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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杭州城里血风云(五)

    白寒冰道:“谢就不必多说了,先帮我去找些水来。”程问晓道:“是。”四顾悬崖,正要回去取水。却见前面隐隐有火光而来,一个声音喝道:“叛党白寒冰就在前面!”
    白寒冰大惊失色,道:“他们又追来了!该死!”伸手挟住程问晓,往悬崖便跳了下去。原来他料来青龙处既然追到这里,高手一定不少,说不定还携带那种恐怖火器“流星翩翩火”,故一听到声音便不敢回头,往悬崖下逃去。
    好在这悬崖并非深不见底,白寒冰一手挟住程问晓,一手攀住岩石,一松一抓,下落速度极快。下到崖底时也不敢停留,向一条山路跑去。
    后面几个青龙卫追到近前,见白寒冰已跳下悬崖,都停了下来,往悬崖下看去。其中一名道:“飞云绳拿来,绝不能放过白寒冰。”几个青龙卫取绳挂住,下落悬崖。
    却说白寒冰抄了一条小路冲去,路向渐转,最后延向一处山村。白寒冰跑到路口,忽然往前一跪,整个人直直摔在地下,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剩口中呼呼的喘气。
    程问晓也被摔了一跤,从地上爬了起来,想上去扶起他,却发现他身重无比,竟扶不起半分。惊道:“你没事吧?”
    白寒冰咬着牙道:“扶……扶我起来……”硬撑着一口气趴起来,程问晓扶住他一条肩膀,缓缓站起。
    白寒冰道:“给我找个休息的地方……”说完这句话又不断喘气,显然极为疲累。原来他先前挟带程问晓从流星翩翩火中逃出,本已用尽了气力。虽然打了会坐,恢复了一些气力,但那些青龙卫及时追到,又不得不带着程问晓攀下悬崖,跑到这已是心力用尽,再没半分力气,这才一把摔到地上。
    程问晓咬牙道:“好。”扶着他向乡村中走去,找了家老农讨两碗水喝。老农见两人脸色苍白,衣服破烂,身上还血迹,满腹疑惑,问道:“两位从哪里来?怎么伤得这样?”
    程问晓只得随便撒了个慌,慌称自已与同伴本是商人,从江南来到这里做生意。路上贪玩山水,却遇上老虎,其他同伴都死在虎口下,只有自已与白寒冰逃到这里。又拿出几两银子请求饭菜。
    老农信以为真,却把钱还给程问晓,道:“不用,不用。你们先坐,我给这位拿点膏药,如果伤口发炎那就不好了。”便到了外屋拿药。程问晓只得殷勤作谢。
    两人住了两天,白寒冰气力渐渐恢复过来。只是身上原先中有箭伤,并未恢复。一日对程问晓道:“小子,明天我们就走,那些青龙……呸!那些蚯蚓只怕还会追来,这里不安全,先找个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我身上的伤彻底恢复了,哼!”程问晓道:“是!”
    老农次日又给白寒冰端来一碗药,道:“喝药吧,再过几天就能好了。”白寒冰把药喝了,微笑道:“多谢老丈。”
    老农呵呵一笑,捻着胡须道:“谢什么,有难之时互相帮忙才是人。”白寒冰道:“是啊!”
    到接近黄昏时,白寒冰对程问晓道:“我们可以走了。”程问晓道:“好,先和老人家说一下。”白寒冰点头同意。
    那老农听说两人要走,过来劝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行动不方便。要不然等过两天,我儿子大牛回来了,让他送你出去?”
    白寒冰道:“哦……老丈,这几天多要感谢你照待了,不过我实在留不下,就先走了。”拿着程问晓便要走。
    老农只得应好,给两人备了些干粮以便路上吃。白寒冰收下了,问清了路向,对着老农拜了一拜,老丈道:“拜什么呢……”
    白寒冰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忽然右手举起,一掌击在老农额头上。老农哼也没哼声,天灵盖破碎,往后倒下,一动不动,满脸鲜血,已是气绝。
    程问晓乍见这一幕,真当是呆住了,久久不能行动。扑过去抱起老农尸体,身体一颤,又把老农尸体放了下来,看向白寒冰,颤声道:“你……你为什么要杀他?他待我们那么好……”
    白寒冰冷冷一笑,伸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道:“他见过我们了,如果青龙处追来了恐怕有麻烦,趁早把他杀了,以绝后患!”
    程问晓道:“你……你怎么下手那么狠?你只须好好跟他说便是,又何必下手杀他!”白寒冰道:“我杀一个人又怎么,你敢跟我多嘴!把他尸体拖进去,放火烧了这里!快点!”
    程问晓只觉胸肺间一股火雄雄燃起,冷冷看向白寒冰,却不行动。白寒冰道:“你耳朵聋了吗?还不快点!”
    程问晓道:“你想烧,你自已烧吧!”放下老农的尸体,头也不回的往村口走去。白寒冰怒道:“你找死!”本想抬手也将程问晓杀了,又想到他还有些用处,忍着把手放下。
    只得自已将老农的尸体拖进草屋,点了把火一将烧尽。他往村外走去,走出一大段路后见程问晓还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冲上去抓住他的肩膀便狠狠扇了他两个巴掌,怒不可竭的道:“小子,你找死啊!”
