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若能重来，我不会这样选择。

    顾南笙停下脚步，背影微僵，拳头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可最终还是忍下回头的冲动，压抑住胸口的阵阵顿痛，加大脚下的步伐离去。
    陈欢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么的决绝，根本就不给她一丝的机会。
    “南笙，顾南笙……”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可顾南笙却始终没有回头。
    整个公司的员工都很是好奇的看着她，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发丝凌乱，脚腿处又鲜血淋漓的女人跟总裁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在公司里纠缠着总裁。
    陈欢歌在众人的好奇，藐视，各式各样的目光下，神魂颠倒的走出公司。
    他不要自己了，他真的不要自己了。这样近乎残忍的现实，让她痛不欲生，为什么会这样？她盼了那么久的人，她想了那么久的人，最后却只是给她留下一句“叙旧”？哈！他们之间还有“救”（旧）吗？
    脚裤处的血迹早已干涸，走路时还会扯到伤口，隐隐做痛，可是再怎样的痛都不及她心中所痛的万一。
    陈欢歌魂不守舍的行走在人流熙攘的街道上，眼神无光，像极了行尸走肉。
    秦晟阳找到她时，已是黄昏，看着她像是没了魂般的模样，心下了然，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送她回家。
    夜幕降临，整个露城一片的灯火通明，霓虹灯下，亮如白昼。
    陈老坐在饭桌上，皱着眉，一脸的凝思。
    刘婶从楼上下来，端着完好无损的饭菜，无声的叹息。
    “还是没吃？”陈老看着没有动过的饭菜，眉头皱的越发的深，连眼角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小姐，说吃不下。”刘婶摇了摇头，同样的郁闷。
    陈老站起身，接过刘婶手上的饭菜，缓缓上楼。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开灯，透过窗外依稀了见到床头缩着的一瘦小身影。
    “叭”的一声，灯被打开，顿时房里一片明亮。刺眼的光亮突如其来，陈欢歌只觉得眼睛酸涩不已。
    陈老一手端着饭菜，一手拄着拐杖，缓缓走来。
    看着女儿哭肿了的双眼，陈老只觉得心疼不已，自从遇见顾南笙后，她的每一次流泪，每一次痛苦，都是为了那个男人。
    “歌儿，就算身体不舒服，也不能不吃不喝的，来，多少吃点吧！不然，爸爸不放心。”
    听着陈老近乎哄劝的语气，陈欢歌就觉得鼻子一阵酸涩，从小，她只要一闹脾气，父亲也总是如此的哄着她，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月亮来哄她，只要她能吃一口饭。
    可是，如今，他们却连陌生人都不如，她怨了父亲五年，总认为是他害死顾南笙的，心中对他有怨，基本没主动跟他讲过一句话，什么时候，她也成为了那个她从小就厌恶的不孝人。
    “爸，我不饿。”陈欢歌终究还是开口，话中的语气也不像先前的那般怨恨。
    听着女儿的话，陈老叹了口气，将饭菜放在桌上，深深的看着与妻子那么神似的女儿，就连伤心时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歌儿，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极力的阻止你和顾南笙在一起吗？”
    闻言，陈欢歌望向父亲，其实这也是她一直很困惑的事情，明明父亲不像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可为什么他却不惜一切代价的阻止自己与顾南笙的感情。
    只见陈老笑了笑，可是陈欢歌知道父亲的笑中是那么的苦涩，他的眼角隐隐湿润。
    像是陷入了回忆般，陈老那刚毅的脸庞也不由的放柔。
    “我和你母亲当年是私奔才能在一起的，当年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可是偏偏爱上了你母亲，你母亲在当时可谓风靡全城，她是童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多少富家子弟不惜为了她，一掷千金，可是，缘分就是如此的捉弄人，让那样一个完美的人儿偏偏遇见了我，于是，我们私奔，逃离，也像所有的恋人一样，想尽各种办法，只是为了能相守。可惜，上天终究不愿放过我，他不伤害我，他诛我的心……”似是想到了妻子惨死的画面，陈老狰狞着脸，双眼充血，像极了发狂的野兽。
    “爸，”陈欢歌小心翼翼的唤着他。似是回过神来，陈老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爸，妈妈就是被人绑架，才死的吗？”
    听着女儿的询问，陈老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拐杖，恨不得将拐杖弄碎，身子一阵阵的颤抖，咬牙道“不是，你妈妈是自杀死的。”
    “什么？”陈欢歌瞪大双眼，一脸的震惊，妈妈不是被人绑架，所以才死的吗？怎么会是自杀？
    “是我，是我害死了她，当年的我太过自负了，总是认为没有什么事是自己做不到的，在我事业越做越大时，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奉承，巴结，我陷入了别人所设的各种金钱，美女的迷障中，后来，被你母亲知道了我在外面有女人的事，你妈妈是多么婉约大气的一个女子，她一直装作不知情，每天依旧柔情的待我，顾着我们的家。”
    听到这里，陈欢歌早已泪流满面，后面的事情她也能猜出来了，想必妈妈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绝望的吧！不然她怎么会以死这样极端的手段结束自己的生命。
    “是我，是我亲手逼死她的，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是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才让她死心的。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她还怀着你，那时已经将近临盆了，可是我外面的女人找上了她，最后，她被刺激的早产，生下你后，她患上了抑郁症，不久就吃了大量的安眠药自杀了。”
    说到这里时，陈老声音早已硬噎，抬起头，望着被灯光晕染的昏黄的天花板，明明是很柔和的灯光，可是陈老却觉得刺眼极了，令他眼眶发涩。
    “爸，”陈欢歌看着父亲，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歌儿，顾南笙和我是同类人，这样的人是给不了你幸福的，就像你母亲般，当初为了我不惜与家人决裂，可是最后，却是被我亲手逼死。”
    “爸，你别这样说，这些年，你对妈妈的感情，我相信妈妈在天之灵也是看得到的。”
    “歌儿，你知道吗，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我不会带走你妈妈……”
    人，就是如此，明明深爱，可是偏偏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