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但他林对走过来,神态各异的三人说:“这位小多,是主动求职的哈,非常难得。我把他安排在人事科了。疗养院条件简陋,白天小多就先用后院办公,晚上还是和你们一起住员工宿舍……来,大家互相自我介绍一下。”
    警报没响,但他林没提,众人就根本不知道急诊这个事儿,还以为就是正正经经新同事。当着小院长的面,都是一团和气地握手了,互通了一番名姓。
    托尼还开玩笑说:“我觉得你长得挺像我认识的一个人的。”
    仔细看看,仿佛有那么点,奇异博士的影子……就是这个脸好像方一点,也没那么长。
    要说也是巧了,多玛姆被送进医院时,构成肉.体的魔法火焰已经消散,是被但他林送进塑身室,直接换了副人类肉身出来的。多玛姆濒死之时,躺在山谷之中也想过很多,有那么点返璞归真的意思,于是塑造肉身时,用的是自己从前人类肉身时的形象。
    这会,没了耙耙脸,没了魔法火焰构成的身体,人模人样的愣是没人发现这是反派,更别提他还对小院长非常敬仰、濡慕的样子。托尼、蝙蝠侠他们来的时候都看到了,但他林和小多说话的时候,小多的头一直非常尊敬的低着,时不时就点头,一副听得很认真、投入的样子,而且小院长说啥他就干啥,没半点犹豫的,可以说是令行禁止,比他们还乖了。
    多玛姆也没认出来,面前的三个人都是谁。地球上他也就和奇异博士对着干过,干完就被奇异博士赶跑了,根本不认识托尼、蝙蝠侠这些人。
    四个人,两个超英,两个超反,都挂着貌似友善的微笑,初次见面仿佛还挺和谐,这大概就叫做“相见不相识”吧……
    ·
    新官上任三把火,更别提自认是在高维神明手下讨生活的多玛姆了。入院当天,他被但他林领着逛了一遍疗养院,见识了满院的鬼魂,和毫不科学、宛如玩笑的仪器之后,更加笃定,这里就是高维神明玩弄低维生命的游乐场。身为院长的但他林看似普通人类,实则冷漠地俯瞰整个低维宇宙,从这里随意挑选着合心意的玩物,他的施舍能令人换取重生,但更多的是冷眼旁观世间苦乐……
    ……多玛姆的工作热情顿时更高了。
    第二天一早,但他林规定的上班时间一到,多玛姆就开始挨个找那些矮个儿外星刺头们谈心。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谈的,反正托尼他们上了两个小时班以后,就看见原本凶性不改、野性难驯的矮个儿外星人们,都乖乖顶着托尼和鬼医生们辛苦给他们做的粉妆玉砌的小矮人伪装,打扮的整齐可爱,有的拿着抹布,有的抱着扫把,吭哧吭哧满院干活。
    有几个病人不知道这可爱外表下隐藏着什么狰狞内芯,还欢喜地捞过几个匆忙顶着水壶路过的小矮人揪揪脸,逗一逗,托尼他们都以为下一秒病人就要直接被送进手术室了,谁知道小矮人们乖乖巧巧,居然还会睁着大眼睛卖萌。
    托尼不禁回忆了一下这群小可爱们之前又丑又凶的模样:“……??”
