忠君之心。当然他若是不忠,纵有三十万北征军相护,朕亦能将他斩于马上。”
    干净的声音震荡着心灵,百官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靖昌十三年六月,陈弦与唐逸清里应外合拿下鹰门山,杨嵊带着八百骑兵向东逃去,不久就传来其投了辽狄的信。
    同年十一月,北斐与辽狄结盟集四十万大军压境,匪首正是杨嵊和北斐名将完颜南溟,以及辽狄大王子莫桑吉安。
    靖昌十四年四月,陈弦引敌入漠河南向百里险地山沟凹,歼敌六万,自己亦受了重伤,不治而亡。
    噩耗传进京,皇帝当朝落泪,百官哀痛。奉安国公府扬起了白帆,废太后的圣旨紧随而至,无人提罪及奉安国公府。
    “主上,”天庚推开慈宁宫的门:“陈氏正等着您。”
    消瘦了不少的皇帝领着范德江和天乙进入慈宁宫,陈氏与其女跪在殿中央。
    “你来了,”满头花白,再不见昔日雍容的陈氏抬首,老眼浑浊,望着皇帝:“是来送我走的?”
    皇帝嗤鼻:“杨嵊被生擒,奉安国公战死山沟凹。”
    他知道陈弦这趟可能回不来,但却没料到他会战死在山沟凹。看来那山沟凹,还真是他大靖良将的埋骨地。
    被拘在慈宁宫里,太后对外也不是全无所知,凄然苦笑:“我这一生值吗?”摇了摇首幽幽哀叹,“你不是想要知道先帝是怎么死的?”浊泪滚落,“其实杀他没那么难,一颗南蛮秘药玉香丸塞到康嫔那处,先帝与她敦伦时……毒性会随着精元排出,一刻即散。”
    毒性散了,纵是神医在世也查不出怪异。
    “不要怪我,我会这般全是先帝逼的,”太后痴笑:“他一直都知道无论是皇六子还是元音皆非他的孩子,只是不说而已。”
    陈元音已经不想再听了,慢慢地张开右手,吞了躺在掌中的那粒药丸,后瘫躺在地静静地等死。
    “他为了不让我生孩子,每次来我宫里都会事先服药。以为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靖昌十五年三月,西北军主帅唐逸清斩杀完颜南溟,副将陈一耀活捉了辽狄大王子。北斐、辽狄向大靖递上降书,到此杨嵊通敌之乱平息。
    九月初九,北征军抵达通州城。
    翌日寅时,帝后起身整装,今儿要犒赏三军,马虎不得。只走出乾正殿时,李安好见天乙抱着瞌睡打盹的小白云,哭笑不得,扭头问皇上:“您不会是想要把他也夹带上吧?”
    “今天这样的大事,他该去见识一番,”皇帝上前捏了捏儿子的肉脸,回头招呼皇后:“出发吧。”
    一家三口上了御辇,李安好抱着儿子,想到奉安国公府不禁叹息:“当初奉安国公战死,国公夫人差点随着去了。这回国公爷遗骸运抵京城,也不知她受得受不得?”好在陈一耀平安回来了,不然奉安国公府嫡脉就真的……
    “他怪沉的,给我吧,”皇帝伸手接过小白云,让小家伙叉在左腿上靠他怀里睡:“陈弦……他就没想活着回来。”
    有些鼻酸,李安好头枕在皇帝肩上:“那您呢,您希望他回来吗?”
    怀中小人一动,皇帝垂目看去,正好望进儿子那双清澈纯净的凤眸中:“朕是皇帝。”
    是啊,李安好笑之,她是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番外回以小剧场的形式呈现,谢谢大家地支持!!!!
    推作者君十月八日将开的预收文《山顶花又仙又香(穿书)》
    真心话大冒险现场,一群打扮时尚的男男女女激动地盯着抽着“大王”的山顶花——冼家二少。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冼默彦看向没怀好意的发小:真心话
    “有没有过全垒打?”
    冼默彦敛下眼睫:有
    出人意料……出人意料……出人意料啊啊啊啊……
    “然……然后呢?”
    冼默彦很平静:没有然后了
    恩师病重,国际商务律师童桐接手花莹蜂蜜反倾销案,一战成名,回头一看亲姐已成娱乐圈有名的拜金女,这这……猛然发现走向有点熟悉……拜金女童颖,还有那个消费当年事件博流量的韩伊林……
    她穿书了!!!妹控姐因着当年的“盗窃跳楼”事件还是杠上了女主。
    回国……赶紧地回国。
    童桐归国的同天,热衷神隐不可自拔的冼二少在朋友圈广发红包。
    世家子弟一:彦神是被盗号了吗,这n多红包能抢吗?