    他用力极大,直扇得程问晓一口鲜血吐出,往地下坐倒。程问晓咬牙道:“你……”白寒冰喝道:“走!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两人继续上路,乔装打扮后又逃了十几天,逃到一座城市,见街上仍贴有白寒冰的画像,下面标注了白寒冰各种恶行并悬赏了三千两黄金。
    白寒冰一把将告示撕了,冷冷哼了一声,带着程问晓找了个地方入宿。这几天他脾气越发暴躁,动不动便扇程问晓耳光,只奇怪的是程问晓大改之前,非旦不生气,更是主动殷勤,一旦白寒冰有命,便尽力完成。白寒冰只道是程问晓怕了自已,见他又殷勤,才渐渐免了责打。
    白寒冰道:“现在四处在通缉我,你说要去哪才好?”程问晓沉思了一会,道:“我觉得……或许杭州不错。”
    白寒冰道:“杭州?”程问晓道:“杭州繁华,易于藏身。而且不瞒恩人,我有亲人便在杭州,到那更容易隐藏身份。”
    白寒冰道:“好,不错。原先我坐上西门游的车便是想到杭州去。明日一早,立刻动身。”
    次日两人便买了马匹,打听好了方向,向杭州走去。走了五天后,已到了杭州城外。程问晓大喜道:“大哥,我们到了。”这几天中程问晓更加殷勤,前前后后恩人恩人的叫着,白寒冰让他免了,他倒说这是礼节,恩人之恩重若泰山,而且在恩人身上所学亦是不少。白寒冰大为开心,道:“想学什么,以后教你。不过避免麻烦,恩人就不要叫了,叫一声大哥就够了。”程问晓这才改口。
    白寒冰道:“我们进城!”两人已打定主意,进了城后先找到程问晓的亲戚,用手上的银两买一处宅子,假扮成商人,再开一家妓院隐藏耳目。这样青龙处也不会找到一家妓院来了。
    程问晓道:“大哥稍待,我们进城后请大哥找个地方先休息,我去找那亲戚。”白寒冰道:“好!”便进了城,找了一家酒楼坐下。
    程问晓匆匆下去,转眼消失在酒楼下。不久又回来,大喜道:“大哥,走。”白寒冰明意,跟他下了酒楼,道:“找到你家亲戚了?”
    程问晓道:“找到了!大哥,不过……”白寒冰道:“不过什么?”程问晓道:“我家表哥脾气不太好,如果有言语冒犯,还请大哥不要计较。”
    白寒冰哈哈一笑,道:“你怕我一生气打死他吗?放心,是你的表哥,我不会理踩的。”更加无疑。
    来到一座府坻前,见门上一块牌匾写了一个万家,门却关着的。程问晓走过去敲门,却没人开。叫了几声也没人应,恶狠狠往门一踢,门也不开。
    白寒冰道:“怎么了?”程问晓道:“我表哥不肯开门了,真是……”
    白寒冰道:“或许出去了吧?”程问晓看了看墙,道:“大哥,要不你翻墙进去看看,说不定故意关着门不让我们进。”顿了一下,道:“这墙太高了好像……”
    白寒冰哈哈一笑,道:“这墙算什么高?紫金城的墙我尚且翻过,这小墙算个什么。待我进去看看。”双腿一曲,猛然一跃,便冲上墙上,往下跳落。
    他一跳到院子中,便觉不对。忽然脸色剧变,叫道:“不好!有埋伏!”周围七把剑同时刺出,七道身影纵出。
    白寒冰不愧是极顶高手,七把剑来得快,他避得快,身子往上一纵,翻开七、八步,跳出剑圈。哪知背后又是七把剑刺来,白寒冰猛然向上一纵,想翻出墙。头顶上一张巨网已然盖下。
    他惊叫道:“小子,这里有埋伏!”墙外的程问晓冷冷道:“大哥,这埋伏就是给你的,我这几位大哥会好好招待你的。”
    白寒冰已然明白中计,叫道:“程问晓!你骗我?你找死!”抓起大网便要撕碎,十四把剑已然刺到。
    程问晓远远离开宅子前,到一处茶馆倒了杯茶水喝下,仍忍不住浑身颤抖,激动不已,只觉心跳得极快,似要跳出胸腔。又倒了杯茶喝下,道:“白寒冰,你先前拿我做挡箭牌,却算救了我一命。但你如此凶恶歹毒,连一个农人都不放过。就不要怪我害了你了!”
    原来他自那日被白寒冰抓了做挡箭牌便知道此人凶恶,故装傻充愣。使白寒冰以为是一个愣头小子,非但没下手杀他,更护他到了杭州来。那天杀了那老农后,程问晓心中便誓要杀白寒冰报仇,只是自知不是白寒冰敌手,只得继续卖傻,事事殷勤,使得白寒冰深信之。
    到了杭州后便到官府那举报了白寒冰通缉犯,再骗他到宅子去。可怜白寒冰一直以来只道程问晓是个又胆小又蠢的挡箭牌,不料今日反被坑了一手,性命危关尚自不说,反将程问晓安全送到杭州。
    程问晓镇静下来后,心道:“现在可以安心回到程家了,不过还得乔装一下,免得惹来麻烦。”便去买了猪毛朱砂,找了家客栈入宿,晚上时把自已画成一个红脸大汉,又换上一身屠夫衣服。次日清晨,大摇大摆的向杭州城走去。
    路上游人往来,倒也不认得他这条大汉。他打听了一下消息,却没问到有关白寒冰的,想来官府还未发布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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