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与“她”与她

    走进厕所，宋绾拍了拍自己的脸，拿出口气清新剂喷了喷，走进隔间。
    “哒哒哒哒”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看见刚刚沉为生老婆和段飞羽吗？我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火花。”一个稍显娇柔的女声说道。
    “看到了看到了，我还期待两人勾心斗角嘞。”这个女声明显按耐不住激动。
    另外一个女生应该示意她厕所有人，那女生毫不在意地说：“没事儿，大家都知道的。”
    说完顿了几秒接着说：“结果什么也没有。”
    “段飞羽和沉为生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还记得当初学校里面他在广播站给段飞羽点《无赖》。当时我以为他俩百分之百会结婚，现在却……”
    “没办法，家里不同意嘛，当初沉为生和她在一起暗地里被段家人收拾了好几次。最后被沉为生他爷爷知道了，直接把段家当时一个重要项目截胡了，两家都闹成这样，还怎么在一起？”
    听到这里，宋绾的心像是沉进水底，呼吸也变得缓慢起来，心里感叹道：可惜啊。
    “确实，满城风雨，我记得他摩托比赛车祸也是那个时候。之后沉为生的女朋友一个不如一个，换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我觉得沉为生就没想认真找。刚开始是疯，后来就是纯粹恶心他家里人或者说是来者不拒。”
    “确实，他有几个女朋友真的太离谱了，和他完全不配，贵公子与泼妇。”
    冲水声传来。
    “不过沉为生这老婆从哪儿冒出来的？好看是好看，沉为生应该对她也有点意思，就是他老婆有点像是被拉过来应付的。”
    宋绾听着这句话，皱了皱眉。
    “不知道，没听过这人。但可以肯定的是是个厉害角色，能让沉为生娶回家，能让他家里人点头，手段绝对不简单。”
    宋绾听这评价，人都要笑出声来了，应该所有人都想象不到，她，是被请求的那个。
    “沉家家族庞大，利益盘根错节，不说这些，就沉为生他妈，把沉为生弄疯了一次，从此沉为生再也不住老宅了。”
    弄疯了？宋绾听着，想着夏春在的样子，不像是掌控欲很强的人，怎么也想不出她和沉为生争吵的画面。
    “我给你说，”女人声音压低了许多，宋绾听得断断续续“当初……断，好像……”
    说完最重要的一句话，女生声音就恢复到原来的大小“然后，沉为生把家里砸了个遍，包括他爷爷和他爸的好多收藏品。就因为这事儿，本来沉为生考进了凡达大学的商学院，沉家一气之下，将他送去国外。”
    “嘶，可怕。”
    “过去的就过去了。对了，你今天注意到没有，沉为生的老婆评价沉为生，和当初真心话大冒险段飞羽评价沉为生差不多。”
    “注意到了！！！冥冥之中……？”
    “我当时看到段飞羽失神了。”
    “找了个白月光的替代品？”
    “说起来，两人确实有些地方像。最像的是气质，就是那种温温柔柔的，很端庄，很有教养的感觉。”
    厕所里沉默了几秒。
    “这一说是有点，沉为生还是没走出来啊。”
    “算了算了，别去揣测沉为生心里的想法了，我们看不懂的，去听歌！”
    外面传来手提包搭扣的声音。
    “走吧走吧，等会儿听说沉为生要唱歌！他好像得有几年没在大场合唱过歌了。当初他靠着摩托车唱《七友》的那段视频把我迷得，听了无数次。”
    门外传来高跟鞋“哒哒”声，宋绾知道两人离去。
    她没心情再去关心别人，她现在如鲠在喉，她需要喝醋来缓解它。
    仔细想想，她好像真的是一个替代品，那和派对格格不入的个人气场，全场唯有两人。
    陌生女人的那句“和她评价差不多”更像是一把长矛将她贯穿，钉在沉为生和段飞羽爱情的墓碑上，像是一个祭品。
    白月光、替身梗竟发生在我身上？
    宋绾觉得恶心、难受，她不知道为什么，沉为生没有出轨，没有背叛自己，但自己现在想着他的脸心里厌恶，她不知道自己等会儿见到他时会不会下意识推开他。
    她怀疑这个派对举办的目的了，尤其是沉为生坚定的态度，印象深刻。
    “呕”刚刚喝了酒，宋绾干呕起来，身体被刺激出眼泪。
    “咳咳。”宋绾猛咳了好几声。
    恶心，不止的恶心。
    宋绾折腾自己好久，也呕不出什么东西，只好跌跌撞撞打开隔间门。
    看着镜子，泪水溢出落在脸颊上，双眼通红，仿佛是武侠小说里走火入魔的魔头。
    宋绾擦了擦眼泪，觉得在那种昏暗环境下应该谁也看不出来自己的异样便转身离开厕所。
    进了派对场地，宋绾弓着身子，沿着黑暗的地方，走到了阳台，她想透气。
    天气转凉，舞台上有人在唱歌再加上麻将机也在轰隆作响，阳台人寥寥。
    宋绾靠在栏杆上，看着辉煌夜景，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心里还在难过。
    她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知道沉为生前女友很多，她也知道在这个场合碰见他前女友概率很大，可她万万没想到在人们心中今晚的活动是旧情人最后的告别，说不定这也是沉为生心中所期望的。
    宋绾又开始止不住的流泪干呕，吓到了旁边在调情的人。
