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生死两茫茫

    入了夜，皇宫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先前的时候，宫里的大臣为了迎接帝君大获全胜归来，特地准备了接风宴。
    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未央宫。
    甚至一贯伺候帝后的那些宫女们，也被帝君赶了出来。
    凤卿尘的几位得力助手，还在长安城外等着凤卿尘的宣召，可是他们等了一日两日三五日，都没有得到皇宫里的消息。
    这五日，没有人敢进去未央宫，无论是谁，总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众位大臣无奈，帝君回来之后，一天的早朝都没有上过。
    没有人知道，凤卿尘那五日是怎么熬过来的，世人只会认为，帝君死的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说得再好听一点，只是帝君曾经动过心的一个女人。
    帝君这样深情，实在是没有必要。
    凤卿尘在这五日，从来没有安睡过。
    他抱着石棺，饮着桃花醉，盼着那道熟悉的人影会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歌儿说，喜欢清秀的自己，凤卿尘偏不，他这几日，唇边冒出的青胡茬，他都未曾打理。
    歌儿不是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吗？看到自己现在这样，她为何还不出来斥责他？
    凤卿尘喝都烂醉如泥，却还是强迫不了自己入睡，他心里有着无限的恨，没有地方发泄。
    他的世界，仿佛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没有光，没有希望，没有她。
    整整五日，浑浑噩噩的五日。
    第六日清晨时，未央宫的大门打开了，凤卿尘换上了干净的月牙白裳，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
    只是这份笑意，永远都达不到心底了。
    在这一天内，他传召了五百里外，那些在长安城等候的将士们。对英勇杀敌的将领进行了封赏，然后在早朝上，对云朝国今后的许多事做了规划。
    凤卿尘慷慨激昂，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在金銮殿外的葬夜与炼魂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做。
    他们见过帝君之前失去帝后的样子，那时候的虞歌，还没有成为云朝国的帝后，坠落山崖，生死未卜，至少那时，圣主还有着一丝希望。
    不像现在，除了夜轻风外，还有冥老亲自印证了帝后死亡的消息。
    在葬夜他们看来，帝君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拥有挚爱之后又失去，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凤卿尘在早朝之上对许多地方进行了重新安置，然后还在安陵里单独为虞歌辟出了一大块皇陵。
    在帝后的石棺移进去安陵的时候，凤卿尘只是淡淡的笑着，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那时，身后的百官，上万的将士们皆齐齐的下跪。
    帝后的下葬礼，举行的很是隆重，可是，好像也只有隆重这一个词。
    当时，除了长安城的百姓官员，就连那远在千里之外的云蝶和墨奕，还有云游在外的温曦和小蠹，还有魅林的众位仙子和堂主，他们都到场了。
    凤卿尘站在皇陵边，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向前放下鲜花，又一个个的离去，他没有任何反应。
    云蝶轻轻的叫了一声皇兄，凤卿尘微微点头，不发一语，只是笑着。
    凤卿尘的笑容，已然的变成了一个面具。
    他的心，已经变得麻木。
    中间的时候，隐隐约约响起了很多的哭声，一小孩模样的人甚至扬言要杀了血盟的所有人。
    血盟，听到这话的时候，凤卿尘的眼珠动了动，湛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的波动。
    在虞歌下葬皇陵的第七天，在皇陵外面的旗杆上，挂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夜轻风知道，也认识旗杆上的那人。
    那是血盟的大姐鬼魅，他知道鬼魅的厉害之处，她将一切后事都准备得当了，按照鬼魅的手段，应该能轻松的逃过官兵的搜索。
    可是现在鬼魅的人头，就挂在那旗杆上。
    看得出来，那是一招毙命。
    夜轻风知道，天底下能有这样快的刀法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凤卿尘。
    他表面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其实他的心里，装满了仇恨。
    他仇视一切伤害过虞歌的东西，他的眼里，再也没有光了。
    凤卿尘还是人人称颂的帝君，还是敌国惧怕的战神，现在的他，不会动怒，但是只要他嘴唇噙着一抹笑，那便是有人要倒霉了。
    在虞歌下葬之后的半个月，凤卿尘集合了众位大臣，简单的宣布了下一步的计划——讨伐大炎王朝。
    与其说是与众位大臣商议，倒不如说他是通知各位大臣。
    因为在朝会结束之后，凤卿尘便聚集了军队的重要人才，并且重新给他们任命了新的职位。
    而夜轻风，也成了凤卿尘的左膀右臂，与他一起上了战场。
    九岭派的门人，则是接了凤卿尘的一道死令，那便是彻底的绞杀血盟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只要与血盟挂钩的，通通不放过。
    这样的凤卿尘，是冷血的，是残酷的，就算他没有遇到虞歌之前，他也只是冷酷，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赶尽杀绝。
    死令，那就是不死不休，只要是九岭派的人，哪怕到死，也得将这命令执行到底。
    凤卿尘上了战场，没日没夜的整顿军队，他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来，他的脑袋就会放空，一放空，就全是歌儿的一颦一笑。
    夜轻风问凤卿尘，为何一向厌战的他，现在竟然变得如此好战。
    凤卿尘没有回答，看着头顶的那片星空，淡淡一笑。
    这片星空，是属于他与歌儿的。
    “凤大哥，你知道大炎王朝的强悍，你现在贸然进攻，不一定能讨到好果子吃，你要三思。”
    挑战不可能的事，那不才有趣吗？
    凤卿尘杀了许多人，湛蓝色的眼眸仿佛也被血海给染成了红色，他不记得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他只想着攻城，占领城池，然后再换下一个地方。
    “凤大哥，大炎王朝先前平了吐蕃，它地域广袤，没有二十年的话，我们根本拿不下这大炎。”
    二十年？不，他没有这么多时间消耗在这上面，他只想要八年。
    八年，他要这大炎王朝成为云朝国的领地。
    “凤大哥，为什么你突然变得这么野心勃勃了？”
    歌儿，我答应过你，要许你一个太平盛世的，你再等我八年，我为我们的女儿除去最后一个威胁之后，我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