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危机意识

    轩辕玄夜抱着孩子，也哄不好。先前有那么多儿子、女儿，也没有这么在意过。也许是年轻的时候，只在乎皇位的稳固，纳妃无非是权衡家族关系。现在，他需要一个继承人，才对这些孩子们多看几眼。
    “什么福分不够？朕的皇子，注定福分绵厚。”
    “可是，陛下都没有给皇儿定名字……”蓝绫委屈地说出来，还不敢一句话说完。
    是啊！陛下金口玉言，已经说了这个孩子只要是皇子就是太子。那么名字早就定好了吧？迟迟不公布，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轩辕玄夜想起来慕容懿那边，尚未给出答复，他这里也不能一直拖下去。八皇子的血脉是否正统，比大公主的死因来的更重要。
    “这个……还在拟定。总要选一个最好的，才对得起他。”轩辕玄夜片刻的迟疑，没有抬头去看蓝绫。
    看上去，他还在逗孩子，似乎没有哪里不对。而蓝绫伺候他多年，也是个识趣儿的，没有再追问下去，免得陛下动怒，遭殃的是她自身。
    她即便成为这宫里地位最高的女人，也终究是陛下赐予的，只要陛下一个不高兴，随时会收回。这就是她跟太后最大的差别，也是为什么她能得陛下恩宠，不用去寺庙祈福。
    保和殿那边内监来抱，在轩辕玄夜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他就立刻放下八皇子，一句话都没说，就回去了。
    蓝绫抱着儿子，看着陛下急匆匆的背影，说道：“该不会是大公主的死因，这么快就查出来了吧？”
    保和殿内，百里钰跟慕容懿几乎是同时入宫的。
    轩辕玄夜看到这两位心腹大臣，却并没有往日那种谈笑风生的轻松。他命令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两位在眼前。偌大的保和殿，只有君臣三人。不禁叫他想起当初他登上宝座，靠的是德王跟杨儒林。而后他能坐稳江山，靠的却是百里钰跟慕容懿。
    “丞相先说。”轩辕玄夜深吸一口气，做好最坏的打算。
    当他看到大公主死的模样就知道，下毒，戳心，必死无疑的招数，搁在谁遇上了，都活不成。在他的宫里出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揪出来，定斩不饶。
    “婚宴上的人，老臣都问过了。大公主没有跟说特别接触，只闷闷地喝了两口酒，就说头晕，要回去。她是自己走回去的，那个时候，应该没有中毒。”百里钰笃定地说，这一部分，他很确定。
    轩辕玄夜问道：“何以见得。”
    “这些都是有人证的，很多人看到，做不得假。”百里钰相信那些宫人的证词，没有必要撒谎。他接着说：“仵作跟御医，已经验出大公主中的毒是细辛的毒。宫里，只有太后头疼，经常去拿细心配汤药。但是，其他娘娘，头疼脑热的，也用了细辛。”
    轩辕玄夜听到太后，就来气。又是那个老女人，她就那么见不得他好。他愤恨地说：“但是，要积攒到毒死一个大活人的药量，只有太后了，是吗？”
    丞相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就会是这种反应，丝毫不奇怪，淡定地继续说下去：“也不尽然。那天入宫的人多，有人夹带，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些臣子能想到这么歹毒的法子？敢在宫里害人性命？”轩辕玄夜已经在心里认定，就是太后干的了。他的情绪一旦被引动，就很难平复下来，却又必须平复下来。
    “陛下想除掉太后，不必急于一时。老臣奉命，要缉拿的是杀害大公主的凶手，还请陛下耐心听老臣说完。”
    “你说。”
    丞相停顿了片刻，要小心再小心措辞，才不至于再让陛下动气：“那一晚，大公主喝的两杯酒，一杯是跟驸马的合卺酒。另外一杯，就是曦和公主的酒。”
    “南月国的曦和公主？”轩辕玄夜终于听出来百里钰要说明的是什么了。
    他想过很多人，唯独没有想过这个初来乍到的公主。她的表现，太合乎常理了。不过，被他这么一说，似乎又不那么正常。她没有嫁给声名在外的宣王，也没有嫁给他指定的楚王，被当众悔婚，甚至没有一点点女儿的恼怒。太冷静，也太从容，仿佛一切都是稀松平常。明明就是十几岁的公主，就算见惯了大风大浪，也终究是十几岁的女孩子。
    “南月国，真的有这么一位公主吗？老臣与南月国使者见过多次，未曾听闻有这么一位公主。”百里钰再问下来，轩辕玄夜就说不好了。
    轩辕玄夜思量着：“但是，国书上写清清楚楚。南月国，千里迢迢，送一个公主来，杀死朕的公主做什么？”
    但是，大家都清楚得很，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一纸国书就能做的准的。
    百里钰斗胆做了假设：“老臣想说的是，会不会真的曦和公主已经不在了，现在的这位……是冒充的。”
    “这……”
    轩辕玄夜的迟疑，佐证了百里钰的猜想。连陛下自己也拿不准了，那么他的猜想就能完整的说出来了。
    “老臣暂时就查到这些。驸马胆小，即便不满意大公主年长几岁，也不会下此狠手。看尚世安的作风，跟这位驸马的作为，就知道，他没有那个胆子！尚家，应该是很感激这门婚事，因为尚世安前阵子很不安稳。这门婚事，正好表示，陛下你还是很看重尚家的。
    如果是假的曦和公主，那那背后的人，胆子也够大。这才是我们要防备的问题。如果真的是曦和公主，那……南月国的用心，就绝对不止是一个公主那么简单。很可能那杯酒，是准备给陛下你的。”他用了我们，只有他敢跟陛下称呼我们。
    轩辕玄夜被他这番话说的，彻底冷静下来。没有人说话，保和殿安静的像是没有人在一般。
    黄昏的余晖，洒落在皇宫的每一道宫墙之上，也化不开这大殿之内三个老人的沉默如冰。
    他需要想清楚的，不再是宫里这帮人，而是隔壁国家的关系。一直将目光锁定在哪一个皇子更适合继承王位，却忽略了南月国如今有一位狼太子。他怎么能忽视这么重大的事情！
    慕容懿并不着急，等着陛下想好了，他再开口说话。
    轩辕玄夜过了好久，才问起：“太师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