    蝙蝠侠沉声道:“不对劲。”
    正说着,一只顶着水壶的小矮人啪嗒啪嗒跑过来,拉拉托尼裤腿:“人事部说,让你去趟办公室。”
    托尼:“……”啥办公室啊,就后院呗。
    “刚好,我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托尼整整马甲,昂首阔步就跟过去了。
    后院原本就是一片水泥地,因为鬼鬼们每晚都会在这里举行狂欢趴,还有不少篝火留下的焦黑痕迹。这会已经全没了,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端端正正放在后院中央,新来的同事小多就坐在椅子上,腰杆笔挺,表情冷漠,和之前小院长在的时候简直是两幅面孔:“坐。”
    托尼:“……”
    怎么说呢,看小多现在这个状态吧,话还没问,他就已经有不祥的预感了。
    多玛姆哆哆整理了一下用来记录的纸,审视了一番托尼,低下头念题:“如果疗养院和院长同时出现危险,你选择先救哪个。”
    托尼不祥的预感顿时被强行变成满头问号:“……”这,这,人命比较重要,“先救院长吧。”
    人事小多有些不满的微微蹙眉,过了一会,教育道:“把吧字去掉。”
    托尼:“……”
    多玛姆又道:“如果你和院长同时发生危险,你选择先救哪个。”
    托尼:“……”
    我仿佛一个在接受岳父盘问的上门女婿……
    托尼:“先救院长。”
    这个问题他倒是答得很确定。
    这个问题问哪个超英,都是一样的结果。能够被称为英雄,都是有强烈的牺牲精神的,如果自己和无辜群众同时落入危险,他们肯定会优先选择抢救无辜群众。
    人事小多露出了满意又赞赏的表情:“你通过了,叫勤杂工布鲁斯来。”
    “……哦。”托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出来了。
    同样的问题,多玛姆又问了蝙蝠侠、卢瑟一遍。唯一有可能说出不同答案的就只有卢瑟了,不过多玛姆问第一个问题时,卢瑟想着“疗养院没了最好,院长可不能比疗养院还早没,没了谁能放我出去”,回答的先救院长。后来多玛姆问自己和院长发生危险,先救哪个时,卢瑟带着点抑郁地说:“院长怎么可能有危险??”
    整个疗养院现在最危险的就是他了,孤身一人,和两个超级英雄同住一间集体宿舍!
    卢瑟看多玛姆似乎在沉思自己的回答,顺口问道:“对了,你昨晚怎么没回宿舍?”自从知道多玛姆也会住进员工宿舍之后,他就指望着这位新同事能成为宿舍的缓冲带了。
    人事小多凛然道:“自然是守卫在院长的门前。”
    卢瑟:“……??”
    小多满脸沉思的表情终于换成满意:“你说的没错,以院长的能力,确实不可能有危险。你也通过了,走吧。”
    卢瑟:“……???”
    新来的同事是不是脑子有病!!
    和小多的聊天,因为内容过于摸不着头脑,导致主动权旁落,单方面开始,单方面结束。托尼没忍住,直接跑去找了小院长,纳闷:“你从哪找来的这个人事小多?”
    但他林正在看账:“哦,没跟你们说,他也是急诊送来的呀!”
    托尼:“!”
    托尼立马回去把这个了不得的情报分享了,而后念念有词道:“多……多,我不记得哪个超英或者反派是这个名的啊。你们呢?”
    卢瑟和蝙蝠侠都思索了一下,摇摇头。
    托尼:“dorm……dorm……和doom挺像的,难道,他是毁灭博士?”
    ·
    托尼的猜测挺可怕的,超反里卢瑟还算好,靠脑子搞事,有托尼和蝙蝠侠一起看着,掀不起什么风浪。毁灭博士就不一样了啊,他会魔法!这危险程度和蝙蝠侠是带着蝙蝠战服一起进来的差不多了。于是,次日,托尼就瞅准了小多落单的机会,过去试探了。
    多玛姆正坐在厨房的小餐桌边,冷着脸,端着饭碗,一刻不停地往嘴里扒菜。厨房的小电视恰好播放着超级英雄再次拯救某某地区的新闻,多玛姆看也没看一眼。
    托尼在多玛姆对面坐下,抬头看看电视,自然地搭话:“你对超级英雄怎么看?”
    多玛姆又塞了两勺子菜,腮帮子鼓鼓,眼神依旧冷酷:“蝼蚁。”
    托尼心里一惊:这语气,是反派没跑了!
    多玛姆抬手舀了几勺子香脆开胃、甜酸中带辣的鱼香肉丝,盖在饭上,那油亮喷香的汤汁就浸润了弹糯饱满的米粒,他想了想又道:“但他们中,也有人具有无法忽视的力量和勇气。”
    他这是想到奇异博士了。
    作为曾开眼看过世界真实、经历过高维宇宙征服战,甚至战死过一次的人,多玛姆还是能比较公正坦然的进行评价的。
    如果那场战斗,不是他向高维宇宙发起,而是高维宇宙侵略这个宇宙,那些超英们是不是也能抵挡得住呢?多玛姆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又舀了一勺金玉满堂。
    才吃撑的托尼愣是给多玛姆搞得又馋了,咽了一下口水,强迫自己的眼神离开多玛姆面前诱人的饭菜,强自继续:“那,你对毁灭博士怎么看?”
