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三年来下了多少场雨

    宋祝凌换完衣服出来，听到厕所里有吹风机运转的声音，知道她在厕所里面吹衣服便没去打扰。
    又到厨房里煮了面条，打算作为两人的晚饭。
    长面落入水中，慢慢煮开变软，他盯着那面条莫名出了神。
    回过神时，面都煮得软烂，筷子轻轻一夹就断了。
    他懊恼地闭了闭眼睛，将面盛到碗里，又从冰箱里拿出中午吃剩的菜。
    还好是她喜欢的西红柿炒蛋，也没有葱蒜。
    准备好一切，他坐到餐桌前等她。
    眼看着面都快坨了，厕所里的声音还没停下，他走了过去，敲敲门，打开。
    宋听苓还在吹衣服，刚才似乎洗了个头，浴室里散发着他洗发水的味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屋里的气味比以往更浓烈一点，更香一点。
    宋听苓抬头看他，笑了一下，也不关吹风机，大声问他：“怎么了？”
    宋祝凌看着她，指了指外面，“吹完出来吃饭。”
    宋听苓点头，吹风机从衣领口吹进去，领口刚才被她解开两颗扣子，鼓起的风从顶端将她的衣服吹起，整件衣服都飘了起来。
    一晃而过的黑色内衣，被包裹着的白嫩乳房。
    一同闯进宋祝凌的眼里。
    宋祝凌只看了一瞬，表情也只僵了一瞬。
    他关上门。
    宋听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一定看到了吧，哥哥。
    早知道就连内衣都不穿了。
    我的胸真的挺好看的，哥哥。
    宋听苓达到目的之后，吹了没两下就出去了。
    宋祝凌正在帮她重新热面。
    她故意在厕所门口脱了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无声无息地靠近他。
    在他抬手关火的时候猛地从背后拥住他。
    整个人贴他贴得紧紧。
    宋祝凌愣了，站着没动弹。
    他问怎么了。
    宋听苓的脸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带着哭腔：“我就抱一会儿。”
    宋祝凌没动也没说话。
    宋听苓又说：“哥……我真的很想你。”
    宋祝凌的背颤了两下。
    “妈妈都不管我，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我一直都很想你。”
    “哥……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就是想来见你。以前我还小，我没办法来找你，现在我来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宋祝凌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了，整个人都变得佝偻。通过她的言语，他已经能在脑子里勾画出她一个人生活的模样了。她还这么小，妈妈不管她，怪不得她会变得这么瘦。
    宋听苓见他没说话，眼泪都流出来了，湿哒哒地沾了他一后背。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一直都在等你。”
    宋听苓的嘴唇都在颤抖。
    “我初一的时候撞见过妈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她哽咽了两声，还是强撑着说完：“妈妈让我别说，不然我就会和你分开。好……我没说，可是我还是跟你分开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恨的就是妈妈。”
    “然后是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宋听苓一遍一遍地质问。
    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这场戏是演得多还是真情实感得多，只知道自己的眼泪真的停不下来。
    直到宋祝凌转身将她抱在怀里，她还在哭，身子都在抽搐。
    宋祝凌一遍一遍地安抚她向她道歉：“是我错了，是哥哥错了。”
    “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宋祝凌抬起她的脸心疼地去擦她的眼泪，水汪汪的一大片，根本揩不干净。
    宋听苓盯着他的眼睛看，低着声音说：“你知道这叁年来，下了多少场雨吗？”
    叁年来，下了多少场雨。
    一开始下意识地觉得哥哥会带，我就不带。
    后来一下雨，我就想起哥哥不在我身边，更加不想带了。
    其实是想着，要是哥哥在雨天里看到我了呢？看到他的妹妹在雨天里淋着雨，他会不会心疼，会不会冲上来把我拢入他的伞中。
    *
    妹妹其实是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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