    世家子弟二:我以为彦二哥把我们都屏蔽了。
    世家子弟三:所以我在朋友圈发那么多好笑的段子全被辜负了,彦神从未给我点过赞。
    世家子弟四:彦神的冰点堪比北极,笑点……头往上看,能与太阳肩并肩
    世家子弟……
    世家子弟一:所以彦神还是被盗号了@彦大佬
    冼默彦:没
    第89章
    五岁的小白云
    凌云霄四岁时, 母后终于给他生下个弟弟。原以为弟弟能帮他分担一些,这样父皇的爱于他也不会那么沉重。可惜是他想多了,父皇喜欢弟弟就像喜欢他一般,一样沉重。
    看着都快一岁了还躺在榻上抱着小肉脚啃的弟弟, 凌云霄走过去踢了靴子爬上榻, 伸手将那只大脚趾已经被吮红了的小脚脚解救下来:“小乌云, 哥哥要跟你说两件很重要的事。”
    “啊……”
    才长了八颗牙的凌云翼咧嘴冲哥哥咯咯笑, 也不知他高兴个什么劲儿。
    凌云霄肃着张眉眼与皇帝有七分似的小肉脸, 极为郑重地说:“第一、趁着年纪小尽情地玩;第二、没事拿几张纸撕给父皇看, ”老成地用肉呼呼的小手拍了拍弟弟的肩,“哥哥只能帮你到这了。”
    站在后殿门口屏风外的皇帝表示他不是有意要听小兄弟两讲话的,蹙眉细思, 自己好像没在小白云跟前说过等他懂事了不随意撕东西了就教他看折子。
    难道是元元说的?
    绕过屏风,进到后殿, 皇帝来到榻边一把拉住正眯虚着双眼打算躺下去装睡的小白云:“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眨巴着眼睛, 小白云懵懵地打着小哈欠, 看着他父皇,完全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皇帝笑眯眯地说:“咱们去乾正殿谈, ”一个用力,就将装傻充愣的小家伙提了起来, 放到地上,“把靴子穿起来。”
    小白云叹气:“父皇, 要不是我五岁了, 真想闭上两眼带着小乌云一起哭,叫你头疼疼。”
    八岁的小白云
    “冲啊……白影等等我们……”
    自从五岁那年与父皇深入地细谈过后,凌云霄就进了乾正殿学看折子,作为交换, 一天里完成功课后可放肆地玩耍,不用拘了。这会他正追着一只鹦哥,那鹦哥是他要送给妹妹的两岁生辰礼。
    “唐子年,你从左抄,”一个长相精致的男孩跑向了右。
    “韩旻开,”那个叫唐子年的男童翻着白眼:“那边横着条河,你准备潜过去接应太子吗?”
    这边凌云霄迎头撞见一高挑宫女,立时兴奋叫道:“雀姐姐,快……快帮孤抓住那只白鹦哥。”高挑宫女闪身过去,两脚一点,三两下就上了假山,听到噗噗声,反身一把抓住那只尾巴都快掉秃了的白色鹦鹉,跳下假山奉到太子面前。
    “多谢雀姐姐,”凌云霄也不伸手去接鹦鹉:“这是孤送给小月牙的生辰礼,你拿着,孤也该回坤宁宫陪小乌云和小月牙用午膳了。”
    “生辰礼?”高挑女子看了眼秃屁股的鹦鹉:“太子,公主才两岁。”
    凌云霄转身往回走:“对啊,小月牙现说话还不利索,孤找只鹦鹉让她教。多说说话,估计用不了很久她就能说得清楚了。”
    提着鹦鹉跟在小小男童身后,女子犹疑:“你就不怕公主跟鹦鹉学吗?”
    “这只鹦鹉还不会说话,”凌云霄立志要将小月牙培养成大才女,才女的第一步先从把舌头撸直开始。
    “奴婢的意思是公主跟鹦鹉学鸟叫。”
    凌云霄脚下一顿:“说得有理,”见两个伴读已经跟过来了,弯唇回眸一笑,“那就劳烦雀姐姐看着小月牙。”
    咝……哎呦,我的小爷,您可别笑。女子抬手捂脸,太子跟主上待在一块久了,就活生生的一小笑面虎。
    十岁的小白云
    朝堂上,文武百官在商议着南蛮使臣来京之事,坐于皇帝右下手小小书案后的凌云霄,认真听着。
    “皇上,南蛮此次来访,臣以为应当贵宾待之,以昭显我大靖雅文之风。”
    这样的话,昨天就已经听够了,皇帝转眼看向一旁:“太子以为呢?”
    凌云霄站起侧身朝着上位拱手:“回父皇的话,儿臣只想说两点。第一、南蛮是战败递了降书来大靖谈南境撤军之事;第二、木特尔一役,我大靖兵卫死伤近两万数,朝廷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彰显雅文之风,也不是不可以,先割地陪了大靖在这场战役中的耗损。
    对这位七岁就被立为东宫的储君,满朝文武是一点都不敢轻视,毕竟他几乎是他爹一手带大的。五岁看折子,七岁上朝听政,十岁已见锋芒,了不得。
    太子话中意很分明,站在文官之首的燕茂霖目露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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