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铃铃铃……下午六点的放学铃声响起，正襟危坐了一天的学生们纷纷攘攘开始整理书包，准备回家。
    “原慕，走，去食堂吃饭”二班的陈卓背着书包在一班后门口叫嚷，后面还跟着四班的刘子丰。
    他们几个都住校，又在同一间宿舍，平时放学都是一起行动的。
    原慕的生活很规律，下午放学后一般在学校食堂吃完饭就回宿舍学习了。
    但今天不一样。
    “你们先去吧，我今天有点事出去一下。”原慕把一沓书装进书包，回头应道。
    “那我们就先走了啊”
    “嗯”
    原慕跟着王璨、孙耀他们一起走出校门，准备去学校后面的美食街买手机。
    青城一中后面的美食一条街并不单单只卖各种美食小吃，里面超市、菜市场、服装店、手机专卖店应有尽有。
    快到七月了，青城的天气向来四季分明，夏天最热的时候四十二三度也是有的。
    下午才过六点，天气炎热，就连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热气，美食街的摊贩稀稀拉拉地，夏天昼长夜短，离夜幕降临还有些时候，炙热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
    楚词绕到测绘局家属院旁的菜市场买了个大西瓜，一路寻着阴凉的地方往家里走。
    走进家属院里，成片的树荫遮挡着日光，零零散散地透下熹微的光斑，楼下凉亭里坐着四五个老人在下象棋。
    她擦擦头上的汗，跟楼下的几位大爷打了招呼便快步往楼上走去。
    进了楼道才感觉人又活了过来，这鬼天气要热死个人。
    楚词先到家打开空调，把西瓜切了一半，拎着去楼上王奶奶家找阿原。
    王奶奶家和楚词家里一样，是两室两厅的格局，老家属院里的房子基本都是这样的格局。
    王奶奶家原来是她和她老伴一起住，儿子一家在外面另有一套房，那边孙子上学便利，所以这边基本上就是她和老伴的养老房了，老伴去世后，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两间房王奶奶住一间，另一间留着儿子一家偶尔回来过个夜。
    楚词进门的时候，阿原正抱着一瓶娃哈哈边喝边看动画片，小小的人儿穿着白色的小背心和军绿色的小短裤，脚丫子晃来晃去，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里的喜羊羊与灰太狼。
    “妈妈，你回来啦”阿原一看到楚词进门就飞速地从沙发上爬下来,两只小短腿倒腾的飞快，兴高采烈地朝楚词跑去，一下子挂在了楚词腿上。
    “嗯，回来接我们家的小宝贝啦”，楚词弯腰把阿原抱起来，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在阿原脸上亲了又亲，阿原也糊了楚词一脸的口水，娘俩个稀罕个不停。
    王奶奶看着这一幕，脸上笑得舒坦极了。人老了，就爱看孩子们笑闹。
    “好了，先坐下凉快凉快，外面的天气可热死个人”，王奶奶抚着楚词的手臂，招呼楚词坐下。
    楚词顺势坐在沙发上，笑着对王奶奶说“您不用管我，我就凉快一下，这天气外面跟蒸笼似的，本来我还想着带阿原出去玩一会儿呢，但是天太热了我怕他中暑，还是算了吧，我在您这坐一会儿吧，您也别忙活了。”
    “那行，我给你倒杯水吧，你先坐着”。
    说着，老人家又进了厨房倒水。
    阿原没穿鞋，就站在楚词腿上一蹦一蹦的，白嫩的脸上满是笑容。
    “妈妈”
    “嗯”
    “妈妈”
    “嗯”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阿原不住地撒娇喊着妈妈，楚词也耐着性子回应着。
    “这孩子怎么跟复读机似的，你妈妈回来就这么高兴啊”，王奶奶笑着打趣道，她端了一杯花茶出来，给楚词放在茶几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奶瓶，里面是给阿原喝的温开水。
    阿原看到奶瓶眼睛就亮了，这孩子特别好养活，喝奶、喝水、吃饭给什么要什么，特别地积极主动，一点也不像同龄的孩子吃饭喝水要让人跟着屁股后面跑。
    “慢点喝，别呛着”，楚词听着旁边的小胖墩咕嘟咕嘟的吞咽声，忍不住出声。
    这孩子连没有味道的温开水都喝得滋滋有味的，不知道随了谁。
