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从始到终,岳松都没有提及“张雁声”。莫琳与他认识一年多了,也只有当初投资的时候,他似乎出于好奇问了一下她和张雁声是怎么认识的。
    这种刻意安排去和别人认识的情况,在商场上也常见。莫琳自己就经常要寻找各种机会去认识她想认识的人。因此莫琳不疑有他,把张雁声一行的航班号告诉了岳松,还说:“我给您安排接机。”
    岳松欣然:“好的,谢谢。”
    他本来有别的安排,没想去那个首映式。
    但……这不是上天的安排嘛。
    在这两天里,张雁声时不时地会看一眼手机。但令她有些意外的是,虽然互相加了好友,但岳松并没有给她发任何信息。
    很快她和张寰就要带着张鹤翎去b市,张寰临走前对梁莹莹说:“你看好硕硕啊。”
    这纯粹是形式主义,因为即便是梁莹莹在家,其实也是阿姨负责看着张硕成。
    但即便这样,梁莹莹也得走走形式,表表忠心:“你放心。”
    张鹤翎语重心长地嘱咐她:“妈,作业必须得每天检查。要不然他真地是不会主动去做的。他一定会瞎玩一整天!”
    梁莹莹磨了磨牙,没好气地说:“知道了。”
    张寰三个人都看了一眼张硕成,都看到了他眼中藏不住的雀跃,或者说,蠢蠢欲动。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走了。
    等他们的车子一离开,张硕成就仿佛卸了笼头似的,立刻兴奋起来,要求梁莹莹带他去游乐场。
    梁莹莹最讨厌带孩子出门了,一口拒绝:“这么热的天,去晒成人干啊!”
    但家里没有了压制张硕成的人,张硕成一秒就回到了从前的状态,倒在地上就开始嚎哭打滚,还抱着梁莹莹的腿不许她走。
    梁莹莹恼怒起来,就要动手揍他!
    张硕成跳起来,指着她说;“你要是打我,我就告诉我爸,你不好好在家看着我,成天出去打麻将!”
    梁莹莹气得发昏。
    什么时候这个小儿子也学会这一手了?
    她在这个家里地位已经低到了连小儿子能欺负她的程度了吗?
    但今非昔比,她手举起来,又举起来,再举起来,最终还是恨恨放下:“不是说去游乐园吗?换衣服去!”
    又喊:“王姨!王姨!人呢,你一起去,再喊上小周!”
    当岳松也出现在飞机的头等舱里的时候,张雁声又一次吃惊了。
    岳松却眉眼带笑,跟她和张鹤翎打招呼:“嗨,又见面了。”
    张鹤翎也吃惊:“啊,大哥哥!”岳松长得这么好看,她还记得他呢。
    张寰闻声转过头来,看到一个身高腿长的大男孩。穿着白『色』的t恤显得人非常干净,眉眼带笑,气质也温润。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占便宜,让人一看就容易心生好感。况且岳松的相貌属于端正的类型,不像徐立晨一副风流薄情相,张寰第一眼对他印象就很好。
    这个机型的头等舱座位都是单独的,但岳松的位子正好和张寰的是在同一排。
    他落了座,隔着中间的走道对张寰伸出了手:“兴南的张总是吧?”
    张寰也伸出手,反问:“你是……?”
    两个人握上手,岳松自我介绍:“我姓岳,岳松。我祖父名讳上奇下峰。”
    他这么介绍,张雁声和张鹤翎都听不懂。张寰却恍然大悟:“哦,你是……”明白了社交关系的衔接点,态度上顿时亲热了两分。
    “你们也是去b市参加首映式的吗?”岳松含笑回头看后面的张雁声,解释,“我也是。”
    他姓岳,他是k市的,他去参加首映式。
    这些信息在脑子里一闪,张雁声猛然明白过来:“你,是庆霆的投资人?”
    “是呀。”岳松嘴角噙着笑意,望着张雁声的眼睛里好像闪动着星辰,璀璨,有明亮的光,“真巧。”
    什么是巧?
    有缘就是巧。.
    第121章 第121章霹雳
    k市飞b市两个多小时, 张鹤翎一直在玩游戏。
    张雁声一直盯着前面的两个人,听他们俩说话。
    她发现岳松是一个非常擅长倾听,而且善于与长辈相处的人。她爹一开始还矜持地拿捏着社交距离, 那态度是“张家人vs岳家人”。
    但慢慢的, 岳松的耐心倾听,诚恳请教,真挚恭维……张寰就把态度调整成了“年长者vs年轻人”了。这一下子, 态度上又亲密了两分。
    “我跟你表姐这两年合作很愉快。”张寰说,“她是个厉害人啊,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前浪都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以后啊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听表姐提起过您。”岳松慢条斯理地说, “说兴南稳打稳扎,您家老太太掌着舵,稳如泰山, 在咱们省里不容小觑。所以姜还是老的辣, 我们年纪还小,要跟上一代人学的东西太多了。”
    张寰真情实感地称赞他:“谦虚了,谦虚了!”
    张雁声有种怪怪的感觉, 岳松有时候跟张寰说话的语速, 比张寰还稳,还缓。
    可能是一人千面吧, 张雁声早观察到,张寰一到老太太跟前,就语速变快,声音变细;一回到自己家里对着自己老婆孩子,音调就放沉;而他对秘书们发号施令的时候, 又听起来很有威严。
    岳松现在跟张寰说话,不卑不亢,不急不缓,那种感觉不像一个年轻人。闭上眼睛的话,会觉得像个老头子。当然张寰很适应他这个语调语速,因为年纪越大的人,就越这样。
    但前几天,在餐厅里偶遇的时候,虽然只说了短短几句话,但张雁声很肯定,岳松那时候说话,跟这会儿完全不一样。
    想想其实就连自己在面对不同的人时候,也会不自觉的调整语气语调,张雁声不由觉得很有意思。
    所以岳松在张寰这样的人面前就会表现得很老成稳重,那其他时候,他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两个小时的行程里,岳松都在和张寰说话,几乎没有回头看过张雁声一眼。而张寰谈兴很浓,竟跟他聊了一路。
    等到下飞机,他们各自都有人接,笑着道别。
    坐到了车上,张寰感慨:“这就是别人家孩子啊。人家岳家把孩子教得真好啊。哎呀,这小伙子!我就盼着硕硕以后是他这样,我这辈子就满足了。”
    脸真大!
