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策划

    不管是刻意或巧合，论坛被神秘骇客这么一弄，索性关闭了。
    暂时没有再开启的迹象。
    那些蜚短流长少了平台，总算消停一些。
    洁依直接去询问茶茶，是不是他动手处理的。
    真的不是沉特助。他晚了一步。
    也不是雾生，他不会这么做；如果他出面，不可能这么玩闹，还留下笑脸记号。
    结论是有个无名氏，不管是否刻意的，总之帮了一把。
    茶茶把状况传达给雾生，后者回答我知道了，便结束通话。
    雾生独自待在书房，思考有关书诺的种种。
    自初遇开始，一件件回忆。
    两人相处近叁年，他一直没有理解过她，又可耻的被欲望蒙蔽真实情感，然后，一切无法挽回。
    流产后书诺的反应，让他感到恐惧，他捧在掌心的花，或许根本不属于他……
    曾经的躁狂转化成忧虑。即使他对沉香茶信誓旦旦说等她十八岁就会娶她，其实他并没有把握书诺愿意。
    他爱着的女孩，对他的情感很淡。
    在他做出那么多糟糕透顶的事情后，如何让她爱他？
    雾生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这样的患得患失，是他此生初次体验。仿佛胸口梗塞了什么硬块，吐不出、吞不下，日夜折磨着。
    如此痛苦全是他咎由自取。
    ◇      ◇      ◇
    在微妙的抑郁中，日子却过得宛若流水一样，转眼间雾生叁十叁岁了。
    从不庆祝生日的他，反常地要求书诺陪他。
    书诺向来不拒绝雾生，温顺点头答应。
    他竟然带她去了游乐园。
    高大的男人换掉习惯的叁件式西装，改穿黑毛衣与牛仔裤，简单套了海军蓝大衣，依旧帅得天怒人怨。
    女孩也是方便行动的衣着。白色宽领毛线衫，深灰紧身裤，虽然身材娇小玲珑但比例很好，整个精致可爱得像一只SD娃娃。
    许多经过的游客目光忍不住黏在两人身上。
    男人毫不避忌，牵着女孩逛游乐园。
    这个地方翻修过，已经不是他记忆的模样。
    「我十叁岁时，方桐硬拖着我来过一趟。」他聊起往日。
    相当意外雾生主动回忆方桐。书诺眨着蓝黑大眼，专注听他说话。
    「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觉得很别扭，但还是跟方桐坐进咖啡杯。」雾生带书诺搭上同样的游乐设施，在场上缓缓旋转。  「因为他说想要留下跟弟弟相处的回忆。」
    离开咖啡杯，他带她走了一遍跟方桐的轨迹，边描述遥远的曾经，书诺只是安静倾听。
    最后一站是摩天轮。雾生扫视一遍窗外全然陌生的景物，接着把目光定在书诺眼睛，继续诉说。
    「我印象里的方桐，是个聪明绝顶的浑蛋。」琥珀色眼眸被冬日暖阳映照得澄澈亮黄，平添了一丝寂寥况味。
    「短短两年，他教会我很多事，抽烟喝酒打架一件不漏……我长得高，没人知道我真正几岁。」男人嘴角勾勒怀念的笑意。  「很多人被他文雅外表欺骗……事实上以前他很爱玩，也很爱打架。」
    书诺完全不知道方桐有那样的时期，既讶异又好奇。
    「当年我由于某些缘故，心里充满愤怒，所以他故意带我到处打架发泄，因此认识了白昊他们。」方桐除了是兄长之??外，还是最了解方雾生的朋友，陪伴他渡过了最艰难的岁月，让他不再孤独。
    「我十四岁时他出国。直到十年前我们父亲病重，他回来帮我压制家族其他人的意见，帮助我接管公司，跟我一起送父亲最后一程。」
    方桐不懂企业管理，但是极懂人心。扶持雾生，为他排除其他障碍，让他专心对付公司内部所谓老臣，等一切稳定下来，立刻毫不留恋的离开。
    「如果没有他，那段时间不会这么顺遂。」
    「也因为他，我才能遇见你。」而我伤害了他视若珍宝的你……
    雾生轻轻把书诺脸颊边的发丝别到她耳后，慎重认真的道歉。  「很多事我错了，对不起。」
    「诺，我爱你。」
    「我想跟你重新开始，好吗？」
    书诺沉默。
    蓝黑大眼透着不符年龄的淡漠。
    摩天轮慢慢回到地面，而她终究没有回答雾生。
    ◇      ◇      ◇
    过完雾生的生日，距离书诺与方桐约定的时间剩下不到半年。
    女孩已经在暗中准备离开。
    自从她流产，方雾生便严守禁欲，亲吻拥抱只到浅尝辄止，再没有碰过她了。
    他努力学习爱她，每天从忙碌的工作挤出时间与她相处，极尽所能弥补过去的亏欠。
    但是这些无法改变书诺的想法。
    她想要看看什么是自由。
    离开雾生以后，她所见到的世界会是什么模样？
    她无法想像，但是她希望去到未知的某处探索一番??。不管风景如何，结果怎样，总之由自己选择与承担。
    书诺从没思考过留下的可能。
    一直以来，她只想着时间到了就离开。
    也许这是种轻松的方式，认定就是坚持到底，不用因此纠结太多。
    万一雾生不愿意让她走呢？
    她做了安排。
    那个人会帮忙。
    成功的话，她得到想要的自由，失败的话，顶多维持现状。
    赌这一把，完全没有损失。
    至于雾生说爱她，她从没接受，也没打算回应。
    她的爱情，只属于方桐。
    ◇      ◇      ◇
    那幅无名的画，耗时两年多，终于完成。
    书诺直接坐在地上，仰望貌似混乱的抽象画。
    每片色块涂抹都代表雾生，是他留下的印记。
    在她生命中，第二重要的男人。
    方桐教她爱。
    雾生教她欲。
    都是真实。
    爱与欲，一体两面。所以她能够理解雾生的爱，也知晓了方桐的欲。
    在她年幼时，方桐便动了不该有的欲念，画了她的裸画。
    那些素描被雾生没收保管后，她再也没见到过。
    经历雾生，女孩懂得了何谓欲望。
    某方面来说，欲跟爱同样纯粹。
    那是人类本能；想要获得爱，想要满足欲。
    理解是一回事，接纳是另一回事。
    她心里只有方桐。
    他给她太多，填满了她的世界，再没有谁可以进驻。
    雾生自开始就被屏蔽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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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