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冬天里的阳光都略显得冰冷。
窗外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但窗台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洁白的棉絮，金色的阳光在上面反射出晶莹的光。
冰凌一样闪耀的光洒落，从窗前的写字台开始，深蓝的毛毯、被子、黄木纹桌，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最后停在相对的两个人头发上。
两只毛绒绒的头，左边这个是黑色的，右边这个是金黄色的，就像是巧克力和柠檬。
柠檬味的巧克力？
仿佛静止的画面里，鸦色的睫毛微微一动，挣扎着颤颤巍巍一会，终于睁开了眼睛。顺着光，原本黑色的瞳孔透显出点点棕色。
凉太？
睁开眼就看见近在咫尺的恋人，反应不及地眨眨眼。
黄濑凉太本来正沉浸于静谧观赏恋人的时刻，结果正撞上了虹村修造醒来。
猝不及防对上黑棕色的眼睛，心底一乱后，被懵懂眨眼间的神态蛊惑住了，缓缓撑起上身，在虹村修造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似被棉花糖碰了碰唇瓣，虹村修造在离开时咬了一口，看是不是真的那么软。
黄濑凉太没想到会得到恋人主动的亲近，欣喜若狂，转变主意，凑得更近了。
鼻息间的暖意让人舍不得分开，缠绵悱恻，由触碰到深入，一点一点探索，柔软甜美，黄濑凉太捧着虹村修造的脸，不让他离开。
越陷越深，美好得想让黄濑凉太溺死在恋爱的甜蜜里。试探触碰，不断刺激撩拨着感官。
虹村修造感觉扑面而来的热情要将他淹没了，呼吸急促，后仰想要脱离这迷乱的气氛。没想到被抓住空隙，下颚的手勾住了脖子，喉结被人轻轻咬了一口。
敏感的地方被触碰，不受控制的颤栗，虹村修造越发想要脱身，躲避间，被摁倒在了地毯上。
“前…辈……”
被子还盖在腰间，但底下两人腿交缠在一起，摩擦炙热，黄濑凉太喘息着，兴奋地看着在自己身下的恋人。
被困于两臂之间，红润的嘴唇，还留有痕迹的脖子，躺在深蓝的地毯上眼睛湿润地看着自己。
沾着水汽的睫毛一颤，黄濑凉太恨不得死在这个人身上好了。
眼前一花，天旋地转，身上多了个人的重量。虹村修造压着黄濑凉太的手，头靠在他肩窝上，平复着自己。
要开始了吗？黄濑凉太期待着，昨天的准备可不止是房间布置，去了一趟便利店，还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等着这一刻了。
兴奋到手脚发软，被呼吸吹拂到的地方都升上密密麻麻的快感。
身上的重量消失了，凉意透过衣服沁过来。虹村修造撑着地毯起身，回到原来的位置，掩饰着拿过试卷翻看。
离开了炙热的源头，虹村修造还是感觉浑身燥热，眼前成片的字也看不下去，即便如此也装作一脸认真地盯着。
“前辈为什么不继续呢？”眼前的试卷被一只有力的手覆盖，咖啡色的袖口衬得皮肤白得发光。
脸颊边那股热度又来了，黄濑另一只手放在虹村修造大腿上，摩挲着，嘴唇就在耳边问。
不能被迷惑，不能被迷惑。虹村修造执拗地不肯扭头，一转脸面对的肯定是黄濑那张卖乖勾引的脸，一双眼睛自带眼线，柠檬黄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
完全承受不住那股爱意的冲击，虹村修造知道自己直面诱惑没把握能全身而退，干脆不面对了。
“期末考试有把握及格吗？”冷淡得不像是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一开口就直击死穴。