    张硕成这辈子有她盯着,不去为非作歹伤害别人,他都该感谢她了!
    张雁声一个白眼险些翻到天上去!
    张寰完全误会了,他以为张雁声看不上岳松这样的,还替岳松说话:“你翻什么白眼啊,我跟你说,人家这样的叫稳重,知不知道。你以为谁都跟小徐似的,大马猴一个,说几句话,那眉『毛』得抬四五次,那嘴角要勾好几下。还这样,这样,斜着勾!”
    他亲身上阵示范了一下什么是“斜勾嘴角”。其实就是两边嘴角,一边不动,只勾起另一边。比较邪气的一种笑法。
    “整得跟电视剧里的大反派似的。”张寰吐槽。
    反正他死活就看不上徐立晨,哪哪都不顺眼,连嘴角和眉『毛』都不顺眼。
    “别说,”张雁声凉凉地说,“你这么一笑,还真像电视剧里的反派。”
    “对对对!”张鹤翎真情实感地发表感想,“就特别像《一人擎天记》里那个掌门大弟子。他不是一开始老看不起男主吗,他就老这样笑,嘴巴一歪,就这样。后来他特别惨,男主杀了他全家。”
    “呸呸呸!”张寰气死,“说什么呢!”
    到了酒店,徐立晨在酒店等他们呢。
    “张叔好久不见了!”徐立晨热情跟张寰打招呼,“不好意思啊,我有课不能赶去接你们,待会一起吃饭吧。”
    我稀罕你接。
    张寰撇撇嘴说:“没事,你好好上你课……哎,你上什么课啊?”都放暑假了,这里也不是k市。
    徐立晨把上表演课的事说了。
    张寰假假地说:“挺好挺好,多努力吧,叔叔等着以后看你主演的电影。”
    一般人听了这话都得谦虚两句,你看人家小岳,那谦虚起来,多么含蓄文雅啊。张寰按着程序等徐立晨走一下“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一定会努力”的套路。
    奈何徐立晨从不知道谦虚为何物,他眉『毛』一挑,嘴角斜斜一勾,无比自信地说:“那肯定能!”
    张寰:“……”
    感觉胸口气非常不顺。
    不顺眼!还是不顺眼!
    但徐立晨也不是傻子,张寰对他的态度,他心里门清。他悄悄跟张雁声说:“你爸是不是更年期了?”
    张雁声:“……”
    徐立晨信誓旦旦:“真的!我怀疑他就是。”
    “我跟你说,”他解释给她,“就我认识的四五十岁的男的,唯二两个我搞不定的男的,一个是咱教导主任,一个就是你爸!你看他脸上跟我笑嘻嘻的吧,他心里肯定不知怎么说我呢。”
    “教导主任那不用说,那天生跟学生就是天敌。可你爸真是稀奇了,难道就真跟我气场不合?”徐立晨困『惑』,“真的,别的人都能跟我称兄道弟,我就搞不定他。”
    徐立晨有个本事,他很快就能融入新环境,很快就能让别人围在他身边。
    前世是这样,今生也不差,他从八班去了五班,很快就有了朋友,是那种在他有情况的时候,会真心担心他的朋友。他们还特意跑去找张雁声打听情况。
    今生张雁声扯了他一把,使他早早地跟谢东这些大人打起交道来,也一样得心应手。从王制片到谢东到副导演们到灯光师化妆师,都能跟他称兄道弟,甚至勾肩搭背。
    这么多人他都能搞定,唯独搞不定张寰。
    徐立晨这种自信心爆棚的人,当然不认为问题会出在自己身上。
    那肯定是张雁声爸爸有问题啊!
    张雁声嘴角抽了抽:“也许吧……”
    谈完了张雁声的爸爸,张雁声也问了一下徐立晨的爸爸:“你爸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徐立晨眸『色』一黯,随即掩去,无所谓地说:“就那样吧,每天一大把『药』片下去,再打两针,现在人已经神智不清了,见到我都不认识我了。那种地方,里面黑着呢。”
    张雁声又问:“你爸突然这样了,那两个人没什么反应吗?”
    “有反应又怎么样?”徐立晨呵了一声,“我爸都斗不过我妈,就他们俩,还想跟我妈斗?”
    这几个月的时间,徐妈妈已经完成了一系列的收尾工作。
    白月光一个礼拜没联系上徐爸爸的时候,人就已经开始很神经质,怀疑徐爸爸抛弃了她。
    她使劲给徐爸爸的秘书打电话。秘书已经向徐妈妈投诚,交出了所有的材料和文件,交待了所有自己掌握的信息,拿了一笔离职金,已经离职了。
    他一直不接白月光的电话,后面甚至拉黑,白月光更觉得是徐爸爸要抛弃她,开始崩溃。最后是徐暮霖在外面用共用电话打过去,秘书一时不察接通了。
    发现是他,又听这孩子语气诚恳地哀求,秘书心软了一下,把真相告诉了徐暮霖母子。
    母子俩如遭雷劈,立刻去警察局报案,说徐爸爸被徐妈妈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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