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节

    果然表妹就是表妹,陈玉心说:并不似那些狂生口里的西子貂蝉
    院试时陈玉没少听外县书生对于红枣的臆想,气得陈玉跟他们打了好几架一一这种亡国妖女如何能跟他表妹相提并论?
    这不是咒人吗?
    接受上回的教训,陈玉视线只在红枣身上微一逗留便转向了谢丰。
    看到谢丰和谢尚如出一辙的小脸,陈玉不觉啧了一声:不是说儿子像娘吗?怎么他舅都家来大半年了红枣儿子长相还似谢尚?
    没能看到小红枣,真是可惜!
    人要衣裳,佛要金装。穿红袍戴宫帽的陈玉在其他人眼里也较平常的短衣打扮完全不同,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果然这人有了功名看着就是不同!李高地心里嘀咕:似他长子满囤中秀才后也是这样,举动间有股威武劲儿,再不似先前那样他说啥就是啥了
    闰女桃花原就不似满囤孝敬,而这陈玉跟他又隔了一层,也不知这成亲后能不能跟谢尚一样逢年过节给他孝敬!
    这么一想红枣真是不错
    于氏两儿一女的样貌都盖过原配陈氏留下来的李满囤和李桃花,加上陈龙、陈土根父子乜都其貌不扬于氏认知里一直有一种她孙子样貌远胜陈家人的自信。
    事实上早先的陈宝、陈玉以及李贵中确是都未曾较贵雨英俊。
    而对于红枣出落得比玉凤、金凤、桂圆俊这个意外,于氏将其归结为谢家衣食养人,不作数。
    但现在于氏忽然不确定了。她目光扫过人群,想拿陈玉的样貌跟她大孙子李贵雨做一番比较结果扫了好几圈,扫到了李贵祥、李贵吉,独都没扫到李贵雨。
    贵雨这是去哪儿了?于氏心里嘀咕,开始往人群里找李满仓。
    这样的场合,于氏以为李贵雨多半是跟他爹在一起。
    结果也没寻到李满仓。
    这父子俩,于氏心里嘀咕,转即脸色一僵一一于氏想起李贵雨成亲至今没得儿子,今儿这样的场合必是得避在人后。
    心念转过,于氏刚刚升起的比较之心立刻消退得无影无踪一一没儿子,就走不到人前,生得再俊又有什么用
    不管李高地于氏怎么想,李满园钱氏却是喜气洋洋一他们女儿金凤好福气,出门就是秀才娘子。一个城除了谢夫人,就数他们女儿好运。
    就是红枣,因为出门的早,也是守了十年才守来女婿的功名。
    在场其他人看陈玉一表人才也是啧啧夸奖,无不恭维李满囤有个好外甥,好侄女婿,哄得李满囤哈哈大笑,合不拢口。
    看得王氏很想冲他耳边大喝一声:醒醒吧!今儿是你弟嫁女,你妹婜儿媳妇你儿子的媳妇去岁就娶进门了
    真是拎不清!
    欢天喜地的钱氏在女儿磕头别亲时不可避免地落了下来,而等李贵富背起李金凤送上轿时,更是哇声"我的儿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开了。
    红枣就抱着谢丰站在旁边。钱氏这一嚎不要紧,却着实唬了专心看金凤红底绣五彩鸳鸯盖头的谢丰
    谢丰日常所见之人说话无不是和风细雨,何尝见过这个?当即吓得抱紧了红枣的脖子,小脸紧张地看向钱氏。
    红枣为儿子搂得透不过气,刚为气氛所感生出来的一点伤感立消得无影无踪。红枣轻拍着儿子的背安抚道:“没事,丰儿,你看没事
    谢丰闓着嚎啕大哭的钱氏和周围跟着落泪的妇人根本听不进红枣的话,而当听到身旁美芹的嚎哭后,谢丰再忍不住跟着哇哇地哭了起来。
    红枣
    王氏听到谢丰立就不哭了,她擦一把眼泪立来帮着红枣哄儿子道:“丰儿乖,不哭啊!美芹是舍不得她姑,你也是舍不得你金凤姨娘吗?