“这也不耽误我和前辈做嘛。”身旁的人抱怨着，腿上的手倒是收了回去，虹村修造松了一口气。
黄濑凉太一边坐好一边抱怨：“都已经交往快一个月了，居然都没有什么进展。”气鼓鼓地拿起圆珠笔。
“放假吧。”斟酌着回答，虹村修造考虑一下，发现他们是比普通情侣进展要慢，都是精力旺盛的少年，还是期待上本垒的。
身旁的人一下子有活力了，“前辈家还是我家？”歪头倾斜向这边看的时候，坐正的虹村修造一眼就望见咖啡色毛衣里的无限春光。
“咳，到时再说，要是你没考好那就放假补习吧。”清清嗓子，虹村修造把做到一半的卷子递了过去。
“是～”
***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请进”
“虹村君、凉太，吃午饭了哦。”推开门的黄濑妈妈柔和地提醒两位学习到忘记时间了。
虹村修造抬头看了一眼壁钟，已经十一点半了。
“好，我们就来了。”虹村修造应一声，开始清理桌子上的杂物，将散落的纸张叠在一起，“先到这吧，去吃饭。”
“诶？”黄濑凉太惊喜地看着虹村修造的，“前辈要在我家吃午饭吗？”
“嗯，阿姨说想留我尝尝她的手艺。”虹村修造撑着木桌起身，揉了揉黄濑的头发。
想要走的时候衣角被扯住了，黄濑凉太两手扯着他的衣角，撒娇说：“前辈，啾一下。”
虹村修造无奈，弯腰在他嘴上亲一下。
“走吧。”
***
“我开动啦。”
双手合十，长方形的大理石桌上，三人身前都摆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用漂亮的瓷碟分成一人份，味噌汤，烤秋刀鱼，虾仁蒸蛋，可乐饼，还有爽口的红姜。
不同的菜用不同的瓷器盛着，烤秋刀鱼盛在一个扁平的长方形盘子里，空白部分可见蓝色的波浪，虾仁蒸蛋用瓷杯，杯口像初绽放的百合花，可乐饼盛在四角微翘的正方形盘子里，而盛红姜的是一片叶子形状的小瓷盘。
虹村修造吃得心满意足，和黄濑妈妈是第一次见面，但也没尴尬。
“抱歉，虹村君，凉太的两位姐姐今天出门了，不能回来一起吃饭了。”黄濑妈妈略带歉意地说，刚好今天两位姐姐都在早上出门了。
“没关系，阿姨做的菜很美味。没有见到凉太姐姐的遗憾也被饭菜弥补了。”虹村修造赶紧安慰，还附上一个活力十足的笑容。
黄濑凉太默默吃饭，腹诽道要是两位姐姐在，他和前辈的二人世界可就没了。明明都比前辈大好几岁了，居然还对着前辈尖叫。他可没有忘记认识前辈的契机是怎么来的。
今天的拜访，总得来说还是皆大欢喜。虹村修造站在玄关等黄濑凉太换好鞋，和黄濑妈妈礼貌道别后，两人就往车站走去。
进站口。
虹村修造对黄濑凉太挥挥手，说：“就到这里吧，回去记得整理一下知识点。”
“是，队长。”黄濑凉太回答，挥挥手道别。
“滴——”一声响后，虹村修造随着人流走进过道进站，根据指示牌准备转弯时，往后看了一眼，然后看见裹着自己围巾的黄濑凉太依旧站在那里看着这边。
虹村修造避开人流，靠边站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按了两下，放在耳边，目光还是注视着那个身影。
很快，那个身影也低头拿出了手机，耳边的电话接通了。
“摩西摩西。”清朗的声线透过电话传来。
“凉太，不要站在那里了，我就要进站了。”虹村修造对着电话说。
“但是我这里还能看见前辈的背影。”略带笑意的声音说，“等到连前辈的背影也看不见了，我就回家。”
听到这样的话，虹村修造感觉心怦怦地在加速，裹着外套有点热，转身顺着人群进入了地铁站，“我走了。”
“好——我回家了。”
告别后，挂断了电话，虹村修造站在地铁里，放在兜里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感觉那声音还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