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一位老人

    从电影院出来后，裴天临就将景瑟送回家。今晚的电影是《廊桥遗梦》，这部外国片子深深打动了他俩，裴天临在车上问景瑟：“怎么样，好看不？”
    “好看是好看，就是结局有点伤感。”
    “外国电影大都是如此，不像我们中国的大团圆结局。”
    “大团圆有什么不好，不就是我们的向往吗？”
    “可现实往往是有情人难成眷属。”
    景瑟不说话了，她内心也有所感触。在景宅门口下了车，和裴天临挥手告别。裴天临也就开车回家了。
    已经是寒冬，黄源市是大城市，又是东南沿海城市，对寒冷的表现尽管没有中小城市那么明显，但在城里打工的那些农村人，都在一群一群的回家。
    裴天临想着今年也要回一趟家，自己的父母亲已经年纪大了，自己出来也很长时间了，母亲总在电话里唠叨，什么媳妇啦，孙子啦的，再不回去，老人们会伤心的。
    这么想着，车已到巷子口，裴天临是老师傅了，习惯性地放慢了车速，就在这时，巷子口出来一位老人，东张西望的，又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裴天临想等这位老人过去了再进去，但这位老人有点奇怪，从巷子这边到那边地跑来跑去，像在找什么。
    裴天临想，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不得已，裴天临熄了火，下去走到老爷爷身边，说：“老爷爷，你在找什么呢？”
    “我在找我的家啊，以前就在这里，怎么找不到。”
    “你家门牌是多少号？”
    “五十八号啊，怎么都没有啦？”
    裴天临一看，这里的门牌都是几百号了，就说：“你家的门牌可能在前面那个巷子里吧，这里已经是五百多号了。”
    老人无奈地摇摇头，显得呆头呆脑的。
    这时，老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也不去接，只是嘴里唠叨着什么。裴天临想，这个老人怎么啦，怎么不接电话。就好心地提醒道：“老爷爷，你的电话响了。”
    老人点点头，但并不去接。依旧呆呆地瞅着巷子。
    电话响过一遍，又想起来了，老人依然没有去接，裴天临再次提醒了老人，他也只是点点头。
    裴天临想：这个老人可能有啥病吧？要说听力有问题，刚才我喊他他说在找家啊。
    裴天临走近老人身边，自作主张地从外衣大包里掏出手机，但电话却不响了。裴天临一看，其中有一个输着“女儿”的，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裴天临将这个号拨了回去，刚一响，电话就立马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拖着哭腔说：“爸爸，你在哪儿呢？”
    裴天临迟疑了一会儿说：“……，不是，喂，这个老人电话响着不接，是我接的。”
    “你是谁？”
    “哦，我是一位过路人，他堵在我家巷子口，我没办法进车。”
    “那你在哪里？”
    “黄源市啊。”
    “小地名呢？”
    “长源街于家巷。”
    “哦，那么远。”迟疑了一会儿，这位女人说：“先生，我父亲患有痴呆症，麻烦你能不能先看着他一会儿，我马上过来接。”
    那得等到啥时候啊，裴天临想，“要不这么地吧，你家住哪儿，我把老人送过来。”
    “哪感情好，只是很不好意思，我这里丈夫有一个重要会议无法脱身，我爸的衣服里有地址。要不你送过来我给你钱。”
    “钱的事稍后再说。”
    裴天临又从老人的兜里掏出硬纸片，上面写着：黄源市市北区文昌街58号。电话就是刚才他拨打的那个电话。
    裴天临犹豫了，这要从黄源市的东头几乎跑到西头，没有几个小时回不来。这时寒风又起，裴天临瞅着老人，他花白的头发被风吹起，仿佛山野里崖边上的毛姐姐。
    电话还没有挂，这时那头的那个女人又说：“先生，我知道这里很远，能否先将老人接到你家，我过来接？”
    裴天临把脚一顿，心说：我就好人做到底吧，“你要不便，我送他过来吧。”说罢，挂了电话。
    裴天临搀扶着老人上了自己的车，也许是由于天冷的缘故，老人已冻得有些发抖。裴天临让老人坐在副座上，打开车前的空调，并给老人系上安全带。
    然后裴天临又回到驾驶座上，驱车由市南区向市北区驶去。好在已经是深夜，路上车辆并不拥堵，但那也快不了，一会儿红灯，一会儿避让，上百里的路程，走了近乎一个小时。
    可到文昌街一看，也没有五十八号啊。裴天临到街边的一个铺子里问：“先生，文昌街85号在哪里啊，我怎么找不到？”
    “嘿，你问的那是别墅区，再往前走一公里，有一个很气派的大门，上面写着新安佳园。”
    “谢谢啊。”裴天临边发车边想，住别墅的人，早知如此我就不送他过来了。心里有些怨。
    确实如那个人所说，也就一脚油门，就到了新安佳园门口。裴天临不想进去，再想，进去也不知他家在哪里。他灵机一动，下了车，对门口的门卫指着老人说：“你们认识他吗？”
    “认识啊，我们这里的人都认识他啊。”
    “那就行了，我打个电话让他家人下来接，你们就让他在这里先等一会儿。”
    “好的好的。”门卫很客气，裴天临心想，这里的门卫态度还不错。就过去，将老人从副座上扶下来，搀扶到门卫室里，门卫很殷勤，还给老人倒了杯水。
    裴天临掏出老人的手机，拨通那个号码，说：“老人我已送到你家门口，你下来接进去吧。”
    这时门卫说话了，“兄弟，我看你也好人做到底吧，他家进去还有一段路，少说也有几百米。”
    “行吧。”裴天临看了看老人，就又将老人扶上车，安顿他坐好，自己开车往小区里面走。
    这一次有了方向，因为门卫已经将老人家的位置告诉他了，裴天临因为经常开车，对方向感是很强的。也就一半分钟，就到了文昌街58号。裴天临感到很好笑，既然是别墅区，就别弄这个了。
    刚到门口，一个中年女人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赶忙打开车门子，一把抱住老人，哭着喊道：“爸，你跑到哪儿去了，让我好找啊。”
    说罢，就把老人从车上搀扶了下来。并扶着走进家门，回头对两个年轻人说：“让客人进来坐。”
    跟着中年女人出来的还有两个年轻人，大约也都二十几岁。那个男的要裴天临进去坐，裴天临说：“我就不进去了。已经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
    就立刻上了车，发动车子，倒车驶出了小区，自始至终，那个女孩都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瞅着裴天临，还有他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