    第643章 名登邸报的李满囤
    傍晚的时候,谢奕带了孔雀来给谢丰开屏。进屋看到谢丰因为早晌啼哭而水肿得双跟皮变单跟皮的眼猜唬了一跳,赶紧问道:“大嫂,丰儿这是怎么了?
    红枣苦恼道:“今儿我妹出门时,丰儿看我三婶哭跟着也哭。
    实话实说,她三婶那嚎哭确是有些吓人。
    刚午觉谢丰睡梦里还哭了好几声,显见得是唬着了
    闻言谢奕解了惑,却不减心疼。他小心地摸了摸谢丰的肿眼皮,数落道:"傻不傻呵你,别人嫁女儿你跟着哭什么?现眼晴疼吧?下回可别再这样了
    觉醒来,谢丰已然忘了早晌的事。他看谢奕亲切,便举着手里的布老虎,伸手要抱
    谢奕没办法,只得放弃说教,抱起谢丰,拍着他的小尼股,提醒道:“叫人,叫我叔叔!叔叔
    丫头端来红枣要的黄瓜片,红枣亲摆到炕桌上。
    谢奕讶异:什么意思这是
    红枣已开口道:"二弟,你替我哄着丰儿拿这黄瓜片敷眼。不然一会儿肿着珉睛去请安,没得叫老太爷和大老爷焦心
    谢奕听着有道理,立刻应承:“怎么哄?
    乞巧节前夕,弘德帝终于看到了谢子安递来的《粮棉油田灯光除虫法》的折子不免和心腹吐槽道这谢子安还真是举贤不避亲,折子里带上了他亲家公的名字,也不怕人议论。
    倒是心大!
    他是磊落了,但朕的邸报却成了他的亲戚会一今儿儿子,明儿老子,后儿丈人的,简直间所未间
    李顺贴福字:“都是陛下圣明!
    弘德帝摆手:“行了,登邸报吧!朕就看看下回谢子安又再带上谁?
    李顺笑:“不至于。谢大人出任山东布政也有大半年了,至今未曾为族人荐官。已算难得
    想着谢子安到任以来手脚还算干净,弘德帝气平了些,不过嘴巴却不肯让步,没好气道:“他这样做影响可比荐宫大多了!
    他朝里万千官员,能名登邸报的才几个?
    李顺不敢言话了,弘德帝想想道:“那李满囤倒是有些福气。世人无不以生子为荣,独他生了个好女儿得了大济!
    真是有意思
    能见见就好了
    邸报的发行除了年节和大事外多是十天一次。粮田治虫是大事。所以隔天七夕一—牛郎织女天桥会的日子朝廷特发了一期邸报以刊登谢子安的灯光治虫法。
    京官们早起上衙看到,无不惊异一一谢子安竟然又又登邸报了!
    种个地而已,他哪来这么多主意?左一个右一个的,层出不穷,匪夷所思。
    等看到李满囤的名字后,无不恍然一一他亲家公可不就是个种地的吗?他知道也是正常
    股官可没有给儿子娶庄户女的魄力,但招几个庄子里的老农来问主意却是件容易事。于是一日之后京郊庄子的庄头忽然发现来传令他们进京的管家跟他们说话客气客气多了
    五天后谢子安看到邸报也是欢欣鼓舞,和谢福高兴道:“算时间,这时节正是南方诸省夏税陆续解送进京的时候。具体的收成咱们虽不知道,但从今儿邸报看,想必收成不差,陛下心里满意的很呢!
    不需要额外圣旨,这邸报就代表了圣上态度。
    谢福奉承道:“但等咱们山东的夏税到了,陛下一准更高兴!
