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剑山庄，火龙地窖（二）

    但眼见宁废柴气息奄奄，命悬一线，却无药可救。只得将他抱到水边，捧水洒在他身上，以舒解火毒。自已呆呆坐在旁边，竟不知如何是好，肚子饿了也不知道。
    到得黄昏，去摸宁废柴的身体时感觉炙热已退了些，呼吸也很平稳，松了一口气。见江中时有黑鱼游过，从怀中取出匕首，守在一边，等鱼游过就刺下去。先几次扎不到鱼，第九次时才扎到了一条巴掌大的鲫鱼，
    她也不懂是什么鱼，找了柴木后点火烤了。去推宁废柴，问他要不要吃。宁废柴却一动不动，没有回应。
    苏忆云自已吃了两小块鱼肉，泪水哗哗滴在柴火中也不知道。抱起宁废柴到江边，道：“师父……你醒醒好吗？你醒醒吧。”见水中倒出两人模样，自已头发散乱，满脸憔悴。宁废柴脸目不清，被烧焦了的头发胡须缠到一起了。
    苏忆云一时生起童心，拿起匕首按着宁废柴的脸将胡须刮下。本来宁废柴便是满脸胡须，头发极乱，一张脸几乎只露出两只眼睛。此时须发烧焦，黏住一起，更难剔除。
    苏忆云小心翼翼从颔下开始刮起，一不小心划伤了两处，吓了她一跳。心中劝慰自已：“没事的，师父知道了也不会怪我的，他的胡须头发都烧成这样了，不刮掉不行。”
    打了会胆气，继续将须发刮下，一不小心却将一片头发也刮了。片片焦在一团的须发落在水中，随波流去。
    苏忆云刮光了胡须，见他头发亦是太长太乱，便将他头发也胡乱的割断了一下。捧水给他洗脸，此时才感到手上摸的是人脸，而不是刚才摸的刺呼呼，焦成一块的东西。
    给他洗完脸后，借着火光一照，不禁愕住，久久无语。道：“师父……师父怎么是这个样子？”
    只见宁废柴须发刮下后，脸容并不衰老，年龄也只有三十岁上下。哪有之前的五、六十岁的老汉子的样子？
    苏忆云道：“师父……他……他怎么这么年轻？”她先前一直认为师父便是那个又老又丑的糟老头子，哪知道胡须刮下后竟变成三十多岁的男子。一时怔怔无语，竟有些恍惚。
    她守着宁废柴到得天明，探他的体温又另有下降，却还是醒不过来。中午抓了两条鲫鱼烤了，吃了两口却又不吃了。这鲫鱼本来又小刺又多，肉质也不是那么好吃。原来多用于女子坐月子炖汤补身体的，烤了自然不太好吃。
    正要再去捕鱼，突听到远处有狗吠声。苏忆云大惊，她知道先前宁废柴就是被狗咬到了才有那么多人出来杀他，难不成那些狗又追来了？
    她四望周围，却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避一避，但若要带着人走只怕走不快，得被狗追上了。突的看到江边有片杂草，恍然一悟：“狗应该是通过气味来追人的，师父说他身上有花香，那些狗应该就是据此追来的，水正好可以挡去气味。”虽不知所想是对是错，但听狗吠声渐渐接近了，也不由得多想，抱着宁废柴便跳进水中，深吸了口气潜入水中，游到那片杂草下。
    不久从水下便听到有狗跑到江边，不断吠叫，原地转了几圈，又远远离开了。她正要上来，又听到一个人道：“有火烧过的痕迹，宁废柴在这停留过！”
    接着便寂静了一会，又听到一人道：“鱼……宁废柴还有能力捕鱼，如今又跑到哪里去了？”前一人道：“跟着猎犬走。”又离开了。
    苏忆云等他们离开后便出水面，大口气的急喘，脸上涨得又红又白。道：“终于走了……再不走我就要憋死了……”
    突然听到旁边有个虚弱的声音道：“把我抱起来……”苏忆云吓了一跳，听清后才知道是宁废柴，忙把他抱起，喜道：“师父，你醒了？”
    宁废柴半睁着眼，道：“被你淹醒了。”苏忆云脸上一红，道：“醒了就好。”
    宁废柴低低说了一句：“看来你还不笨。”苏忆云道：“喂！你说什么呢？什么我还不笨？”
    宁废柴道：“赶紧带我走，他们恐怕还会回来。”苏忆云道：“好，是！”搀着宁废柴乱走乱蹿。钻进一片林子后也不知走到哪里，见前面有条深涧，抱着宁废柴绕了过去，找了一个山洞中歇下。
    宁废柴一躺在地上便昏了过去，苏忆云推他几下也是不醒。天色渐黑，她心中害怕，抱着双腿睁着眼乱望，不敢动静。
    又过去了一天，宁废柴醒来次数也多了，教苏忆云去外面打鸟。匆促之下，也只乱教些指法。