    就想好好享受一下美食的多玛姆:“……”他缓缓转过脸,想着这是小院长特地交代要好好相处的同事,才按捺下动手的冲动,不过言语之间还是带出了些被打扰进食的暴躁,“那他妈是谁?”
    托尼愣住了,他仔细观察多玛姆的眼神,不像是伪装,心中不禁一紧:不是毁灭博士?听口气,像是比毁灭博士还厉害的样子。那他为什么来疗养院,究竟有什么阴……
    “还有饭菜么?我好像来晚了。”但他林恰好这个时候捶着老腰,愁眉苦脸地踢拉进厨房。
    只见刚刚还沉浸美食,因为被打扰而不耐的小多,瞬间扔开了勺子站起来,一下换了张面孔,恭谨又殷勤地迎了上去:“院长辛苦了,院长我给你推拿一下?”刚刚还藐视一切的小多一溜小跑,帮但他林拉开椅子,拿自己袖子擦擦板凳,“院长您坐,院长我帮您盛饭哈!”
    托尼:“……”
    ???
    妈的,又很牛批,又对小院长这么狗腿,这个人事小多到底是谁?
    这他妈简直是一道从题干开始就互相矛盾的假命题!
    带着满肚子疑问,托尼和但他林打了声招呼就回宿舍了。他把经过跟舍友们说了,还强迫卢瑟也集思广益了一番,都没想出什么名堂。
    蝙蝠侠:“可能是魔法侧的人。”
    卢瑟坐在自己床边,木讷着脸,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他原本还打过小心思,想着既然同为反派,不如联手合作一下,后来看对方对小院长那个狗腿的样子,卢瑟放弃了。
    算了,别时候跟小丑似的,反手把他给卖了,那他真是没地儿诉苦去。
    ·
    员工三人组在为小多的身份困扰的同时,但他林也在为其他事情发着愁。
    之前,新地不开,但他林还挺庆幸,担心人手不够。现在人手一多,这种庆幸就变成了痛苦。
    疗养院有了外星小矮人们的帮忙,干净是干净了,可现在但他林晚上下班想溜达溜达,出门后拐,后院是人事办公室、鬼趴地点;出门直走,前院是满满当当打了一地的小矮人地铺。
    这算啥事嘛!而且,自从人类员工又多了一个小多后,鬼员工们抗议饭菜不够分的声音就更大了,有鬼医生特别凄惨地诉苦说,一想到这个事,他们晚上连鬼趴都开不快乐了,天天日子过的跟饿死鬼似的。
    疗养院人流量也随着医治环境的改善越来越大,最近各诊室都隐隐有些负担不过来的倾向。
    种种原因综合在一块,但他林希望开新地的需求就特别迫切,每天都看着逐渐拥挤起来的疗养院,在心里苦苦祈祷新地快开。
    终于,某日下班。
    但他林检查完当日的收支帐,惊喜发觉疗养院的日收益已达到十万之多,账户上存的钱也有四十来万,正想着“花钱都没地方花,再不开地统统划拨给布鲁斯建地下城”,手机就叮咚收到一则短信:
    【恭喜但他林院长达到开启新地图条件:
    一、五层诊疗室皆开放
    二、日收益达十万美金;总账存额达四十万美金
    开启新手院长的挑战(下)】
    但他林还在懵逼地琢磨这个新手院长挑战(下)是个什么意思,办公室外就传来鬼鬼们的欢呼:“开啦!开啦!开新地啦!”
    但他林:“……”
    但他林渐渐领悟,接着悲怆之情涌上心头:
    感情他辛苦艰辛了这么久,还只是在新手院长(上)的温饱线上挣扎?那这个(下)还能想吗?
    呜呜呜,这还只是个新手,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他颓丧了一会,擦擦眼泪,强行振作起精神:
    丧是拯救不了自己的,想要创造美好疗养院,还是得继续招员工!
    招!往死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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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就是往死里招么……活的谁乐意进来啊……
    小多【面露威胁】:反正来了不乐意的,我找他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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