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痴人说梦的等待
现在何信面对着吴承芳，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吴承芳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因此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小同志，是不是我们家老蒋让你来带话给我？”
何信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心里活动十分剧烈，他要如何开这个口，要怎么对吴承芳说这件事呢？
需知这件事对于何信来说是难以启齿的，可是吴承芳听了就一定能接受的了么？
渐渐地，何信有些后悔自己来到吴承芳这里，可若是再不说，周一就是蒋德海的葬礼，于情于理何信都应该和盘托出，不应该有丝毫的隐瞒。
“前段时间我随着蒋老去了一趟玉山做科考，这件事您是知道的吧？”何信最终开口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上去稳当一些，以免吴承芳会误会，率先给吴承芳的情绪造成波动和起伏。
吴承芳点了点头：“嗯，老蒋之前给我来过电话，说要去上两三个月呢，可如今这才不过是一个多月的光景，你们就回来了？一切都还顺利吗？”
似乎吴承芳已经习惯了蒋德海经常让人带话给她的这个模式。
何信讪讪的一笑：“科考队的确是出了一些问题，遇上了雷云风暴，还有那些人们……认为是荒诞不经的事，科考队全都给遇上了。”
“也就是说注射一次科考失败了？”吴承芳顿时心中一惊。
玉山，这两个字可以说是深深地镌刻在了吴承芳心里，因为当初蒋德海的恩师叶爱国就是从玉山回来后不久郁郁而终的，而到死都未曾说出秘密的叶爱国，把关于玉山的一切都带到了棺材板中去。
对于蒋德海来说玉山就是一个十足的禁忌，而这一点吴承芳至今记忆犹新。
还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之夜，吴承芳看见蒋德海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深夜，并且他还喝了很多酒，如同孩子一样哭泣。
那时候的蒋德海就跟何信如今一般年纪，遇到自己恩师郁郁而终这件事，对蒋德海的打击也是颇大。
而玉山之中的种种隐秘和猜测，吴承芳也多少知道一些，她更知道玉山是叶爱国一生之中的痛，同时也是蒋德海的。
听闻何信提起了玉山，吴承芳的心里立刻浮现出了一抹不祥的预感。
“玉山的雷云风暴……还有诡异的事情，这些我都有所耳闻，老蒋他没有出什么事吧？”吴承芳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何信。
她心中自然是希望蒋德海什么事情都没有，也希望科考队好好地。
何信听见了吴承芳的问话过后却是沉默了良久，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要如何对吴承芳说起。
因此就看何信犹豫再三，最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点燃了一根烟。
吴承芳虽然心里着急，但看着何信那焦躁的模样也不忍苛责，只有慢慢地等待。
只看何信猛吸了几口烟之后，这才对着吴承芳开口说道：“吴老，我想这件事情您一定要有一个心理准备，因为这件事的严重程度也许超出了您的想象之外。”
吴承芳一听何信的口气，心中顿时就是一惊，她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事实上在一个半月以前，蒋德海跟吴承芳说起自己要去玉山做科考之时，吴承芳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随着谈话的深入，以及何信脸上那无比烦躁的表情，吴承芳顿时就是心中一凉，她知道，这一次也许真的是出大事了！
“我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我跟老蒋一样，都有着基本觉悟，既然他之前说自己要去科考玉山，我……我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事情。”吴承芳此刻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冥冥之中她好似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何信依旧是沉默，传达死讯实际上是这个世界最为残酷的一种规则， 尤其是蒋德海对于何信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感情，并且在生命之中的最后关头，曾经拜托给了何信一件事。
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请何信照顾好自己的老妻和女儿。
蒋德海一生公忠体国，而如今又在玉山科考当中殒命，何信自然是要照顾好蒋家的，只是关于蒋德海的死讯的，何信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小同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你……你无论如何要告诉我呀！”吴承芳心里同样是焦急，她心中那强烈的不祥预感已经呼之欲出。
因此无论如何她都要从何信的嘴巴里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有权利知道蒋德海到底出了什么事！
“蒋老……蒋老他以身殉国了。”最终，何信十分艰难地从嘴巴里吐露出这几个字来。
吴承芳的脑袋好似“轰”的一下炸裂开来，心口如同刀绞一般疼痛，甚至连整个人都已经有些要晕厥的迹象。
这把何信给吓了一跳，赶忙一把搀扶住吴承芳：“吴老！您怎么了？您别吓我！”
何信急匆匆地掏出手机来就要拨打120，却看吴承芳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继而指着不远处的床头。
何信心领神会，明白那床头之上定然有可以救吴承芳命的东西。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头，将那速效救心丸给取了过来，吴承芳颤抖着双手接过，随即含在自己的舌根之下，一股酥麻感顿时传来，过了好半晌就看吴承芳总算是喘过来了一口气。
“吴老，您要多保重，您要节哀呀！”何信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到底该说些什么，但目前也只有说着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来安慰吴承芳。
吴承芳则是紧紧地闭着自己的眼睛，表情十分狰狞和痛苦，果然，一个半月前蒋德海说的那番话，果然就是最后的诀别。
纵然吴承芳早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在惊闻噩耗的那一个瞬间，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自己一直都在等待着蒋德海，现在看来这可笑的等待好似并没有什么用处，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只看吴承芳坐在沙发上，再也没有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