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销售一空

    那少年看在眼里,心念一动,笑道:“豆腐干倒还罢了,放不了太长的时间,豆腐皮则不同,因为经过烘烤,去除了水分,就算是炎热的夏天,放上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成问题。
    “你家好几口人呢,一斤豆腐皮可不经吃,估计一两顿就吃完了。要不,你多卖上一两斤,存在家里,想吃的时候,就拿出来做菜?”
    说到这儿,那少年顿了顿,又道:“豆腐随处都可以买到,可豆腐干、豆腐皮这些个豆制品,整个温阳,就只有县城里的杨记豆腐坊里有得卖。
    “乡里人天天围着地头打转,谁没事儿跑去县城啊?倘若想吃豆腐皮啥的了,只能够从咱这些贩货的人手里买,可咱这些贩货的,也不可能天天往你们村子里跑不是?
    “倘若不巧的话,你们一两个月都见不着咱,那样的话,就一两个月都买不到豆腐皮啥的了。与其往后想吃都吃不着,还不如顺便多买一些存着,反正这玩意儿也不贵咯,多买上几斤,也就几个铜板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寻常的乡里人赚钱相当不易,恨不能将一个铜板掰成两半儿花,让他们一口气买上好几斤豆制品,他们未必舍得。
    事实上,这对母子贩了几天货,走了好些个村庄,大多数乡里人买豆制品,只舍得一斤半斤的买,甚至有人买油豆腐,只让称二两。
    换做别人,那少年多半不会劝说对方多买。
    可那车夫颇有些不同寻常——不但穿着一身没有补丁的八成新衣衫,还赶着牛车,看上去家境就很殷实,不像是差钱的主儿——那少年便向他推销起来,极力劝说他多买两斤。
    果不其然,那车夫豪爽大方,听了这话,大手一挥,表示再来两斤豆腐皮。
    不仅如此,那车夫很是热心,得知母子俩想去附近的村庄卖货,便主动招呼他俩上车,顺路捎了他俩一程。
    母子俩抵达的村庄就是那车夫家所在之地,土地肥沃,物产丰饶,颇为富裕,那儿的村民手里多多少少有些闲钱,很喜欢尝试新鲜事物。
    从那车夫口中得知,红烧豆腐干和凉拌豆腐皮多么多么美味,那儿的村民你一斤、我一斤,很快就将母子俩带来的豆腐干和豆腐皮抢购一空。
    “哎呀,您晚来一步,豆腐皮都已经卖完了呢。不过,我这儿还有豆腐丝和腐竹,跟豆腐皮差不多,要不您称点豆腐丝或是腐竹回去?”
    “您问这是什么?我跟您说,这是油豆腐,既可以用来炒菜,还有可以用来炖肉,也可以用来烧汤,用处可多了,乃是极佳的食材。”
    “……”
    经过母子俩的一番推销,继豆腐干和豆腐皮之后,竹篓里的其他豆制品也销售一空了。
    原以为要走上两三个村子才能够兜售完所有的货,没想到在这个村子里就把货都卖了出去,母子俩又惊又喜,摸着鼓鼓囊囊的破布钱袋,背上空空如也的竹篓,欢欢喜喜的往回赶。
    然而,母子俩的欢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一声叹息打断。
    只听那妇人一声叹息:“贩货可比种田赚钱多了,要是早点找到这条路子,你姐就不用为了给家里谋条生路,把自己卖掉了。”
    谁说不是呢?
    一提到自己的姐姐,那少年就眼圈一红,鼻子发酸。
    也不知姐姐现在身在何方,有没有遇上好的主子,吃不吃得饱,会不会挨打受骂,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要知道,自卖其身,就意味着自己由良籍变为贱籍,沦为奴婢。
    身为奴婢,性命就不由人自己掌控了,生杀大权都在主人手中。
    主人不高兴了,别说肆意打骂了,就是将奴婢打死,只要别把事情闹得太大,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自己的姐姐能否平安,真的很难说。
    等等!
    自卖其身?
    这桥段怎么这么熟呢?
    该不会,该不会……这对母子就是沈世华心心念念着的沈月娟母子吧?
    没错,那妇人正是沈月娟,而那少年正是沈月娟的儿子张立秋。
    咦,他们不应该在棚户区么?怎么跑来距离棚户区几十里外的地方贩货了?
    此事说来话长。
    那日,沈月娟领着儿女前往老沈家求助,尽管吃了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灰,却意外听说了沈世华一家的近况,意识到可以向他们一家求助。
    回到破庙,沈月娟立即将此事告知她婆婆张李氏,婆媳俩一合计,决定第二天就去县城。
    就这样,张李氏、沈月娟、张寒露和张立秋这四个老弱妇孺,千辛万苦的将张姚氏、张福堂和张昌荣这三个伤患弄去了县城。
    到了县城,张李氏考虑再三,从昏昏沉沉的张姚氏的手腕上取下一只玉镯——这是张姚氏的嫁妆,按理,张李氏身为儿媳,怎么也不能够不问一声,就擅自拿走婆婆的嫁妆,可这不是没有办法,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了么——将那玉镯拿去当铺,当了二两银子。
    有了这二两银子,张李氏就领着全家人直奔温阳码头,经人指点,住进了码头附近的一家鸡毛小店。
    为了省钱,一家七口人住进了一个满是大通铺的房间,与二十几个陌生人合住一个房间。
    张福堂和张昌荣一个伤了头,一个伤了腿,说实在的,只是磕破了一层皮,伤势本身并不重,奈何中途被雨淋到了,却没有细心处理,现如今伤口都有些发炎了,连带着人也有些发烧。
    至于张姚氏,高烧倒是退了,可不知为何,一直昏昏沉沉的,怎么喊她都喊不醒。
    这三个人显然都需要接受治疗,否则的话,轻则一病不起,重则一命呜呼。
    于是乎,张李氏和张寒露留在客店里照顾伤患,张立秋和沈月娟则兵分两路——一个去请大夫,一个去码头上找寻沈世华。
    结果,张立秋很快就找了个铃医回来,给三个伤患各开了几副几十到几百文不等的药。
    虽说这些药太过便宜,给人的感觉不太靠谱,但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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