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C513

    c513星系文明在中立地带存在有近千年的时间了。
    它资源贫瘠，环境恶劣，距离帝国和联邦都分外遥远，周围最近的星系距离它也有近二十光年。唯一在它附近的天体，就是一个威力不算太大的黑洞。
    因为这样的地理位置和环境，让绝大部分人对c513星系望而却步，最终成为了被通缉的星际罪犯的避难所。
    但是恰好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星系，却在银河系鼎鼎有名。
    昌妓、暗杀、刺客……这些不入流的产业在c513兴盛，它自然资源的极端匮乏让c513的人们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得以存活。
    在c513上，你只需要花费很少的价格，就能获得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刺客。
    *
    “很少是多少？”周润躺在启明号上，用腕式通讯器检查他所剩无几的帝国星币，“我可告诉你，自打帝国把我流放出来，我所有的帐户都被冻结了，我没多少钱了啊。哦……特里你可以问问於朗老头子，他的账户里也许有不少的联邦电子货币。”
    周润顿了顿，开始了他的日常侮辱联邦模式：“说起来电子货币这玩意儿，依托区块链存在，真是个不靠谱的东西。连个实物都见不到，说不定哪一天货币体系就轰然倒地。就算是您这样的联邦高知分子也会一贫如洗。”
    於朗翻了个白眼：“不管你说什么，就三个字，我没钱。”
    周润还要继续他的嘲讽，被特里阻止。
    “我说头儿……”
    “叫我船长。”
    “……可是咱们没有船啊。”
    “飞船不是船？！”周润说，“信不信我打爆你的beta狗头？”
    “好好好，船长。”特里道，“c513上面有几类奴隶可以购买，任意隐性性别的奴隶，可以嘿嘿嘿那种。”
    “这类我没兴趣。”周润打了个呵欠，“真人、正常性别，一点不刺激。不如多找两部濒危文明小电影看看了。”
    “……”特里把内心的吐槽往下压了压，“还有一类奴隶是刺客，各种类型的刺客，当然他们也可以作为保镖存在。”
    “多少钱？”
    特里报了一个数字。
    周润愣了一下：“多少？”
    “1000个星币。”
    “买一个受过严格特殊训练的刺客一辈子的忠诚，只需要1000个星币？”周润怔了怔。“这可是一条人命。”
    “是的。”特里道，“c513出产的刺客，不仅武力值过硬，而且对于主人永远忠诚。他们不敢不，也不得不。”
    “为什么？”
    “因为他们被贩卖后的钱，会有一半打给他们的家人。不仅如此，一旦有人砸了c513的招牌，他的家人会受到强烈的报复，他们的族人、乃至文明都可能因此再没有办法生存下去。更重要的是，在他们脑子里有颗纳米级的声控炸弹，受到主人和c513的人工智能系统支配。任何背叛行为，都可能让他们这颗炸弹被引爆。”
    特里耸耸肩膀：“不用为他们担心，1000个星币不少了，可以让一个家庭生活两三年。而c513的奴隶永远忠心耿耿。因为他们不得不。”
    周润沉默了一会儿。
    1000个星币。
    一条人命。
    还忠心耿耿。
    *
    c513的主恒星是那么的遥远，以至于它荒芜的表层上是一片僵硬的冻土。
    启明号在二十分钟后降落在了c513的表层，着陆的时候，飞船甚至在冻土层上弹跳了一下。
    周润跟着特里走下船舱的时候，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副颓废的赛博朋克画面。灰色的巨大城市平铺在c513的地表上，无数的管道狰狞的扭曲在城市建筑上，蒸汽弥漫。就像是一只灰色的怪兽，张开了它的大嘴，贪婪的吞噬着每一个有所求于c513的人。
    外面非常冷，周润穿着巨厚的一件吟豺皮子做成的大衣，瑟瑟发抖。
    特里给了他一根雪茄。
    “头儿，来自夜山星系的特供。”特里巴结讨好的说，“抽了能舒服点。”
    周润抽着雪茄嘀咕：“夜山星系……我好想还有个弟弟在那里。”
    但是雪茄确实让人精神亢奋。
    周润带着一行海盗在街上踱步，有不少商店都通过电子屏幕在呈现他们的“商品”，一个个活人，身高、体重、擅长、特点全部标准化展示。
    他压抑内心对这件事的不适感，在大街小巷走了好几圈。
    “老大，没有满意的吗？”
    周润摇了摇头：“这些多是alpha和beta，我需要一个omega刺客，能执行潜伏任务、搜集情报、未来还能担任某些人的保镖。”
    特里半天没说话。
    周润回头一看，特里表情暧昧的看着他。
    周润一瞬间炸毛了：“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不是给我用，呸！不是给我……我发誓！”
