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

    后面时拓又压着陶桃做了一次。
    最后抱着她洗了个澡，已经过了12点了。
    小姑娘困得眼皮都在打架，窝在他怀里，呜呜哝哝的，“阿拓。”
    时拓抬手抚着她的长发，声线很柔，“嗯？疼了？”
    陶桃摇了摇头，出声问他，“你大学，想考哪里啊？”
    她之前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但是碍于事情太多，来来去去的，一直压着，就忘记了。
    少年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你说的那个警校，是不是在杭川？”
    宁川地方小，没有几所大学，也没有独立出来的警校，杭川是省会，高校多，省内唯一的两所警校，一个本科，一个专科，全都在杭川。
    陶桃轻声“嗯”了下，“那个本科学校，就那一所，我想考那个的。”
    一中的排名不算好，堪堪算个普通高中，陶桃的成绩，应该是在叁本院校之上，二本分数线上下浮动。
    有些时候其实挺奇妙的，很努力的做一件事，但是并不一定，就能收获到很好很好的成绩。
    她学习确实努力，可是要考上一本、重本这种，她也没想过。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学霸这种生物，放在一中是学霸，拿出去，就是个普通高中生了。
    时拓垂眸想了好一会儿，大掌从她头顶滑下，移到她腰间，问她，“桃桃，你高叁那一年，我们异地，能撑住吗？”
    怀里的女孩儿一愣，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什么？”
    少年叹了一口气，还有些于心不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你要考杭川，我就先去杭川等你，这样读大学，我们都在一个城市，我去租个房子，等你考到杭川了，我们就搬到一起同居，但是，你高叁那一年，我们要异地。”
    这事，好像是没办法避免的。
    时拓比她大一届。
    也不可能让他复读等她。
    陶桃虽然骄纵了点，可是这种事还是拎得清。
    小姑娘咬着下唇，眸子垂下来，突然不出声了。
    一想到，明年六月，他高考结束之后，要去读大学，要和她分开，她就有些怕。
    这几个月，被他宠着，惯着，从来没人这么疼过自己，陶桃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她想象不出，时拓不在身边的那一年，她会怎么办。
    还是高叁。
    一个月考，都要他陪在身边，高叁，一模、二模、叁模，还有高考，又要怎么熬过去。
    想到这儿，她眼眶都有些发酸。
    时拓按着她的头，扣到了自己胸前。
    “没事，要是不想高叁那年异地，我就留在宁川陪你，随便考一个大学。”
    小姑娘细嫩的手臂环着他的腰，却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要，那我读了大学，还是要和你异地，那样我们要异地好多年。”
    时拓突然有些力不从心，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好像怎么都不对，是个死结。
    吸了吸鼻子，陶桃理好自己的思路，瓮声瓮气地开口道，“阿拓，没关系的，你去杭川等我吧，我那天听曹建波他们说，最好的美术学院在杭川，我们两个人，为了别人活了好久了，我不想你再为我牺牲，我想你做一些自己的选择，做一些，你自己，喜欢的事。”
    她说到后面，眼泪终于是止不住，哭了。
    一想到他会走，她就觉得自己又被抛下了。
    好难受。
    莫名其妙想到那天在画室门口，时拓拉着她的手，和她说，他们两个，只有她不要他的那一天。
    为什么，就比他小一年啊。
    如果和他一样大，就好了。
    时拓感觉她的肩在颤，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哄着她，“桃桃，我为你做的所有事，都是心甘情愿的，不要有负罪感，我最怕的，就是你因为我有负罪感。我无所谓，考去哪里都无所谓，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开始考虑以后，我们的以后。”
    以前时念在的时候，时拓围着时念转。后来时念走了，时拓对于所有的事，都没什么感觉。
    但是和陶桃在一起之后，他第一次，特别，特别，想要以后。
    要他，和，她的以后。
    现在，他有了愿望。
    关于她。
    陶桃在他胸前蹭了蹭，抽抽搭搭的，“阿拓，只有一年的，很快就过去了，没关系的，你国庆假，春节，都可以回来看我，等我高考结束就好了，我去杭川找你。”