    有去年一年的实践做基础,今年山东夏收的收成比去岁更好,收纳的税银也更多。
    谢子安点头,踌躇满志道:“等把这个除虫的法子推广开,这个秋收收成会更好!他布政这个位置可算是坐稳了!
    雉水城是小城,邸报十天后才到。谢奕读完邸报后,欢天喜地地告诉谢知道道:“爷爷,爹奏折里的这四句话是我写的!
    他给他爹信里写的
    真是太意外,也太高兴了
    谢知道见状捻须笑道:“是啊,我们奕儿最近用功,文章水平提高得快。连你爹都感觉出来了,把你的句子引到他的奏折里!
    现放心爷爷给你批文,说你文章好,不是哄你了吧?
    奕儿,照现在这样继续努力,争取下回让你爹多引几句一—这回四句,下回来个八句!
    “哎!“谢奕兴冲冲地答应了。
    对了,"谢知道告诉谢奕道:“你把这邸报拿去给你嫂子看,叫她带了丰儿来一起去给你太爷爷道喜。邱报上有尚儿媳妇她爹李满囤的名字,尚儿媳妇一贯孝顺,见后一准高兴。
    红枣有本事,谢知道不自觉地就想笼络好姓
    如谢知道所想的一样,红枣看了邸报后想着她爹知晓好的高兴不觉心花怒放,谢谢奕道:“多谢二弟跑来告知。二弟暂等一刻,我替丰儿换了衣裳就来!
    谢子平看刭邸报后则气得几欲吐血一这么好的机会竟然给了李满回,一个外姓!先张乙虽是奴仆,但好歹还是谢家人
    再说李满回一个秀才要这个虚名有什么用?
    又不能出仕
    他哥谢子安就是故意的!
    谢子平长子谢允青看了邸报后也很无语,苦笑问他爹道:“咱们要过去贺喜吗?
    “去!“谢子平咬牙道:怎么说也要看看你爷的态度!
    他爹若是对此有意见,那就是他的机会,最好了;若无动于衷,则就更需要去刷刷存在惑,叫他爹知道他还有他这个儿子
    李满囤住在城外,邸报到得晚些,临近午晌才到。
    看到邸报的首页就是谢子安的《灯光灭虫法》的奏折,李满囤不觉屏住了呼吸,心里忐忑地期待:会有自己的名字吗?
    不想才是骗人。
    颤着手,李满回一目十行地跳着文章找自己的名字,但等真的寻到,却又不敢相信一他亲家公真在奏折里带上他的名字!
    他真地名登邸报了!
    擦好几把眼睛,又掐好几次大腿地反复看了好几回,李满囤终于终于确信:没锠,邸报上旳白纸黑字就是他李满囤的名字
    李满囤立刻奔出书房想去告诉王氏,但走出屋门又折了回来一他都名登邸报了,如何能这样沉不住气
    他得等,等午饭时间,儿子下学来家,家里人都在家的时候,王氏叫人来请,他再慢悠悠地过去,随口告诉一声一一那才叫举重若轻。
    李满囤心情跌宕起伏,字显然写不下去了。
    李满囤干脆地收了笔坐椅子上,一边把刚因激动捏皱了的邸报码平,一边脑补如何不显山露水地把他名等邸报的事再告诉他爹、告诉族人一一对了,他现得叫人去城里驿站问问这期有没有多余邸报,他要多买几张来珍藏、送人
    心有所思,时间便过得极快。李满囤才刚拿到余德买回来的五十份邸报一一为推广灯光灭虫,这回邸报有加印,王氏便打发人来叫吃饭
    李满囤嘀咕着“怎么又是吃饭?"跟往常一样不情愿地站起身往主院来
    余德见状提醒道:“老爷,这么大的喜事不告诉太太和大爷一声吗?
    对!·李满囤闻言似是刚省起来一样点头道:“带上!
    余德看李满囤动口不动手,想想便试探地拿起一张,看李满囤没有反对便跟着到了主院。
    王氏看余德这个时候进来有些奇怪,心说: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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