    宋绾向他们摆摆手，快步离开阳台。
    阳台推拉门处有一个桌子上面放了很多酒，宋绾随意拿了一个酒瓶。
    单手握住瓶身，一口灌下去，辣得她喉咙仿佛着火，脑袋像是受到一股冲击波，将人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本来沉为生对我都是假的，宋绾心里想到，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给别人塑造一个良好形象。
    我可不能掉进他的甜蜜陷阱里，恶心。
    “接下来，有请沉为生为我们带来一首歌。”“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宋绾隔着屏风上的空格间隙看向沉为生，强光让五官都看不清，可她还是努力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沉为生是什么样的人。
    “喂喂。”沉为生一手插着兜拍了拍话筒，将话筒从架上取下“大家好，我是沉为生。”
    “呜呼！”沉为生说话被欢呼声打断。
    “好了好了，别吵了。今天很感谢我的太太，宋绾，绾绾。她现在好像不在这里，刚刚她出去了，我还没见到她。”
    “嗯，过几天我们就要结婚了，其实我们已经结婚了。”下面传来口哨声，沉为生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绾绾她人比较简单，”沉为生看着舞台上的红毯，嘴角微微翘起，他的快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和我不太一样，和大家也不在一个圈子里，但是她很有趣。”
    沉为生抬头，对着观众笑了一下，下面的人都以为看错了，什么时候看过这样缱绻的沉为生啊？一般都是板着脸，笑起来眼里也是明晃晃不遮掩的疏离。
    等大家想确认的时候，沉为生又低下头说：“额，不知道说什么了，大家的心意我领了。”
    “为了感谢大家，那我必须唱我唱得最好的《无赖》。”底下瞬间鸦雀无声。
    听到这句话，宋绾冷笑了一下，又开始表演了。
    “大家知道这首歌是我的拿手，所以，应付这种场面还过得去。”
    沉为生看着一瞬间安静的观众，他笑了笑。
    他知道大家心里想的什么，但事情已经过了十年，谁还会对十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如果人生是旅程，而段飞羽，她在人生道路上陪伴过自己一段时间，渐行渐远。现在陪在他身边的另有其人，叁心二意，他没这本事。
    至于是否有意恶心人？是，他就是要恶心那些曲解别人，恶意揣测别人的人，他要让他们恶心得不愿意再接触他，他会轻松许多。
    “《无赖》”“拿手”这几个字一次次刺向宋绾。
    宋绾退到墙边，几乎无人注意。人哭得感觉下一秒就因为缺氧晕厥过去。
    她看到一个小角落，走了过去，靠在墙上看着沉为生唱歌。
    “为何还喜欢我，我这种无赖。是话你蠢还是很伟大。在坐每位都将我踩，口碑有多坏，但你亦永远不见怪。”
    她边哭边脱下高跟鞋。其实她一直都不是很喜欢高跟鞋，因为穿久了，后脚跟很痛，但是和沉为生一起出去她都会尽量穿高跟鞋，为了好看。
    她知道沉为生和自己结婚别有深意，可她不愿去深究，她怕自己承担不起。
    她知道沉为生在大众面前对自己亲昵姿态并不是真心实意，但自己配合也是一厢情愿。
    自欺欺人一直都在，但就像经济泡沫一样，大家都知道，但都不愿意戳破它，因为泡沫反射出来的光迷离灿烂。
    “咳咳咳咳。”宋绾止不住咳嗽，她捂着嘴蹲下来。
    脚下的什么东西硌着脚，宋绾只好认命地穿上高跟鞋。
    心里嘲笑自己，这么容易妥协。
    “你们有人看见宋绾了吗？”歌曲完了，沉为生问道。
    下面没人回答，宋绾努力贴着墙，恨不得融进去。
    在台上的沉为生察觉出来不对，宋绾太久没出现了，万一趁此机会逃跑，那有些事情就不得不起疑了，事情可能会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嗯，我想有些话还是要当着她面说，不然她好像不会知道。”沉为生扫视下面，还是没看见宋绾的身影。
    “有人去一下厕所，帮我看看她在不在吗？”
    “我去我去！”一个女生说完跑过去。
    过了一会儿回来，沉为生看着女生的表情，心里只有两个字：完蛋。
    “有人知道她在哪儿吗？”沉为生语气有点急切。
    观众左看看右看看，干瞪眼。
    “刚刚在阳台看见她了。”一个男人说：“在干呕。”
    沉为生将话筒塞到旁边一个人手里，小跑去阳台。
    一个保镖从人群中探出来，手压着耳机，跟着沉为生。
    没人，阳台只有一堆酒瓶。
    “人呢？”沉为生抖着嘴唇说道，垂下的双手，握成了拳。
    “宋绾？”沉为生不信她跑了，将阳台四个角都走了一遍。
    “她人呢？”沉为生保持着平静的样子，却在低吼。
    “肯定在这里面。”保镖说：“没人出去。”
    “翻，翻个底朝天也要翻出来。”沉为生看着一地酒瓶捏紧了拳头，他心里想到各种结果，也开始想解决方法。
    总觉得这章怪怪的，可是又改了好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