    其实这事，下的赌注太大了。
    时拓如果真的能考到美院，俩人真的都能去杭川，前提是，陶桃通过警校的提前招生，高考成绩不能出差错。
    可是这些事，全都是以后才会发生的事，而且不确定性太大了，一不小心出了差错，影响的，可能就是一辈子。
    少年抬手，托住她的后颈，拉开俩人的距离，帮她把脸上的泪擦干，“嗯，我相信我的小家伙。”
    陶桃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带着细碎的温柔，又像是带着旋涡，快要把她吸进去。
    她一定，要坚持下去。
    一定，要去找他。
    一定，会和他，在一起。
    时拓见她情绪平复下来，凑过去亲着她的泪痕，哄着她，“别哭了，太晚了，早点休息，不然明早又起不来了，嗯？”
    陶桃吸了吸鼻子，轻轻“嗯”了声，缩进他怀里，阖上了眼。
    如果想要那些久远的以后，就要牺牲现在，陶桃想，她愿意。
    吃再多的苦，都没关系。
    第二天时拓被闹钟吵醒之后，揉了揉惺忪的眼，凑过去蹭了蹭怀里的小姑娘。
    “桃桃，起来上课了。”
    因为时拓住的远，闹钟比平时早了20分钟。
    陶桃这会儿窝在他怀里，轻轻“嗯”了声，就是不肯动。
    好困啊……
    怎么每天都这么困。
    时拓见她没反应，低声笑了笑，凑过去吻她，“早安吻给你了，不起床还我一个？”
    他说完，一只手移到了她胸前，掌住了她一侧绵软，轻轻揉捏着。
    怀里的小姑娘蹙了蹙眉，唇边溢出轻柔的低吟。
    “唔——”
    少年一只长腿顶开她的腿，翻身压下去，声线有些哑，“不起来也行，把你操醒，早自习一起迟到。”
    他话刚说完，身下的小姑娘就推开他，瓮声瓮气地，“不要了，我起来就是了。”
    时拓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掀开被子下了床。
    空调开得足，卧室里空间不算大，不觉得冷。
    陶桃努力地睁了睁眼，垂着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到我高考结束那个暑假，我要每天都在家里睡到中午去，谁叫我也不起。”
    时拓被她这幅娇嗔的语气逗笑，眼尾都扬了起来，“行，每天都让你在床上躺着。”
    嗯？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俩人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走去客厅，整理着书包。
    翻书包的时候，陶桃才想起来一件事。
    小姑娘从包里的夹层拿过一个红色的丝绒袋子，起身走到了时拓跟前。
    “阿拓，昨天本来要给你的，结果被你扛进卧室，就忘了。”
    少年侧头，盯着那个袋子，不由得问她，“什么？”
    陶桃弯了弯眼，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玉坠子，在他面前晃了晃，“生日礼物呀，好早之前去庙里求的一块玉，然后找师傅凿的，本来想过年的时候送给你的，结果你生日，就想着提前送了。”
    时拓一愣。
    一块绿色的和田玉。
    凿成了一个桃子形状。
    略微有些奇怪，毕竟也没有绿色的桃子。
    陶桃见时拓一直不接，撇了撇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是不是不喜欢啊，确实挺奇怪的，一个男生带着一块玉，但是这个是保平安的，我……”
    她话还没说完，身前的少年就弯下腰，头也顺势低了下来。
    “女朋友给我戴上。”
    小姑娘缓了好一会儿，随后弯眼，笑了起来。
    “希望我们阿拓，以后都能平平安安的，陪在我身边。”
    她拿着那个玉坠子，挂到了他白皙的脖颈上。
    黑色的细绳，那块上好的和田玉，搭在了少年冷白的锁骨上。
    时拓抬手，摸着那块冰凉的玉，声音很是温热，“嗯，平平安安的，陪在你身边。”
    他们对彼此的最大要求，大概就是平安。
    这会儿陶桃给他挂好，抬手蹭了蹭他的头发，“好啦，真好看。”
    时拓直起身子，把人勾进怀里，低头蹭着她的额头，声线有些哑，“这么好看，给你亲一会儿再去上课？”
    陶桃被他蹭的脸上一痒，下意识就往旁白躲，“不要啦，再不走要迟到了。”
    下一秒，家里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冷空气一下子灌进来，时拓和陶桃转过头，看到了玄关处周身散着寒意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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