    “你王叔叔这周五晚上回来，我让他再跟你说说他们剧组的事儿，免得你去了一摸黑”，王奶奶对着楚词道。
    “好啊，那我周五晚上过来”楚词坐着应声。
    “今天就在这儿吃晚饭吧，你又不太会做饭，总不能带着阿原天天跟你在外面吃，等会儿我给咱们包饺子，你给我打打下手，让阿原在这儿玩，人多也热闹嘛。”王奶奶想留着楚词在她这儿吃饭，她儿子也就周五周六偶尔回来，儿媳和孙子有时更是十天半个月都回来不了一次，老人一个人在家虽然清闲，但心里却是空落落的，现在有了楚词和阿原，她就想着三个人一块吃，既给楚词省了事儿，她心里也高兴。
    “好啊”楚词知道王奶奶这不是客套话，也就干脆地应了下来，反正她已经麻烦了老人家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么一件两件。
    “这就对了，不要跟奶奶客气，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就跟我亲孙女一样的”王奶奶笑着，脸上的皱纹都让人觉得慈爱。
    楚词走过去抱着王奶奶的胳膊，撒娇似的摇了摇，轻声道“我知道您对我好，我也不跟您客气，说实话，我也把您当做我亲奶奶一样，我会孝敬您的”。
    “好了，你这孩子，说到哪里去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考个好大学，你爸妈靠不住，就得靠自己，阿原这里我会帮你看顾的，别担心”王奶奶说着，拍了拍楚词搭在她胳膊上的手。
    阿原只要妈妈在身边就万事大吉了，不哭不闹地抱着奶瓶，看看电视，再看看一边的妈妈和奶奶，因为楚词当初说的阿原是她的远房表弟来着，所以阿原也是把王奶奶叫奶奶的。
    “冰箱里菜还挺多的，还有一块五花肉，你看要吃什么馅的，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我不吃葱、不吃韭菜、不吃蒜苗，其他的都可以”，楚词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这孩子，这些都是提味的，你一个不吃，那你说你吃什么馅的。”
    楚词仰起头，水润的眼睛眨了眨问道，“有黄瓜和鸡蛋吗，我想吃黄瓜鸡蛋馅的”。
    楚词是纯正的北方人，偏爱饺子面条馒头这一类的面食，对菜疙瘩、芝卷、麦饭、煎饼、蒸饺这一类的家常饭更是百吃不厌。
    她爱吃饺子，尤其爱吃素馅的，但外面饺子馆里的饺子不论素馅肉馅大多都加了葱、韭菜和蒜苗之类的来提味，她想吃也吃不了。别人的不吃可能是不想吃、不爱吃、楚词这里确是她只要吃出来了葱、韭菜和蒜苗的味道就立马会吐出来，外面买不到自己想吃的，楚词就一个人在家里里倒腾了。
    她在网上找了许多素馅饺子的做法，其中有一种是黄瓜鸡蛋馅的，就是把黄瓜擦丝，撒上盐，杀出水分沥干，再将鸡蛋炒好捣碎，拿几个干木耳泡发切碎，再撒上一把虾皮，调上盐、味精、鸡精、花椒粉、香油、耗油，搅拌均匀，包出来的饺子味道特别好，楚词之后吃的饺子就都是这个馅的了。
    “黄瓜鸡蛋？家里倒是有，但我还没包过这种馅的，好吃吗？”王奶奶问道。
    “好吃，真的好吃，试试吧，奶奶。”
    于是楚词擦黄瓜、炒鸡蛋、王奶奶和面，阿原在客厅里笑闹玩耍，一派其乐融融。
    两个人做饭到底速度要快很多，不到一个小时饭就做好了，味道也确实如楚词所说，就连阿原的小肚子也吃了□□个呢，饺子包的不小，楚词都怕把阿原吃撑着了。
    “妈妈，我还能吃，再给我一个吧”，阿原吃得小肚子已经把衣服顶起来了，就这还眨巴着眼睛，把他的小碗往前送，还想再吃一个。
    “好了小词，可不敢再给他吃了，小孩子没有饥饱，再吃就该积食了”，王奶奶接过阿原的碗放回厨房，不去看他那张可怜巴巴的脸。
    饭吃完还不到七点半，天色渐暗，太阳还未完全落下，阿原腆着肚子窝在地毯上玩积木，楚词干脆把阿原放在王奶奶家，自己回家先做作业，等9点再上来接他睡觉。
    快到期末了，各科作业都挺多的，分科的志愿表楚词已经交上去了，下学期开学文理科分重点普通班是按照这次的期末成绩来的，虽然9门全考，但是选文科的只计算语数外政史地成绩进行排名，理科的只计算语数外理化生成绩，然后按成绩分出两个理科重点班和两个文科重点班，其余的全是普通班，高二就没有火箭班了。
    所以楚词最近都是主攻政史地这三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