    一天早辰，苏忆云正从外回来，突听到后面有狗叫声，吓得往山洞中便跑。几匹黑狗飞越过深涧，疾追而上。苏忆云钻入山洞，它们便在山洞外来回梭巡。
    苏忆云肚子中叫苦不迭：惨了惨了！我怎么把它们引来了？
    这时，听到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道：“原来在这里！”顿了一会，那声音又道：“宁废柴，再躲躲藏藏有什么意思吗？你以为你还逃得了吗？”
    苏忆云大惊，偷偷把头伸出山洞，看了一眼便吓得浑身冷汗，只见山洞外站着六个白衣男子，各立一方，望着山洞中。旁边还坐着三条又黑又瘦的狗。
    那六个白衣男子见有个女子探头出来又伸进去，更加确认无疑。一个站在树下的男子道：“宁废柴，你身受重伤，难道还想逃去哪里吗？”
    另一个正对山洞，往里望去，黑暗一片却看不到什么，道：“盗取王爷府生死旗，好大的胆子！如今看你还能飞去哪？你怎么还不出来？难道如今连出来的胆子都没有了吗？”
    一个守在左旁的白衣男子笑道：“宁废柴，你不必再想如何脱身了，此处已被我们守住，你想离开……嘿嘿！痴心妄想！”
    那树下的男子道：“里面那个女子，我不管你是谁，你如果想活命的话就立刻出来，我们定不会对你下手。若是迟些，等到事定人走，少说你也有个包庇罪犯，共参阴谋的大罪！”
    苏忆云身体一颤，吓得脸色苍白。
    那树下的男子道：“宁废柴，你为什么不开口？你开口说话啊！难道你如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吗？”
    守在右旁的另一人笑道：“他身中花香，内力全失，又受青龙处截杀，只怕早已奄奄一息了，此时多半躺在地上不敢动了！”
    树下那男子大笑道：“也是！宁废柴，你当真听不到吗？”
    守在左旁的那人道：“赶紧将生死旗交出来，同我们到王爷府去，饶你一命！否则，嘿嘿……倾刻间定教你身化齑粉！”
    六人叫了一会，见山洞中始终没有声音，不禁大奇。互相看了一眼，都思量：难道他真的身受重伤，不敢说话？对了！定是如此，说不定还昏迷不醒着！
    树下那男子又道：“那女孩子，你听我说，不管你与宁废柴有何关系，此刻他必死无疑，他若昏迷着，你将他带出来，便是大功一件！可以功免过，无人追究你同谋之罪。”他这句话用意却是在试探宁废柴，想宁废柴若是醒着，听到这句话少说也要发出什么声音。若那女孩当真想带他出来，宁废柴只怕还会下手杀人，那时就确定了些。
    却听山洞中寂静一片，无人回应。树下那男子愕然，又道：“小女娃，你带他出来，我以我温卞药名义发誓，定不让你受一丝伤害！”
    良久，突听山洞中一个怯怯的声音道：“他……他昏迷不醒……我抱不动……”
    山洞外六人登时喜得豪气冲九天，心中想的都是：原来他真的昏迷了！
    那树下男子甚至大笑几声，道：“原来如此！我把他带出来。”飞身过去，正要入洞，突然又停住脚步，后退几丈，心中顿时想起先前一事：据江柔阳所说，沙易先前走近山洞，便被宁废柴轻而易举擒下……若宁废柴当真昏迷了，又怎么来到这？这小女孩说她没有力气，哼！只怕想诈我进去。
    又听山洞口窄小，只能容两人时进出，里面也不知有多大，若贸然进去，恐怕有失。又听苏忆云道：“你怎么还不进来？”声音甚是急切。
    温卞药更加确定无疑，她急切要我进去？只怕宁废柴就守在旁边！哼！一个小女孩施展什么骗人之术，真是可笑！不过由此可见，宁废柴只怕也没有多少力气了，并不敢出洞来，只用此诈人的手段。当下微微一笑，朗声道：“你抱他不出吗？可以将他脑袋割下带出来便可以了。”
    听苏忆云颤声道：“我不敢……”守在右旁的男子道：“小女孩，你别怕，你叫什么名字？”
    山洞中沉默了一会，又听苏忆云道：“我姓苏，名字叫做忆云。”右旁那男子道：“好，忆云，你不用怕。宁废柴此人二盗王爷府，杀伤青龙处侍卫，滔滔罪件说之不尽，本只有死路一条。你若跟他在一起，也只有死路一条！”
    听苏忆云“啊”的一声，想是十分惊恐。那男子又道：“如今他身受重伤，顽自抵抗，但也撑不了多久了，倾时间便让他粉身碎骨！你若是不愿与之为伍，便出来了罢！我们绝不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