    特里咳嗽了一声：“也对，您只喜欢种族隔离小电影，我懂。头儿您等等，我想我知道在哪里买。”
    说完这话他转身进了一条小巷子。
    “……不，你不懂。”周润郁闷的嘀咕。
    等特里彻底消失在了巷子里的时候，於朗开口问周润：“你认为云图给出的命运计算模型是对的？”
    “我不知道。”周润道，“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一一应验了，皇帝的异常，我的谋反失败……被流放。多亏了埃利斯的帮助，不然你们也救不出我。”
    “最新得到的帝国方面的消息，埃利斯被判刑，褫夺贵族头衔及军衔，送入了帝国研究所。”
    “是啊，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周润说，“终于还是发生了。”
    特里从小巷子里冒头：“老大，快来！”
    周润一行人跟着特里在巷子里越走越深，住户越来越贫瘠——直到他们走到最里面一栋简陋的棚子前才停下来。
    一个明显打扮奢华的老板跟特里正在聊天：“就是那个。”
    “这是我们头儿。”特里说，“他需要omega刺客。”
    “我的天，大人，那您可真的找对人了！”老板热情四溢的对周润说，还附带了一个夸张的鞠躬，“我手里恰好有一批omega刺客。这个……这个是最好的！就是有点简陋。”
    他引着几个人进了棚子。
    简陋的棚子里，有几张简陋的床，一张床上躺着一个消瘦的男人，床的最里面蜷缩着几个五六岁左右的孩子。
    他们在棚子里等了一会儿，接着就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端着一个看不清颜色的金属器皿从棚子后门进来。
    他把器皿里的食物放在孩子们面前，那些小孩一拥而上，用手抓着开始沉默的啃噬。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少年走到老板和周润面前，鞠了一躬：“大人要买我？”
    周润皱起眉头，转身出去了。
    “大人！大人！这、这有什么问题吗？”老板连忙跟上去，谄媚的问。
    “我要的是个刺客，不是个孩子。”周润说。
    “我不是孩子。”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他平静的说，“我十四岁那年分化为omega，之后三年，接受了专业的训练，也执行过五次单人任务，杀死过八个人。”
    周润没说话。
    “我已经喝过药，不会有***，不会怀孕。”少年道，“您买了我，可以让我做任何事。”
    几个小孩从棚子里偷偷探出头看过来。
    “任何事？”周润问。
    “是的。”
    “为了你的这些弟妹？”周润说，“你知道，就算是我以1000星币买你，你的家庭也只能分到500星币而已。那支持不了多久。”
    “如果您不买我，也许我们支撑不过下个礼拜。”少年说，“c513上，买omega的人不多。也许我等不到下一个买家。”
    *
    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后.
    周润花费了997星币买下了这个少年。
    少年既没有表示感激，也表示遗憾。
    办完交接手续后，他安静的跟着海盗们上了启明号。
    “你叫什么？”周润问他。
    少年看了他一眼：“我没有名字，主人。”
    “这样更好。”
    周润投影给了他一份材料。
    姓名：白榕。
    年龄：17岁。
    职业：帝国星耀会所特殊服务练习生。
    “我需要一个omega，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份……一个对omega来说非常糟糕的身份，等待四年，等一个信号，等着去保护一个人。这你能做到吗？也许现在后悔你还来得及。”
    “没什么好后悔的。”少年说，“那么从今天开始起，我就是白榕了。我还有一个问题……信号是什么？”
    周润笑了笑：“你会知道的。”
    *
    四年后。
    来自晴王的一封信请柬进入了白榕的腕式通信器。
    他打开请柬的时候怔了怔。
    在请柬的右上角，有着一个急不可查的水印——那个水印如此熟悉，以至于他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周润当年的话。
    c513。
    这就是他等待了四年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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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的发慌，写了个番外。大家都注意卫生，身体健康，平安度过这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